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55章 中篇(四)
2023-10-22 13:45:06 作者: 圍城外的鐘
杜常死了??
誰殺的??
收到這條消息之後,魏長天又一次瞪大了眼睛。
杜常是馗龍的人,所以能從楊柳詩手中逃走並沒什麼好奇怪的。
但這才過去多久人就死了?
毫無疑問,這事兒肯定不是楊柳詩乾的。
那麼誰能在這麼短的時間內查出杜常的位置,並且有能力殺掉一個馗龍之人?
皺著眉頭,魏長天並未想太久,很快便得出了唯一一種可能性——
杜常是呂鴻基殺的。
只是,呂鴻基為什麼要殺杜常?
就因為身份暴露了?沒用了?
可不管怎麼說杜常也是「功臣」啊,這就卸磨殺驢了?
沒道理啊
手扶額頭,魏長天不禁越想越糊塗。
杜常的死本身沒什麼。
但他是死於誰手,以及那人為何要殺他卻是一個關鍵問題。
此時此刻,雖然魏長天沒有任何證據,可他卻總隱隱有種感覺.
杜常,是被楚先平設計弄死的。
如果真是這樣的話,那楚先平究竟要做什麼?
他不是跟呂鴻基搞到一起去了麼?為什麼還要幫自己?
朝陽升起,晨霧慢慢地向遠處散去,露珠反射著點點光輝,在窗外的葉梢上閃爍著。
魏長天想了好半天,然後終於站起身,隨手抓起星辰刀鞘推門而去。
新奉,安定郡。
作為新奉距離大回最近的一個郡,安定郡落入後者之手已有月余。
不過大回雖然占領了這裡,卻並未駐紮太多守軍,也沒有做什麼打砸搶燒的事情。
所以對安定百姓而言,他們的生活與此前差別不大。
「客官可是要喝茶?」
「咱家的茶湯每客只需兩文錢,您喝多少都是兩文!」
「.」
安定城外的官道邊開著一家茶攤,肩搭汗巾的漢子正在熱情的招呼幾個剛剛自一輛馬車上走下的客人。
這幾人的穿著皆十分不俗,明顯身份不同尋常。
不過對於開茶攤的漢子而言,他才不管來人是尊是卑,一律都是笑臉相迎。
「幾位,可是剛剛趕了一夜的路?」
「大清早的露寒,您幾位要不進屋裡坐?屋中燃著炭哩!」
「呵呵,不必了,我們只是歇歇腳而已。」
對面,衣著最普通,但氣質卻是最不凡的中年男人笑著擺了擺手,身後立馬便有人從懷中摸出一小塊碎銀遞到店家手裡。
「掌柜的,今早你這茶攤我們包了。」
「啊?」
手捧著銀子,嘴巴微微張大,漢子顯然有些吃驚。
不過這份驚訝很快就變成了驚喜,他忙不迭將碎銀收入懷中,臉上堆笑道:
「是是!幾位客官隨便坐,小人這就去沏茶!」
「嗯。」
中年男人點點頭,旋即便邁步走到一顆大樹下的木桌便坐下。
一個年輕公子坐在了他對面,而其餘幾人則是侍立在稍遠一些的位置。
「先平兄弟.」
看了一眼不遠處正在忙碌的茶攤掌柜,中年男人將視線挪到對面的年輕公子身上。
「那個泄密之人已於一刻鐘前死了。」
「是麼?」
年輕公子表情不變,微微頷首道:「那就如之前所說,我白殿前輩之事就此作罷。」
「如此甚好。」
中年男人笑了笑,語氣有幾分玩味:「不過先平兄弟,你說巧不巧,就在那人死前兩個時辰,他的身份恰好暴露了。」
「要知道他此前隱藏在魏長天身邊兩年都未出事,為何偏偏就在這時候被發現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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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不是有人告了密?」
「告密?」
年輕公子微微一笑:「呂舵主,既然是告密,那告密之人總得知曉那人的身份吧。」
「你若真有此懷疑,那自己查便是,問我做什麼?」
「呵呵,先平兄弟,話都說到這個份兒上了,再遮遮掩掩便就沒意思了」
微微眯起眼睛,中年男人的語氣漸漸變得陰冷:「伱早就猜出杜常是我的人了吧。」
「.」
嫩綠的草葉上滾動著瑩瑩露珠,晨風送來了幽幽茶香。
小小的木桌就如同一方棋桌,案上棋局已然到了短兵相接的程度。
「是,我確早已猜到了。」
直視著中年男人,年輕公子的眼神同樣變得陰沉:「呂舵主,你懷疑是我將他的身份泄露給魏長天的?」
「不然呢?」
中年男人嘴角噙起一絲冷笑:「先平兄弟,難道我不該懷疑你麼?」
「呵呵,你懷疑誰是你的事。」
年輕公子譏笑著搖了搖頭:「我沒興趣跟你解釋什麼。」
「是沒興趣解釋,還是沒法解釋?」
身子前傾,中年男人的語氣越發冰冷,仿佛隨時都會做些什麼。
不過也就在此時,那個茶攤掌柜卻恰好拎著一壺熱茶走了過來。
「兩位客官,咱家的茶算不得多好,但卻解渴。」
將兩個茶碗擺在二人面前,漢子笑著說道:「您二位嘗嘗,有事再喚小人!」
「.」
有事叫我。
這本來只是一句再尋常不過的話,但此時此刻卻仿佛有著一層另外的含義。
因為漢子說這句話時壓根沒看中年男人,目光竟始終落在那個年輕公子的身上。
茶水溫熱,有幾片嫩葉在碗中沉浮。
好像時間定格了一瞬,當茶攤掌柜說出最後一句話時,在場之人除了楚先平之外都猛地扭頭看向了前者。
而這個剛剛還十分淳樸的大漢此時臉上竟無半點慌張之色,只是看著楚先平輕輕拱了拱手。
「公子,小人就在一旁,有事兒您說話。」
「嗯。」
端起茶碗喝了口茶,楚先平的目光還是那般波瀾不驚。
他瞥了一眼表情微變的呂鴻基,平靜說道:
「呂舵主,你不會當真以為我是孤身一人來的吧。」
「.」
臉色從紅轉青,又從青變得正常,呂鴻基看著楚先平,臉上的陰冷之色一點點褪去。
他抬眼掃視了一圈這不大不小的茶攤,幽幽回答:
「我自然知道你不是一人來的,不過呵呵,先平兄弟好手段啊。」
「手段談不上,只是惜命而已。」
楚先平笑了笑,輕輕將茶碗擱下。
「呂舵主,杜常的身份確不是我說出去的。」
「我既然已與魏長天分道揚鑣,自然不會做這般沒有好處的事。」
「並且我之前可是已經提醒過你了。」
「凡事別太自信,魏長天他並非尋常之輩。」
「呂舵主,你沒聽我的勸告,這又能怪得了誰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