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50章 制衡之術

  羅德的儲物戒指里有幾袋金幣，他也沒想到剛到城門口就會被人發現端倪，因此也沒有做準備，給摩洛行賄的時候，已經是儲物戒指里金幣最少的一袋錢袋了，沒想到還是被拆穿身份。

  雖然原本想要暗訪一番，但現在就將錯就錯，暗訪變成明查，羅德、法提斯四人進入城中，大概查了查城鎮發展的問題。

  「達達爾，白石城堡你經營得很不錯，但是還是有一些問題的。」

  「請公爵大人指點。」

  「白石城堡本身的經濟價值並不高，它最重要的價值是它的軍事價值，因此你這開山焚林布置農田做得太過了，自給自足也就可以了，我不需要它更多的進行糧食產出，甚至成為糧食出產的大城。」

  事實上，孤山城堡四周的土地較為貧瘠，現在雖然有著大量的儲糧，糧價很低，但長遠來看還是需要大量的糧食補充的，達達爾他也是在向那個方向發展。

  然而，暫時而言羅德寧可向白石堡壘不斷的輸血，也不希望這裡產糧太多。

  否則的話，一旦未來面對強大敵人，他們先攻下了白石堡壘，並以此地作為軍事據點，則將會是敵人的極大補充。

  「屬下明白了，屬下立刻就命人進行退耕還林。」

  「那倒不必了，只要停止接下來的農田擴建就可以了，我允許白石堡壘發展畜牧產業，那個經濟價值更高一些，民眾的生活也可以因此更富庶一些。」

  「屬下遵命。」

  注視著在自己面前深深低下頭顱的羊人族首領達達爾，羅德知道，無論自己的演技再怎麼好，對方的心中都會有一根刺，就像無論達達爾表現得再怎麼忠心，羅德都會防他一手。

  如果是人族文官的話，可能會在這裡和羅德據理力爭，因為在保證占領白石堡壘的前提下，在這座城鎮附近發展農業，將會是對孤山堡壘的極好補充。

  而作為羊人族的首領，孤山城堡高層中少數異族，羅德說什麼，達達爾·雪絨就聽什麼，一點爭辯解釋都沒有。

  在中世紀，生田和熟田是截然不同的農業產量，雖然背靠人族帝國斯迪亞克，但作為邊境領主，羅德同時也時時刻刻小心防備著自己北方的獸人勢力。

  一旦對方真的進攻，那麼以自己現在手上的兵力是不可能同時守住三座城鎮的，甚至兩座城鎮都不行。

  因此羅德做好了堅壁清野的戰略準備，雖然會因此影響到一定年限內經濟的發展。

  白石堡壘是多種族混居的城鎮，異族人口甚至達到人族人口的近四成，因此羅德用第一個向自己投誠的羊人族領袖達達爾為首領，安撫民心。

  然而，未來萬一同獸人勢力交戰了，羅德並不期待這些羊人、蜥蜴人、狐人族會堅定的支持自己，只要能保證自己戰略軍事目的達成，這些人就隨他去了。

  但是白石堡壘的絕對軍權，一定要掌握在自己手中，此為基石所在，此為底層邏輯。

  但除此之外，達達爾還是將白石堡壘經營得很好的，民眾的生活滿意度較高，城鎮治安良好，軍隊也保持著很高的警惕性與戰鬥力。

  歷史上，很少有羊人能夠達到達達爾這個高度，畢竟，羊人族並不是什麼強戰種族，羊人重裝步兵可堪一用，也僅僅只是可堪一用的層次而已。

  有了白石堡壘的經驗教訓，再騎乘獅鷲前往救贖之城後，四人的偽裝就更加的謹慎小心了。

  因此，儘管救贖之城的守衛士兵，警惕心也不低，但在一番盤查之後，還是放入四人進城。

  在這一次，羅德牽著馬匹找到一位街道上的老婦人，開口問道：

  「這位夫人，最近的生活過得怎麼樣？我們是前往孤山城堡的旅行者，如果有時間的話，您可以大概跟我們說一說嗎？」

  「哦，最近的日子還算過得去。統治這裡的城主是布萊文斯，在這裡你可要小心了，一旦觸犯了法律，會立刻被抓去叛為奴隸，那個時候再想出來可就不容易了。救贖之城是一座礦石與奴隸之城，這裡雖然沒有死刑，但是被監工虐打而死的奴隸，可是每天都有不少。」

  提著籃子的老婦人頗為健談，也頗為善心，知道的她都說出來了，同時提醒羅德不要在這座城鎮裡觸犯法律。

  當天夜晚，羅德、法提斯、克雷斯，奧莎娜四人住進了城鎮當中的酒館。

  酗酒，打牌，賭博，乃至於那些放蕩的舞女，總之一個酒館應該有的一切，這裡似乎全部都有。

  「感覺，布萊文斯把這裡經營得還不如白石堡壘得體。」抿了一口酒，克雷斯在羅德的身旁這樣言道。

  「每一座城市有每一座城市的獨有氣質，白石堡壘是由達達爾經營的，由一群渴望和平安寧的人組成的農業耕作城市，而救贖之城原身是罪惡之城/盜賊之城，在沒有殺光所有原住民的前提下，短時間內就想要扭轉這座城市的氣質，這是很難的，對布萊文斯來說也是不公平的。」

  布萊文斯是當年羅德攻下罪惡之城時，第一個向他投效效忠的盜賊頭目，也是少數還活著，並且還登上了高位的昔日盜賊頭目。

  當年與盜賊有著血仇的珍妮絲都沒有殺掉這個傢伙，一方面是因為他是第一個向羅德公爵效忠的，珍妮絲不得不顧慮羅德公爵的想法，另一個方面也是因為這個傢伙做事的確是滴水不漏，這些年來救贖之城源源不斷的向孤山城堡輸出原材料，並且也幾乎從未發生過大規模動盪。

  這樣能夠做事，做成事情的下屬，沒有一位上位者會不喜歡。當然，重不重用是兩說的事。

  就在這個時候，酒館內的人群中發生了混亂。

  兩名多喝了兩杯的酒客打了起來，除了酒館老闆在制止以外，四周的人發出喝彩、叫好的聲音。

  然而沒有過去多久，還沒等那兩名喝多的醉漢真正分出個勝負。

  就有一群身穿皮甲的熊人武士，砰得一聲破門而入，沖入進來，這群平均都兩刃多高的熊人武士，打平民就好像是成年人打孩子一樣，手臂一揮便是砸倒砸翻。

  「城主令，酒後鬥毆者，全部罰為礦奴，處刑兩年！」

  根本就不管是誰對誰錯，誰有理誰沒理，兩個醉漢全部抓走，至於兩年後能不能活著走出礦坑，就要看他們兩人的運氣了。

  「好傢夥，熊人治安隊？」即便羅德見到了這一幕，也不禁因此出聲。

  「兄弟是第一次來救贖之城吧？咱們城主養了一大批異族武士用來管我們人類，T娘的。」

  用異族武士來控制治安，用人族軍隊來管制異族武士。一聽身旁老兄的抱怨，羅德就迅速把握住布萊文斯作為此城經營者的想法了。

  面對兇殘強橫的熊人武士，絕大多數人都不敢於反抗，被壓迫也就被壓迫吧，像戰蜥人、豺狼人這些種族，一看到那些熊人武士膘肥體壯的體型，就沒什麼脾氣了，甚至是人類也是一樣。

  然而這些熊人武士再怎麼強橫，他們的本質也依然還是奴隸，一旦觸怒了作為城主的布萊文斯，引來軍隊彈壓，就算是這些熊人武士在重弩齊射面前，該死也還是得死。

  甚至，都沒有人會因為這些熊人武士的死，而問責布萊文斯，這種左右平衡的手段，客觀來講的確是很高明的。

  「自由的不斷發展必然走向混亂，絕對的自由代表著絕對的混亂。而只有秩序才能夠平息混亂，但是絕對的秩序又會形成奴役，同樣也只有嚮往自由的意志才能結束奴役。」

  把玩著自己面前的酒杯，羅德輕聲自語。

  這一次領地遊歷，不僅僅是刺激強化法提斯而已，對於羅德來說也是收穫頗豐的。

  法提斯相對還是比較喜歡白石堡壘那種安定平穩、自由自在的環境，然而把達達爾放在救贖之城，他一定沒有布萊文斯管理的好，甚至救贖之城也必然陷入混亂，因為這裡有許多人原本就是盜賊出身。

  「那，對於我們這些人來說，怎樣才是最好的選擇呢？」法提斯這樣問道。

  「保持各個城鎮之間的自由流通性啊，我不確定這就是最好的選擇，但我知道這會是一個不錯的選擇，讓人民有更多選擇的權力，我們有這個條件，那麼為什麼不這麼做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