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65章 大結局（下）

  只是一眼，那高高玄在天際上，那人的身影……

  成勻握劍的手不由猛地收緊。

  只是一眼！

  哪怕那個人，已經變了太多！

  可是他還是認出來了！

  無數次夢回！無數次想念……

  在他的劍道輪迴中，這個人，已經成為他的執念！

  他的弟子！他的弟子回來了！

  「殺啊！殺啊！」

  威能巨大的飆風，吹得天梯有些不穩。

  想要打開破碎的九天之巔……

  她的時間不多了！

  「天蒼！」

  「天蒼！」

  「天蒼！」

  「嗡嗡嗡！」

  平靜的萬道宗，突然晃動。

  只餘下幾個幾歲幼童的萬道宗。

  才不過幾歲的幾個小傢伙，面對天地的震動，都有些慌亂。

  但是，也只是短時間的不知所措。

  身為如今萬道宗的大師兄和掌門人。

  尚凡，讓自己鎮定下來。

  小小年紀的小少年，面容嚴肅，安撫僅剩的幾個師弟師妹。

  他是大師兄，他不能慌！

  克制住自己有些發抖的身軀。

  「大……大家不要慌！大家不要慌！」

  「師兄……師兄，這是怎麼了？這外面是怎麼了？」

  尚凡拉過最小的師妹。

  「小師妹，不要害怕……不要害怕！」

  小姑娘淚眼汪汪，幾個小娃娃不由緊緊拉住彼此的手。

  「師兄……老祖師傅師叔師兄師姐……他們還會回來嗎？」

  尚凡不由透過結界看向暗沉的天際。

  「會……會的！他們一定……都會回來的！」

  地面震動的更加厲害。

  「轟！」

  一聲巨響，嚇的幾個小孩子臉色蒼白，卻死死的咬著牙，強忍著，沒有哭出來。

  巨大的劍身上面布滿了苔蘚泥土。

  五百年的沉寂，讓天蒼的意識都有些模糊。

  此刻，那仿佛刻入神魂深處的聲音……

  「天蒼！」

  「天蒼！」

  「天蒼！」

  天蒼的猛地睜開眼睛。

  是她！

  是她回來了！

  是她回來了！

  「嗡嗡嗡！」

  地面裂開，巨大的寬劍瘋狂顫抖，身上的塵土苔蘚落下，露出了劍身原本的模樣。

  「咻！」

  巨劍徹底掙脫開來。

  「師……師兄……你們看！那……那是什麼？」

  幾人望去，不由齊齊一愣。

  尚凡腦海里閃過一個畫面。

  那是萬道宗供堂里的一個畫像……

  女修，執劍而立，絕美、清冷、英姿颯爽……

  而女修手裡握著的那把劍……

  就是這把！

  萬道宗的傳奇！

  托月峰的傳奇！

  整個從游三千界的傳奇！

  是寂老祖的本命劍！

  「咻！」

  天蒼回歸！

  寂璃緊緊的握著天蒼。

  感受到熟悉的氣息，寂璃輕輕的不由失職摩挲了一下劍柄。

  「好久不見……天蒼。」

  熟稔的語氣……

  是啊！

  好久不見！

  整整五百多年！

  五百多年的分離！

  再見時……滄海化桑田，物是人非……

  而她……

  滿頭白髮，滿身血跡疤痕，仿佛暮年老者……

  這幾百年，她到底去了哪裡？經歷了什麼？為何會變成如今的模樣？

  天蒼有太多的話想要問出口。

  可是在這一刻，卻選擇的沉默和相信。

  「你……可還願意……與我一同……戰鬥？」

  沙啞的聲音輕輕的響起。

  「主人……阿璃……我是天蒼。我將與主人永遠站在一起！」

  不管多久！

  一萬年！兩萬年！億萬年！

  天蒼寂璃。

  「主人……阿璃，你不可以再拋下我了……好不好。」

  寂璃抿了抿嘴，微微一笑。

  「好。」

  「不可以騙我。」

  「不騙你。」

  寂璃閉眼，耳邊是無邊的廝殺聲，眼裡是無盡的血色。

  天蒼震動。

  寂璃抬眸，風吹起遮擋在額前的碎發。

  寂璃佝僂著的要慢慢筆直。

  「天蒼！」

  「嗡嗡嗡！」

  「天巫弓！」

  空間靈力震盪，無數靈力向著寂璃聚集。

  巨大天巫弓在空中凝聚而成。

  寂璃只差最後一步，就成為神明。

  沒有了等級的壓制，天巫弓徹底大開。

  巨大的弓身，在那撕碎烏雲的陽光照耀下，閃著神聖的光輝。金色的符文若隱若現，與弓身上栩栩如生的雕刻相互交應。

  天巫弓一出現，烏雲籠罩的天際，似乎都亮堂了不少。

  細碎的陽光一點點擠開厚重的雲層。

  寂璃左手執弓，右手拉弓。

  靈力化形，無數符文閃爍出現，最後匯聚成一隻透明泛著金色的箭。

  在利箭形成的剎那，長空界的所有生靈，似乎都感受到了一股氣息……

  異族也感受到了，只不過，他們感受到的卻是毀滅的恐怖，離得近修為低一點的異族，不由紛紛後退。

  螟風咬牙，全身氣血翻湧。

  「咻！」

  利箭破空！

  巨大的天穹仿佛出現了一個黑洞。

  天空籠罩的烏雲，在利箭破空而出的剎那，被紛紛震碎。

  「轟！」

  箭羽爆發出的能量，與破碎混亂的時空隧道直接撞上。

  頓時天地一陣嗡鳴。

  寂璃的身影也就是乘著這個時候，沖天而起。

  巫息趕到，就看到如此場景，瞳孔不由猛地一縮。

  螟風見到巫息，不由大喜。

  「巫息！快！快動手！絕對不能讓那個修士繼續下去！」

  他有預感，若是這個女修繼續下去，他們異族所做的一切都將是白費力氣了！

  巫息能夠在這個時候趕到，還不受影響，出乎他的意料，但是，此刻卻不是追究那些的時候。

  眼下最重要的就是，阻止那女修！

  只是過往一向與他們異族站在一邊的人，似乎此刻並不想聽他的話。

  螟風眼裡閃過陰翳。

  這個巫息的來歷神秘，雖然是這方世界的修士，但是卻十分厭惡這方世界的一切。

  他們異族雖然入侵這方世界，但是更多的是想要霸占這個世界的資源，找到足夠的食物!

  但是巫息不同！

  他想要毀滅這個世界！

  能夠與他合作，也只不過，是看中了他的一些本事，利用他。

  不過，他也知道，巫息也不是個蠢貨，與他們合作，自然也是有自己的目的！

  雙方都有自己的目的，雙方都利用彼此，以達到自己的目的！

  過往都好好的，合作的也算是愉快！

  可是今天這個巫息卻不想繼續下去!

  這怎麼可以！

  「巫息！你還愣著做什麼！你不是討厭這個世界的一切嗎！？你不是想要毀滅他們嗎？你還在等什麼！」

  明明這麼多年過去了，想要打開九天之巔的修士無數，神族魔族後裔都有。

  可是從來都沒有修士成功過！

  他們那般準備隆重，都以失敗告終！

  這個女修……

  可是哪怕如此，心中那股遲遲揮之不散的陰霾卻讓螟風不敢放鬆，哪怕是一絲可能！

  有時候也是不能夠賭的。

  螟風的話，巫息自然是有聽到。

  他是討厭這個世界，想要毀滅這個世界，可是……那是沒有神族覺醒，打開九天之巔的前提下，不是嗎？

  他在這個女修身上感受到了熟悉的氣息！

  那是巫族的氣息！

  是神女的氣息！

  更是十九的氣息！

  這個修士身上有巫族血脈！而且有十九的傳承！

  她的氣息，以及手裡握著的那把弓，讓他想到了一個人！

  那個明明應該隕落在下界時空長河中的修士！

  那個他曾經十分看好，最像那個人的修士！

  也是他厭惡的……

  若是她能夠打開九天之巔……

  神族重現……

  那麼，世界重新洗牌！那些螻蟻！規則都將會被打破！

  到那時，他會教她，也會讓她成為這世間真正的神明！

  也會幫著神明打破那令人厭惡的一切！

  他將會是神明最忠誠的信使！

  所以巫息沒有動，甚至雙眼有些發亮的看著寂璃。

  他有些期待，那一天的到來……

  只是還不待他有所期待，之間直直飛向天際的寂璃，再次拉弓滿月。

  對著混亂的時空隧道又是一箭。

  「嗡！轟！」

  寂璃吐出一口血。

  天際的陽光透出的更加多了。

  地面開始震動，靈力暴亂。

  「啊！」

  一聲悽厲的叫聲響起，驚起千層浪。

  一聲起，接二連三的聲音此起彼伏。

  還在戰鬥的修士和異族終於停下了手，都不由震驚的看向慘叫處。

  只見一個異族在陽光的照射下，表層的皮膚出現一條條裂紋，還正在以迅猛的速度，向著身體的周圍擴散！

  「這……這是怎麼回事？」

  「他、他這是怎麼了？」

  「是那陽光的問題嗎？」

  「可是先前不是也有陽光的嗎……」

  是的，先前的陽光雖然沒有如今這般，大部分都被厚重的烏雲籠罩，暗沉壓抑。

  如今的天際，烏雲被層層震碎，陽光透過雲層，傾斜在這片大地上。

  很暖，很舒服。

  可是這麼多年了，也從來都沒有聽說過，陽光對異族有如此功效！

  要是陽光這般厲害！那這片世界，還有異族的容身之處嗎？！

  沒有！

  若是陽光如今日這般厲害！

  這片寰宇，就不會有異族猖獗這麼多萬年的事情了！

  巫息也感覺到皮膚有些灼燒般的疼痛。

  不由下意識的撫摸向自己的臉。

  忽然一頓。

  這……這是……道！

  這是道息所化的光！

  她……難道不是神明？

  是天道化身？！

  巫息瞳孔劇烈收縮。

  他猛地看向寂璃。

  巫息厭惡這個世界的所有生靈！包括他自己！

  可是他最憎恨的卻是那個創造出他們，卻格外殘忍，造就世間無數黑暗和不公的天道！

  若是這個修士不是所謂的巫族神族！

  是那個他最厭惡的天道化身……

  巫息不由想到，這個女修的詭異，不由眯眼。

  若是真的如此！

  巫息眼中殺意沸騰！

  卑鄙的天道！

  是想要再次借著巫族，完成他那噁心的規則嗎？！

  借著巫族的血脈身份和力量，進入這片寰宇！

  他不是高高在上，時間萬物不入眼嗎！？

  當真是一如既往的卑鄙和虛偽！

  若是如此！他寧可這個世界再無神明!

  一切都毀滅！

  他不能讓這個天道的傀儡打開九天之巔！

  螟風焦急的甚至有些卑微的祈求巫息，眼中卻是滿滿的憎恨。

  而就在他再次開口的那一刻，原本靜靜呆在原地不動彈的巫息卻動了。

  巫息的身影向著天梯而去。

  在踏上天梯的那一刻，本就被混亂時空隧道攪動的不穩的天梯，開始劇烈顫動。

  在踏上天梯的剎那，巫息感受到腳底接觸天梯的地方，傳來一股炙熱的灼燒感。

  「滋啦！滋啦！」

  仿佛赤腳走在被烈火烘烤的地上。

  疼痛傳開。

  巫息眼神不由再次暗了暗，身上的黑氣不斷滲出。

  自他自我放逐，由神墮魔之後，除去一開始的韜光養晦，很少有人和事可以傷到他！

  如今，又是這個女修！

  果然！天道還是這般讓人厭惡！

  天梯因為巫息的進入，劇烈的顫動搖晃，隱隱有不穩散開的趨勢。

  成勻大急，想都沒想，身形向著天際而去。

  但是真正的寂璃和天梯卻是在最混亂的時空隧道中。

  修仙界眾世界看到的，不過是從那裡透過法則，投影到各個世界的一個虛像。

  成勻找不到方向，更加著急。

  身處戰場的明蘭自然也看到了天際的影像，看著那狼狽的身影，不由有些熱淚盈眶。

  這麼多年，她終於再次出現了……

  她回來了！

  五百多年的祈禱，不惜用燃燒靈魂的禁法，祈禱她的平安！

  他的神明終於回歸了！

  這一次，他要與她共同戰鬥！

  明蘭眉心一熱，一滴精血逼出體內。

  「靈澤一族，聽我號令！」

  異族此刻被那股毀滅的力量震懾，無法全心全意戰鬥。

  明蘭帶領著這些年好不容易恢復一些族人的靈澤一族族人，快速組陣。

  利刃划過，鮮血滾落。

  閃著血色的符文出現。

  接踵而來的是從這些修士身上傳來的一點點靈光。

  在這些年，除去靈澤一族的祖先，他們聽得最多的就是那位！

  信仰……

  不僅僅是明蘭！

  越來越多的靈光透過陣法出現。

  靈光飄飄蕩蕩，向著天際飄去。

  隨著巫息的越發靠近，天梯震動的更加厲害了。

  巫息身上的黑氣越發濃郁。

  「去死！」

  大掌向著還在困難前進的寂璃揮去。

  「轟！」

  寂璃快速閃避，可是因為身體幾乎到了極限，閃避的速度還是跟不上以前，鮮血一點點染紅。

  「阿璃！」

  成勻雙眼猩紅，神魂不斷延展，想要找到，那個與寂璃連接的空間。

  可是遙遠的在仙界的寂璃，讓他找不到前進的路。

  戰場上，悉風猛地捂住心臟。

  疼！

  太疼了！

  仿佛靈魂都在被撕裂。

  寂璃！

  阿璃！

  十九！

  悉風猛地一震……

  腦海中再次閃過許多畫面。

  那些畫面從輪迴秘境中開始，仿佛很遙遠，遙遠的十分模糊。

  可是，那輪迴鏡中，悲痛絕望、憤怒後悔的情緒卻揮之不去！

  此刻見到那身影，悉風不由再次緊緊的捂住自己的心臟。

  鮮血滴落，猶如遙遠的萬萬年前。

  「十九……」

  巫息再次向著寂璃揮去一掌，這一次，迅猛非常，直接向著寂璃的面門而去。

  眼看就要打到寂璃，突然神魂猛地一痛。

  動作一頓。

  就是這一息時間，寂璃再次堪堪避開。

  「轟！」

  天梯搖曳，風聲呼呼。

  巫息緊緊的捂住自己的胸口。

  那裡此刻仿佛被撕裂了一般。

  神識中，似乎有一道微弱的聲音。

  「我……我不會……不會再次……讓你……傷害她！」

  巫息猛地捂住頭。

  「啊！」

  疼痛撕裂靈魂。

  巫息心中已經驚濤駭浪。

  他……竟然經過這麼久的時間，都沒有消失……

  為什麼？

  執念嗎？

  對她的執念嗎？！

  巫息想到那人，曾經被刻意淡忘的模糊容顏似乎漸漸清晰了起來。

  「十九……」

  「不！她不是十九！她不是十九！她是卑鄙的天道！她是卑鄙的天道！」

  「神族！神族……若是沒有卑鄙的天道！我應當是能夠與她……與她永遠站在那九天之巔！受萬靈敬仰！是天道卑鄙！是他！是他害的巫族全族被殺！是他害死了十九！是他！我要殺了他！」

  巫息雙眼血紅，身上的黑氣沸騰。

  全身上下都籠罩在黑氣之中。

  一把掐住寂璃的脖子，滿臉猙獰。

  「都是你！是你不仁！是你不公！是你！都是你！」

  寂璃掙扎，鮮血一滴一滴滾落，落入時空中。

  「巫息……」

  巫息對上那雙寂靜的毫無波動的眼神，不由一愣。

  握著寂璃脖頸的手，不由顫了顫。

  十九……

  太像了！

  太像了！

  當初，她也是這般看著他！

  她高高在上！是神巫族神聖的不可侵犯的十九神女！

  是巫族引以為豪的天之驕子！

  是最有可能登上九天之巔最高處的人！

  而他……

  不過是一個沒人要的螻蟻！

  世人厭他棄他！

  世間不公！他越是卑微！越是痛苦！越是不幸！

  那不公的命運，就越是緊緊鎖著他不放！

  父母不親，家族厭棄！世人欺壓！好友背叛！他最親近的人也一個個離他而去！

  是十九帶他回了巫族……

  他也想過……想過，在那醉人的午後，與那人一起，就那般，一直……

  可是命運不公！

  連他最後一絲溫暖也要剝奪！

  既然如此！他為何不可以推翻這不公的世界！

  推翻那虛偽的天道！

  巫息不由再次緊了緊手。

  任由悉風的神魂撕咬他的靈魂。

  他們兩個本是一體。

  只是那個傻子，經歷那麼多之後，卻依舊選擇站在那些世人的那邊！

  愚蠢的無藥可救！

  如今更是愚蠢的想要來通過神魂攻擊，傷敵八百自損一千的來傷他！

  可是，在這污濁的世界輪迴了這麼多世，修為一損再損！神魂一削再削！他拿什麼跟他斗！

  「天道，你不仁不公！摧毀你！創造出一個完美的世界！創造出一個真正的神明！」

  「呃！」

  脖頸上的大手，不斷收緊。

  模糊的視線，透過億萬星辰，她仿佛看到了那些焦急擔心的眼神。

  「阿璃！」

  師傅撕心裂肺的聲音。

  「阿璃！」

  寂璃模糊的視線越發模糊了起來。

  「師傅……」

  「轟！」

  扶風帶著成勻，蒼衍撕開了空間隧道，在一層層的空間壁壘中，企圖尋找那最薄弱的空間節點。

  可是從游三千小世界距離，太過遙遠……

  太過遙遠……

  「阿璃！阿璃！你答應過師傅！你答應過師傅!你說過！你會平安的回來的！你食言了那麼多次！這一次！你不可以再食言了！」

  似乎感應到了什麼，寂璃模糊的意識，再次強撐起一點清明。

  她還不能倒下！

  「巫……巫息，這世間的神明，有……兩種。」

  兩種？

  巫息眼神陰冷，嘲諷的看著寂璃。

  「怎麼，作為天道的化身，還想要告訴我，所謂的兩個神明？你是傻了嗎？！這世間只有一個神明！哈哈哈！不會是被天道忽悠傻了吧？這世間從始至終都只有一個神明！而我會讓那個真正的神明誕生！摧毀你創造出來的虛偽世界！」

  「咳咳咳！這世間……有兩個神明！一個手握星辰，力掌乾坤，他生於天地，立於天地……他擁有無上的力量，不可撼動！」

  「可這世間還有一個神明……他生於天地，也立於天地……他也擁有無上的力量，不可撼動！」

  「哈哈哈！你是傻了嗎？兩者有何區別？蠢貨！這世間！只有一種神明！」

  寂璃微微閉眼，唇角不由微微上翹。

  「兩者……不同的……」

  「前者無情無欲，後者……」

  「閉嘴！你閉嘴！你這個蠢貨！那不是神明！那是蠢貨！那是蠢貨！這世間只有一個神明！」

  巫息收緊大手。

  寂璃臉上暴起青筋。

  「想要成為真正的神明！就你也配！就你也配！」

  「呃呃！」

  搖晃的天梯徹底崩塌。

  寂璃身形如同破布般跌落進破碎的混亂空間中。

  「阿璃！」

  「阿璃！」

  「阿璃！」

  寂璃的身形在暴亂的時空之力下，爆出無數血色。

  「天蒼……」

  「主人！」

  籠罩在眾異族身上的那股威壓猛地消失，眾異族不由有些失力的跌落在地。

  看著才打開一點點門的九天之巔再次關上，長空界的修士眼中的光，不由一點點暗淡下去。

  直至一片漆黑，只剩下望不到盡頭的絕望。

  絕望蔓延……

  突然，在黑暗的虛空中，出現了一個光點，接著，越來越多的光點出現。

  光點是紅色的，散發著聖潔的光芒。

  光點從從游大陸的一處戰場上，開始蔓延。

  光點所過之處，仿佛是一滴冰水，落入沸騰的油鍋。

  那股虔誠的信念之力，讓墮入無盡冰冷黑暗的人們，不由微微顫動了一下。

  還在快速下落的寂璃，想要掙脫那股混亂時空之力的壓迫。

  無處不痛！

  哪怕經歷過五百多年天火神雷刑罰生不如死的折磨，寂璃還是痛的不由顫了顫。

  天蒼化作巨大的寬劍，護在她的身前，可是卻遮擋不住那從四面八方壓下她的力量。

  寂璃和天蒼還在往下掉。

  然而，就在下一刻，光點穿過重重空間壁壘，纏繞到了寂璃身邊。

  接著，越來越多的光點。

  「轟轟轟！轟轟轟！」

  「嗡！」

  黑暗的破碎空間裡，寂璃的腳下出現了一道階梯。

  聖潔的階梯在暴亂的時空之力下，有些搖晃，但是卻始終堅持著，沒有散去。

  那盞泛著微弱光芒的燈，照亮了黑暗的空間。

  寂璃的腳得到落腳之地，身子不由猛地一軟，跌落在階梯之上。

  身軀微微一顫。

  她感受到了熟悉的氣息。

  是他們啊……

  信仰之力穿過無數空間時間，快速的蔓延著。

  寂璃從這些信仰之力中，感受到了九源域的氣息，天源大陸的氣息，浮空九界的氣息，感受到了從游三千小世界的氣息，末世界新生後的氣息，逆生的氣息！

  還有許多個陌生卻又熟悉的氣息！

  階梯一層接著一層出現！

  一盞盞燈盞出現！一邊黑紅色火焰，一邊白紅色火焰！

  原本微弱的光芒，越來越強，越來越亮！

  「嗡嗡嗡！」

  額頭很燙，一記靈光從寂璃的額頭猛地飛出。

  直衝天際。

  「轟！」

  天梯直通天穹！

  震開了無數混亂的時空之力。

  寂璃滿身鮮血，卻不由笑出了聲。

  這，才是真正的百族！

  這才是真正的百族印記！

  寂璃顫顫巍巍的爬起來，向著天穹而去。

  這條成神路，哪怕是爬，她也會爬上去！

  巫息震驚的看著那重新出現的天梯。

  他明顯感覺到，這一次天梯的不一樣。

  想要再次踏上天梯，摧毀天梯，卻在觸及天梯的剎那，被一股烈火纏繞。

  「啊！」

  望著的眾修，驚恐的看著那被火焰纏繞，痛苦掙扎的人。

  巫息身上的黑氣在火焰灼燒下，發出滲人的滋啦聲。

  而此刻的異族卻明顯感覺到了一股弱音若無的排斥力。

  眾異族不由有些驚恐混亂。

  巫息眼睜睜的看著寂璃一步步登上那迎神梯，眼裡滿是不甘和怨毒。

  那火焰不是異火！卻比異火更加厲害！

  是那些螻蟻所謂的信仰！

  聚集無數生靈的信仰！

  要重新回到以前的樣子嗎？

  不！

  那樣的世界，他寧可摧毀！

  巫息仰天長笑，不再理會身上那似乎想要把他燃燒殆盡，讓他灰飛煙滅的火焰。

  身形暴起，向著寂璃而去。

  身上的火越發旺盛了，他的身形已經徹底看不出。

  巫息詭異的一笑，身形在距離寂璃還有幾十米遠的地方，猛地炸開。

  悉風猛地吐了一口血。

  黑色氣體溢出。

  登上最後一層階梯的寂璃，身形微微一頓。

  眼前的場景，突然一變。

  白茫茫的一片，望不到盡頭。

  一道聲音幽幽響起。

  「寂璃。」

  寂璃猛地回頭。

  巫息此刻正陰惻惻的望著她。

  巫息的身影整個籠罩在黑氣中。

  猩紅的眸子，此刻正閃爍著詭譎的光。

  「寂璃……你想要成神？」

  黑氣越發的濃郁了起來。

  「你捨得嗎？」

  寂璃皺眉，看著巫息的目光帶著殺意。

  「不要這麼看著我……我的肉身雖然已經隕落，可是我是不滅的！」

  「哈哈哈！想要殺了我，可不是你能夠做到的！」

  從神墮魔，出賣靈魂！吸收世間萬惡為食！

  「惡魔。」

  巫息微微挑眉。

  「你也可以這樣說……只不過，這個你口中說的惡魔，可是得到你們的滋養，才能夠成長的這般快！才能這般強大！」

  「世間萬物，才是真正的惡魔！想要我徹底消失，除非這萬惡的世間也跟著消失！」

  「寂璃！你可不要上了天道的當！天道統治的世間，是噁心虛偽至極的存在！你想要成為神明，成為天道的棋子傀儡？」

  「可是你想一想，想一想那些疼愛你的親人，你的師父，師叔師伯，老祖們……你忍心讓他們再回到那個人間的熔爐中，經受污濁嗎？」

  黑氣在快速瀰漫，漸漸的，整個白茫茫的空間，都被黑氣籠罩。

  一絲黑氣不動聲色的靠近寂璃。

  「寂璃……你想一想他們！你消失的那些年！你的師父！你的師兄老祖他們！可是著急壞了！你若是成神了，必定要捨棄你的七情六慾，你忍心忘記他們嗎？你忍心再次讓他們傷心嗎？」

  寂璃的眼神依舊古井無波。

  巫息似乎發現了一些什麼，雙眼不由再次眯起。

  這是瞎了嗎？

  或者快要瞎的差不多了？

  也是！那個地方，可是這片寰宇下，法則所化的邢台！

  天火神雷，若是平常者，必定在那之下，早就化作飛灰，渣渣都不留！

  這個寂璃有些特殊。

  不過如今雖然這人不死，身子和神魂也虧損的差不多！

  要不然，也不可能有他入侵的這個畫面。

  「寂璃，你捨不得的……你如今虧損的厲害，若是再去闖那破碎時空，還能再見到你的師父他們嗎？」

  「你捨得你的師父師叔師伯老祖他們嗎？還有你的……師兄？」

  寂璃沒有動，已經面無表情。

  「寂璃，你不要再逃避了……」

  蠱惑的聲音，久久縈繞在黑氣縈繞的空間內。

  四處都是巫息的臉，若隱若現。

  「你是逃避不了的……這裡可不僅僅是我給你製造的幻境……這裡也是你自己的內心世界！」

  「白茫茫的世界？」

  「人的世界怎麼可能是白茫茫的一片？哪怕是新生兒，也會有懵懂的潛意識……寂璃，你在逃避什麼？」

  黑氣順著寂璃的一處傷口，緩緩入侵。

  「不要再傻了。天道他只是在利用你，讓你成為他殺人的工具！不但殺害那些污濁的世人！也要你殺害你最親近的親人！」

  「待你沒有用之後，他會毫不留情的抹殺了你！」

  亦如當初的巫族！

  「你忍心看著愛你的親人們痛苦難過？你忍心看著你喜歡的師兄……與他人成親，共度餘生，生兒育女？」

  寂璃的眼睛有一瞬間的迷茫，漸漸的變得有些空洞。

  巫息見此，不由緩緩勾唇。

  「寂璃，放下吧！只要放下了！你就可以繼續與你的師父，你的宗門，你的老祖們一起生活了！你不是一直想要萬道宗發揚光大，族人繁榮昌盛嗎？只要你放下，你的願望就可以實現了！」

  「你還可以與你喜歡的師兄，長長久久的在一起！」

  「多麼美好！多麼讓人憧憬啊！」

  寂璃的眼睛徹底失去光彩，仿佛一個提線木偶。

  在外人眼裡，就是她呆呆的站在最後一層階梯上。

  不論天蒼如何呼喚她，都沒有反應。

  就是這一刻，巫息猛地化作一道光，竄入寂璃的眉心。

  既然這人這般想要成神!

  那麼他就利用禁法，奪舍了她！代替她成為這個世界的神明！

  然後推翻這個世界天道的統治！

  建立新的世界！

  「轟！」

  寂璃的神魂猛地一顫，身體也不由僵住。

  喉嚨處一股熱流上涌，鮮血噴濺。

  寂璃猛地睜開眼睛。

  而竄入寂璃體內的巫息卻臉色大變。

  陰陽雙生火和紅蓮業火化為一團火焰，包裹著巫息的最後一抹殘識。

  巫息不斷掙扎。

  「主人！快！」

  他們才甦醒不久，還是很虛弱。

  若不是寂璃強行召喚他們，他們又感受到寂璃的危機，根本不會醒過來。

  巫息的神魂很強大！

  要不然，經歷過這麼多年，早就消散於天地間！

  如今雖然因為天梯的反噬受重傷。

  可是殘留下來的一抹殘識也不容小視。

  更甚至，若是留下他的這一抹殘識，他一旦逃走，隱藏起來，捲土重來，後果將不堪設想！

  畢竟，他說的話，也不是全無道理！

  這個曾經為神的人，墮魔之後，利用禁法，吸食人家各種黑暗的慾念！

  成就了如今模樣！

  不神！不魔！不妖！不邪！

  甚至與那異族有些相似！

  不溶於這片天地！

  天梯之上，還差一步，就是天穹。

  而這一步只差，卻是混亂的時空道。

  想要跨過這一步，打開九天之巔，必須成為真正的神明！

  真正的神明……

  寂璃緩緩轉頭，天梯之下，是無數個世界。

  大世界，小世界……

  天邊的陽光照亮了修仙界，也染紅了修仙界。

  她看到了戰場上堆積如山的屍骸，遍地的狼藉，染血的土地，痛苦絕望的萬物生靈，以及那緊張驚恐望著她的異族們……

  這片天地，折騰的太久了！

  美好有，痛苦有。

  巫息也說的對，她是有太多的捨不得……

  可是巫息卻也說的不對。

  她是捨不得太多太多！

  可惜在那之前！

  她不僅僅是寂璃！

  什麼是情？什麼是愛？

  老祖的話，仿佛還縈繞在耳旁。

  「你生來，便異於常人，血脈讓你淡漠無情，可是神族卻非常人能承受！想要活下去！想要成為真正的神族！從今往後，你便叫做寂璃罷！」

  成神之前，必先成人！

  她是寂璃，末世界的寂璃，世俗界的寂璃，萬道宗的寂璃，重源界的寂璃，九源界的寂璃，天源界的寂璃，浮空界的寂璃，從游三千界的寂璃！

  如今她亦然是長空界，這片寰宇的寂璃！

  而她的世界，有家人，有宗門，有師傅，有老祖，有師兄，有師姐，有朋友，有族人，有花草，有樹木，有許多陌生卻熟悉的人和物……

  有太多太多……

  他們都是她的世界，她的情！她的愛！

  只是如今，有太多的遺憾……

  來不及好好的告別……

  還有太多的事情想要做……

  寂璃睜開眼，緩緩轉頭。

  一滴淚落下，墜落破碎的時空。

  「吾以寂璃之名！入三魂七魄！斷七情雜欲！啟神明之路！」

  「嗡嗡！」

  寂璃的身上，出現無數根線，那些線伸向各方。

  或深或淺，或粗或細。

  「天蒼！」

  聲音震破蒼穹。

  「嘩！」

  一根根線斷開，化作靈光散向天地。

  「轟！」

  天地嗡鳴，天穹之上，出現了一道道破碎的空間裂縫。

  一座高大巍峨的仙宮由虛化實。

  「嗡嗡嗡！」

  第一座宮殿出現之後，就有地而座宮殿從虛空中破出。

  九天之巔開啟！

  眾人只覺天旋地轉，眼前暈乎的厲害。

  寂璃感受到了天道的氣息。

  微微一笑。

  一道光仿佛從遙遠的天穹穿破層層空間，照射到了寂璃的身上。

  那是神引之光！

  「阿璃！」

  白光閃過，寂璃的身影消失。

  長空三千世界都在顫動。

  花草樹木瘋漲，靈力也在快速的回升。

  隱隱有了玉簡中記載的太古時期的模樣。

  「啊！」

  一聲接著一聲，慘叫聲響起。

  異族的各方大能徹底慌了神。

  直到這一刻，他們才真正的意識到，這方世界神明的厲害。

  紛紛落荒而逃。

  只可惜，他們距離原本他們入侵的地方太遠了。

  無數年的入侵，讓他們早就忘記了原本異族呆著的地方，到底是在哪裡。

  聖光之下，徹底的消散在這個世界。

  「阿璃！」

  成勻眼睜睜的看著寂璃的身體在那光芒中化作點點靈光。

  天地一片生機，卻唯獨少了那個人……

  「阿璃……」

  阿璃……

  …………

  「唉！賣符籙了！走過路過不要錯過！上好的符籙！上好的符籙呀！」

  「上雲大師的得意之作！便宜賣了！便宜賣了！」

  「下個月，就是幾大宗門大比之日了！陣法丹藥便宜賣了！」

  「東送鳥的防禦羽毛！」

  繁華的街道，車水馬龍，人流涌動。

  各色各樣的東西，琳琅滿目。

  各色各樣的修仙者行色匆匆。

  有在店鋪購買法器丹藥的，有在街邊小販討價還價的，也有相伴一起遊歷，觀看修仙界大好風光的。

  悉風行走在這樣的繁華坊市中，不由微微一愣。

  輕輕捂住胸口。

  自入世以來，他似乎看到了更多……也懂了更多……

  原來，這就是她喜歡的世界……

  萬道宗的山峰之上，藍羽不由伸手接住落下的梨花。

  又是新的一年。

  萬道宗重新站了起來，比起過往，更加繁榮，可以說是從創宗立派以來，最繁榮鼎盛的時期。

  不僅僅是萬道宗，整個修仙界都是如此。

  沒有了異族，天道也已經在十年前徹底圓滿。

  整片長空界，欣欣向榮。

  只是這托月峰的梨花又開了……

  藍羽抬頭，一陣風吹過，梨花香盪開。

  他不是個有閒情逸緻的，有閒情逸緻的人……都走了，如今的托月峰的梨園，滿園梨花，無人賞。

  師傅已經飛升成仙了，如今在仙界，上月還傳來消息，說是過的不錯……

  大師兄六年前，也把卓家家族之位傳給了卓家新一代的少主，也帶著殷如瑩遊山玩水去了。

  整個萬道宗，舊人不斷離去，新人相繼而來……

  他也該努力努力一把了！

  如今的修仙界靈力充沛！

  努力努力說不定還能去仙界看一看，瞧一瞧那盛世風華美景……

  山林蔥翠間，坐落著一間簡單卻不失雅致的木屋。

  「咳咳咳！」

  女子的臉色有些蒼白。

  身上突然被披上了一件斗篷。

  「天冷了，要多穿些衣物，這外面風大……」

  「卓琴哥哥，咳咳咳！我無礙，我就是想要看看這外面的風景，如今正是鳳仙花開的季節，美極了。」

  「你若喜歡，我們可以多種一些。」

  殷如瑩不由一愣，靠在卓琴的懷裡。

  往裡面鑽了鑽。

  「阿琴……」

  「嗯。」

  「我時常在想，這一切會不會是一個夢……」

  卓琴輕輕抱著殷如瑩。

  「怎麼會是夢？」

  怎麼會是夢？

  是啊！

  這一切都是真的！

  她真的與她的卓琴哥哥在一起了！

  雖然有些遺憾……

  她靈根在大戰中受損，身體也虧損虛弱，無法與他真的白頭偕老……

  人都是貪心的。

  當初想著，若是能夠引得這人回頭看她一眼，也是值得的，如今卻想著與他能夠白頭偕老……

  她從來都知道，她的卓琴哥哥，喜歡她，卻不愛她……

  可是，這樣也是好的……

  生命的最後時光能夠與他一同度過……

  ——————————————————————

  「踏踏踏！」

  時光流逝，歲月匆匆。

  轉眼，修仙界就已經過去了幾萬年。

  雪花落下，聖潔的天聖山在陽光的照耀下散發著七彩的光芒。

  「師傅！師傅！天聖山外的仙鶴爺爺又送仙般果來了。」

  五六歲的小女娃，提溜著一個小籃子，籃子裡面裝著幾顆晶瑩剔透的果子。

  小女娃高興的捧起一顆最大的果子，遞給面前的女子。

  女子一身青色衣袍，衣袍上似乎有神秘的符文閃過。

  女子伸出一隻手。

  纖細白皙的手，輕輕拿過那顆果子。

  另一隻手輕輕的摸了摸小女娃的頭。

  「阿薈，剩下的你可以拿回去吃。」

  小女娃瞬間高興的蹦了起來。

  「謝謝師傅！師傅最好了！」

  女子的臉被半張面具遮擋，半張面具下的嘴唇在聽到小女娃的話之後，不由微微勾唇。

  名叫阿薈的小娃娃吭哧吭哧的吃著果子。

  看著自家師傅此刻有些出神的望著遠處，不由好奇的偏偏頭。

  「師傅？你在看什麼？你是不是在看山下那些仙果樹？師傅！幾天前我就到看過了！那裡的果樹還沒有長出來！師傅，你說那些果樹什麼時候才能夠長大啊？阿薈想要吃好吃的果子了！」

  「仙鶴爺爺說，那些仙果成熟需要好久好久！等到那個時候，阿薈是不是都成仙鶴爺爺那樣了呀？」

  寂璃勾唇，若是玄淵所化的仙鶴聽到他一心疼愛的小丫頭這般嫌棄他，肯定會被氣哭的吧。

  「不會。」

  寂璃寵愛的摸了摸小丫頭的頭。

  「等你長大了，若是那些仙果還沒有成熟，你也可以出了這天聖山，外面也有許多好吃的仙果。」

  她在有安全和正確的前提下，從來都沒有刻意限制小丫頭的好奇心和行為。

  阿薈有短暫的沉默，許久才抬起小腦袋，清澈的眼睛望著寂璃。

  「師傅，那阿薈要是走了，天聖山豈不是只有師傅一個人……那師傅豈不是會很孤單……很難過……」

  寂璃微微一愣。

  孤單……寂寞……

  不會的……在還沒有這小丫頭的無數歲月里，她也是一個人……

  自她成神的那一刻，就註定了許多事情。

  也明白了許多事情……

  太古期，神魔誕生……本以為以陰一陽，可永恆……

  神魔大戰，陰陽失調，萬物之劫，天地大變。

  人族擁有七情六慾，有好有壞，是天道在神魔之後降下的生靈，為了世界更好的長久發展……

  而九天之巔的蹦踏，不僅僅是因為神魔族隕落，也正是因為當初天道插手。

  天道抽取了各個法則之力創下了巫族和人類百族，用來延續世界的發展。

  因此，規則受損，大道缺失。

  想要九天之巔重新開啟，神族必現，而想要天道圓滿，則無情與有情共生，方可求永恆。

  這些年，她一直在利用自身的力量完善那些缺口。

  寂璃的鯤鵬血脈和神巫的神識空間，創造出了一個新的世界。

  長空世界天道不全，為了法則完善，為了創造更加完整的世界，寂璃把兩個世界的法則之力融合，成就了一個新的，法則天道完善的世界。

  如今這個世界的道源就在這除去她，無人可登頂的天聖山巔峰。

  「師傅不孤單。」

  她守護在這天聖山上，等待道源徹底成熟的時間裡，也會時常給自己一些事情做……

  忙著忙著，就不孤單了……

  小丫頭不是很懂，可是面對一向寵她愛她的師傅，卻十分信任。

  似乎想到了什麼，小丫頭又興奮了起來。

  「師傅！這次我遇見仙鶴爺爺，他跟我講了一個秘密！師傅，你想要知道嗎？」

  寂璃好笑。

  「是什麼？阿薈告訴師傅好不好？」

  小丫頭咧嘴笑開。

  「嗯嗯！既然師傅你想要知道，那我就告訴你吧！」

  「仙鶴爺爺說，這是個秘密，現在我只把這個秘密告訴師傅！師傅不可以說給別人聽哦！」

  「嗯！師傅不說給別人聽。」

  「仙鶴爺爺說啊，在這天聖山裡頭，居住著一個神明！」

  寂璃微微一愣。

  「仙鶴爺爺還說啊，這位神明長得是這世間最美的！而且外面的好多好多人都供奉敬愛著這位神明！」

  小丫頭有些興奮。

  「師傅！我們竟然和那位漂亮強大的神明住在一個山頭！就是……就是不知道，這位神明她到底在哪裡？師傅，你說她是不是知道我們的存在啊？那她為何不出來見我們啊？她……是不是不喜歡我們啊？」

  寂璃衣袖下的手不由顫了顫。

  伸手輕輕摸了摸小丫頭的臉。

  「怎麼會？我們的小阿薈這般可愛，她怎麼會不喜歡呢，大概是她比較忙吧。」

  阿薈想了想，煞有其事的點點頭。

  「也是！她那麼厲害！肯定很忙！」

  「就是……就是，師傅……神明到底是什麼啊？」

  神明到底是什麼？

  寂璃望向一望無際的白茫茫的世界。

  許久，才幽幽嘆了一口氣。

  「每個人心中的神明都是不一樣的。」

  「那師傅心中的神明是什麼樣的？」

  她的心中……

  「世間有兩種神明，一種強大到可以摧毀一切，生於天地，立於天地，無情無欲；一種強大到可以創造一切，生於天地，立於天地，隱於天地……兩者缺一不可！」

  「原來是這樣啊！」

  小丫頭不太聽得懂，卻裝作聽懂的樣子，著實有些滑稽。

  寂璃微微勾唇。

  「那我以後，也要成為神明！」

  寂璃失笑。

  「嗯，等你長大。只不過在成為神明之前，你可要認真修習了！然後有自己的道……」

  「道？」

  「師傅，什麼又是道啊？」

  「小丫頭片子，怎麼那麼多問題，等你長大了，就知道了。今天有認真修煉嗎？」

  小姑娘吐了吐舌頭。

  「有認真修煉！師傅半月前教習的法術，我都學會了!絕對沒有偷懶！」

  寂璃聞言，寵溺的揉了揉小丫頭的小腦袋。

  毫不吝嗇的誇獎。

  「真厲害！」

  「師傅，那到底什麼是道呢？師傅不是長大了嗎？師傅的道是什麼呢？」

  大概好奇，是小孩子的天性。

  關於這個問題，寂璃望向遠處。

  她所處的這個世界，白茫茫的一片，除去冰雪，再無他色。

  可是眼前的白茫茫，卻有一瞬間的恍惚。

  寂璃輕輕的閉上眼睛。

  綿延萬萬里的山脊，鬱鬱蔥蔥的錦繡山川，裊裊香菸中，她看到了男耕女織的普通生活，看到了人聲鼎沸的繁華街道，看到了欣欣向榮的修仙盛世，看到了生機勃勃的萬物生靈……

  她的道……

  「吾之所求……生生不息。」

  「生生不息？」

  ————————————————————————————————

  完

  完結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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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評論！！！

  阿巴阿巴……

  咋們江湖再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