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22章 北境貴族

  無論人類還是獸人，作為貴族為求本家族的長久興盛，必然發展其勢力耳目，這是一切貴族世家不斷興盛發展後的必然結果，無有例外。

  霍夫曼帝國的大舉南侵，意圖吞併正處於分裂中的人類國家，孤山城堡與霍夫曼帝國獸人先遣軍的激烈一戰，大獲全勝。

  這些情報即便進行封鎖也僅僅只能短時間封鎖，時間拖得稍長，終究會逐漸流傳開來，無法長期封鎖。

  在孤山城堡對霍夫曼帝國獸人先遣軍大獲全勝後，北方行省本來已經準備捨棄領地舉族遷徙的各家貴族，得到消息後因此心生希望。

  如果還有機會的話，沒有人願意捨棄家族世代經營的領地，去其它國家討飯。

  因此，現在不僅僅是大量的流民向孤山城堡匯聚了，就連北方行省的各家貴族，也開始搬運家財細軟，統御家族私軍，前往孤山城堡。

  本來在大災難來臨時，整個北方行省最有資格成為領袖的，是北方第一女大公皎月城丹妮莉絲公爵。

  然而就像前面說過的一樣，很多消息是無法長久封鎖的，隨著魔潮的涌動，皎月城高層出現越來越多的精靈族特徵，人族漸漸就被排出皎月城權力核心之外。

  如果這是和平時期的話，發生這種情況很有可能就連皎月城範圍內的平民都會出現大規模反叛。

  但現在是逐漸進入大陸戰爭時期，又剛剛經歷過大規模乾旱災害，皎月城範圍內的平民都需要城主方面的慷慨賑濟，在連基礎生存都難以保障的大環境中，在精靈治下可以溫飽、可以享受和平……那麼被異族統治者統治，似乎也就不是那麼難以接受了。更何況，精靈一族從來都是高魅力種族。

  隨著時間的推移，許多人族平民覺得，由這些相貌上就天然出眾精靈作為貴族，似乎要比那些腦滿腸肥的人類作為貴族好得多。

  絕對的權力導致絕對的腐朽，數千年前高等精靈統治整個大陸的時期，動輒拿幾萬幾十萬人祭祀精靈主神，比獸人都更加殘暴。

  但是他們現在不會這樣表現，因為這些北方精靈自己也知道自己還遠遠沒有掌握絕對的權力，他們還需要與人族貴族競爭，自然就不會壓迫的太過。

  因為種族問題，皎月城丹妮莉絲公爵在北境貴族的心中地位下降，同一時期，孤山城堡的羅德·哈特公爵雖然資歷較淺，但是他迎接了斯迪亞克帝國小公主安娜，入駐了自己的領地，這就讓許多老牌貴族心生好感。

  隨著時間的推移，進駐孤山城堡領地內的北境貴族，逐漸超過了全部北境貴族總數的四成，孤山城堡內積累的各個貴族私軍數量，也膨脹到了與孤山城堡主力軍團相持平的地步。

  但是在很多時候，這些貴族代表著力量同時也代表著麻煩。

  孤山城堡，城主府。

  「公爵大人，雖然您出身於東方行省，但那是古老而榮耀的世家，您應該是清楚的：『不要拿野豬皮做袍子！』必要時用一用當然可以，但是到了需要更換的時候，還是要更換的。」

  白色短髮，藍灰色的眼睛，一位老邁卻眼神清明衣飾得體的北境老貴族，此時此刻正在與一身紫色絲綢長衫的羅德下著棋。

  這種棋類似於上一世的西洋棋，有國王，有皇后，有城堡，有騎士，有士兵，這個時代的學者與軍事家認為經常下這種棋有利於提升智力，甚至提升軍事素養，因此這種棋在貴族間頗為盛行。

  但在羅德看來，下這種棋最大的益處就是預防老年痴呆。

  他平常是從來不下的，但三十點智力屬性已達凡人的極限，在清楚規則後，就已經與面前的安古斯·巴斯克斯伯爵殺得難解難分。

  一個棋力高的人未必智力高，但一個智力高的人棋力往往弱不到哪去。因為你走一步之時，他就已經推想到其後許多步了。

  對於安古斯伯爵的話語，羅德沒有搭話，他目光注視著面前的棋盤，然後突然探身將自己面前的騎士前推：「將軍，伯爵你輸了！」

  羅德面前的騎士棋，在這一刻壓到了安古斯的國王面前，然後他說了一句：「下棋時要專心，這樣才能提高勝率，你說是不是，伯爵先生？」

  「呃……您說得有道理。」安古斯伯爵聞言注視棋盤許久，終究還是想不出破解之道，在這一刻棋勢生機已絕了。

  此時此刻，宮廷之內。

  雷蒙德與艾雷恩作為今日值守的護衛，站立在不遠處。

  雷蒙德隱隱能夠看出自家老爺在與安古斯伯爵進行某種交流，但他們具體交流了什麼，每句話每個字雷蒙德都能聽懂，但是就是不理解其中深意。

  雷蒙德與艾雷恩的關係還不錯，因此就以一種疑惑的目光望向身旁的艾雷恩。

  艾雷恩本來不想理他的，但是雷蒙德這個傢伙的好奇心很強，半晌之後，實在受不了同伴目光的艾雷恩只能嘆一口氣解釋道：

  「我們孤山城堡有許多高級文官，高級騎士都是平民出身的，比如說莫肯大人是奴隸出身，珍妮絲女士是小商人家庭出身。騎士裡面，你，克雷斯小姐，雷薩里特甚至是我，嚴格意義上講都是平民出身。」

  「在貴族的眼裡，我們都是『野豬皮』，是不應該被用來做成袍子的，有身份的貴族應該穿著熊皮袍子。一直以來，貴族之間彼此交換利益，以結成強大的聯盟，整個孤山城堡除了羅德與法提斯騎士，在那個老傢伙眼中都該被替換掉。雖然不甘心，但我也不能不承認，整個孤山城堡只有羅德與法提斯兩位大人才是核心，我們這些人都是可以被替換掉的。」

  「操，這老小子。老子跟老爺一起光著膀子在雪地里訓練軍隊的時候，他在哪？這個時候過來搶功勞了。」雷蒙德聞言氣得都快炸了，但是他也不敢怎樣，只能在那裡低聲罵咧著。

  「老爺是怎麼回答他的？」

  「公爵大人說要專心備戰，把話給擋回去了。公爵大人一向顧念舊情，更何況以公爵的性情，也不是會被他人動搖的。」

  「哦……誒，有些不對啊，艾雷恩你不是貴族出身嗎？」在這個時候，雷蒙德反應過來，這樣問了一句。

  「我的確是貴族長子出身沒錯，但我沒繼承我父親的爵位，所以嚴格意義上講，我也不算是貴族出身了。」

  在這個時候，下完了棋，羅德與安古斯伯爵一同起身，羅德送這位老人家走出門去。

  城主府外，星夜燦爛，空氣清爽，因此在目送馬車離開後，羅德在外面站了一會。

  這兩個月時間以來，大量的北境貴族、流民湧入孤山城堡，流民不計，僅僅只是大大小小北境貴族帶來的私軍，就有三萬之眾的數量。

  雖然絕大多數都是沒有階位的一二級士兵，但是如果孤山城堡能夠充分吸收轉化的話，也是不小的補充，只是工作量比較大就是了。

  然而帶來利益的同時也就帶來訴求，許多北境貴族獻上家財私軍，然後就開始來羅德這裡走動關係，目的是搶占官爵。

  斯迪亞克帝國已經崩潰了，現在在它原本的基礎上，法師之國立國，宗教之國立國，還有大皇子海恩斯原本帝國勢力，南方行省的商人們建立了商業聯盟，名為聯盟實為立國，東方行省抱團封鎖觀望，西方行省受獸人入侵，求援信下雨式的投向王都法斯特爾，但這種時局之下誰有餘力進行支援？

  除了死忠於斯迪亞克帝國的極少部分老貴族以外，此時此刻前來投靠孤山城堡的貴族們，心中未必就沒有別樣的心思。

  這些人搶占官爵，想要在未來可能出現的獨立勢力中占據更高的地位。對於貴族而言，做這種事近乎於本能了。

  如果他們都是一群腦滿腸肥毫無能力之輩，也就罷了，但事實上，這些北境貴族上數一兩代人就是開拓領主出身，先輩的勇武、學識，在他們的身上還沒有完全消失，一刀切把他們全部都推出去，那才是愚蠢之舉。

  藉助他們的力量，打壓他們的貪婪，雙方互為制衡，這才是一代英主應有的氣度胸襟。

  「貴族牢牢掌握著這個時代的武學傳承，學識知識，人品不論，才能大多是有一些的，而在這大爭之世，我要集合一切可以集合的力量，只論其才不論其德也是必要之舉。」

  這樣低聲自語著，然後羅德走回城主府，他並沒有去休息，而是進入了書房拿出一份文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