第80章 山洞內的談話

  「部落里一共有多少人？男女各占多少？老人小孩呢？」

  「六百多人，男人大概有五百多，沒有老人小孩。」

  趙大富臉上露出了些許痛苦的神色。

  「自從當初逃到這裡，直到現在，老人小孩早就死光了。」

  墨衡沒有說話打斷趙大富，趙大富此時仿佛找到一個傾聽者，將這一年中的滿腹怨氣全部傾倒出來。

  「當初逃到這的一共有四千多人，這些山洞挖出來前，便只剩下三千多人，自殺的，單獨逃跑的，外出被怪物吃掉的，太多了。」

  「有了山洞可以住後，情況好了一些，晚上睡覺大家都用石頭把山洞堵上，安全不少。」

  「但這麼多的人吃什麼？我們向周邊探索，陸陸續續又死了一批人，最慘烈的一次我們六個探索小隊被嗜血蝶全滅，我們這才知道，這裡靠近嗜血蝶的領地。」

  墨衡打斷了趙大富的話。

  「六角幻蜥的唾沫也無法屏蔽嗜血蝶的感知麼？」

  趙大富看了墨衡一眼，低頭說道：

  「你覺得六角幻蜥每天能有多少唾沫分給其他人，而且嗜血蝶每次出動都是鋪天蓋地，橫掃一切，這個時候只要遇上，就只有死路一條。」

  「那你們為什麼還敢住在這裡？」

  趙大富嘆了一口氣道：

  「那也是因為嗜血蝶，嗜血蝶每個月才會集體出動捕獵一次，滅殺範圍內所有能殺死的活物。」

  「之後我們發現六角幻蜥的唾沫塗抹在大張獸皮上，然後在嗜血蝶來襲的時候，用石頭堵住洞口，再在裡面用獸皮遮擋，我們身上的氣息便能不被嗜血蝶察覺，只要不出聲，不在看到，就能平安躲過去。」

  「而因為是在嗜血蝶領地邊緣，周圍也沒有其他怪物存在，我們就像是受到了嗜血蝶的保護一樣。」

  趙大富說到這裡，臉上露出一絲絲得意的神色。

  墨衡也終於清楚趙大富對於這個部落的重要性，遠遠超過了他的預估。

  「但還是一直在死人，除了餓死的，還有不少是病死或者毒死的，我們沒有有治療能力的御獸，受傷生病就只能硬抗，抗不過去就只有死。」

  「叢林中應該有能夠治療的植物吧。」

  面對墨衡的不解，趙大富搖了搖頭道：

  「不行的，怪物是怪物，人是人，怪物能用的草藥，御獸用效果不錯，但有的草藥人一用，就各種不良反應，最後怎麼死的都不知道。」

  「所以如果不到萬不得已，我們都不會用叢林裡的草藥，但死了那麼多人，一些人能吃的，能治療的植物還是知道一些。」

  「嗜血蝶領地中就有一種黃色的果子，數量很多，我們叫它粉果，可以煮著吃也能生吃，我們大部分時間都是吃這種果子。」

  「怪物肉也只有很少一部分我們能直接煮熟了吃，但御獸吃怪物肉就沒有問題。」

  趙大富說著便從山洞中的一個角落裡拿了兩個果子，樣子有些像是蘋果，通體黃色，表皮光滑。

  趙大富當先咬了一口，將另一個果子遞給了墨衡。

  墨衡也不怕趙大富敢害他，但防人之心不可無，接過果子小口咬了下去，看到趙大富吞咽，開始咬第二口後，方才細細咀嚼果肉。

  難怪趙大富他們叫這種果子為粉果，入口的口感就是粉粉的，微酸，對於在藍星上吃慣了各種甘甜美味水果的人來說，這果子一點也不好吃，卻也沒到吃不下去的程度。

  「然後就一直在死人，這他娘的就一直沒停過，之後衣服鞋子都壞掉了，我們就用樹皮做繩，摘樹葉做衣服穿，開始還不適應，現在都習慣了。」

  墨衡吃完了手中的果子，接話道：

  「然後就變成了這像是原始社會的模樣？」

  趙大富見墨衡又提起這茬，臉色尷尬，加上墨衡這會雖然面色冷漠，身上氣勢卻是收斂，沒有那麼嚇人。

  當即語氣有些激動的站起身來解釋道：

  「不是你想的那樣的，我都不知道為什麼突然變成這個樣子了。」

  「我是帶領這隻隊伍的史詩御獸使，六角幻蜥的唾沫又保證了大家的生存，我順理成章的成為了首領，開始我也想著帶大家好好的生活下去。」

  「但人實在太多了，而且不是所有人都願意外出找尋食物，有的人就是不去，幾次勸說都沒有用，我就……」

  「就怎麼？任其自生自滅？」

  墨衡冷徹的話語讓趙大富打了個哆嗦，訕訕的坐下。

  「那不是……那不是……」

  墨衡擺了擺手。

  「我沒有怪你，換作是我，我也會讓他們自生自滅，都這個時候了，還指望別人無償奉獻。」

  趙大富連連點頭稱是，突然墨衡話鋒一轉。

  「不過，我想這裡面應該不都是成年人吧。」

  趙大富一驚，嚇得不敢說話，墨衡冷冷注視著趙大富，趙大富額頭的冷汗一滴滴掉落在地上，墨衡方才移開視線。

  「繼續說。」

  趙大富如釋重負，連忙試圖補救道：

  「對於老人孩子，我每天還是給了一些果子，不過這裡生活條件很差，不少老人孩子都得病了，最後都病死了，真不是我不想救他們。」

  「然後人數就一直下降到一千多人，我每天也會外出狩獵，因為我實力強，所以食物也最多，拿出一些分完後，我還剩不少。」

  「就有一些女孩偷偷在晚上跑到我的山洞裡來，額……跟我交易一些食物，久而久之大家也都習以為常了，我也沒有逼迫過任何人。」

  「然後就一直到現在，六百多人穩定下來，大家分工明確，收集來的果子按幹活多少分配，當然自己有本事狩獵，那就自己留著，愛怎麼樣就怎麼樣。」

  趙大富對著墨衡露出討好的笑容，搓著手。

  「衡哥，你看大概情況就是這個樣子。」

  墨衡看著趙大富，他肯定趙大富有所隱瞞，盡挑好的說，其中的一些細節輕描淡寫的帶過。

  但黃盛和其他人面對趙大富時，臉上、眼中懼怕的神色不似作偽，權力的腐蝕是可怕的，更別說在這種直接見生死的叢林中，趙大富掌握著人們賴以生存的力量。

  可能趙大富還是給了其他人活路，壓迫不是那麼重，但一年時間，從四千多人到現在的六百多人，只不過初步摸索出在叢林中生存下來的規則。

  可想而知這裡的人大部分都是絕望的，那面對趙大富的統治，可能並不是無法接受的事情，從古至今，逆來順受的人不在少數。

  而且趙大富剛剛在講述躲避嗜血蝶的事情上，不自覺的加重了語氣，像是在提醒著墨衡，他對於這六百多人的重要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