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08章 預言

  咔嚓、咔嚓、咔嚓、咔嚓，機械內部傳來齒輪咬合運轉的聲音。

  幾名守衛拿著各種各樣的木板雜物裝填入機械的機箱，等待著結果的出現。

  這已經不是這台機械的第一次預言了，在創造出它的那一天，這台名為「蓓兒」的預言機就做出了三個驚世駭俗的預言：

  1、法斯特爾的暴亂即將發生在眼前。

  2、帝國即將陷入分裂。

  3、大陸將會劃分為九片，九大強力種族將會彼此爭戰混亂統治萬年。

  大概在半年以前，斯迪亞克帝國都城法斯特爾發生暴亂。

  雖然皇室竭力的壓制進行管控，但是一些消息還是通過各種途徑傳遞出來，據說是一場大規模宗教暴亂，似乎連五皇子都牽扯其中。

  但是這場死傷不小的暴亂之後，五皇子沒過多久就又一次出現在公眾視野，似乎側面印證傳聞的錯誤。

  然而這一點對孤山城堡的眾人來說是無所謂的，因為暴亂至少證明了預言機的預言是有一定準確性的。

  雖然就如其它的預言一樣，模糊不清，甚至，似乎隱隱對閱讀者進行誤導。

  並沒有等待多久，一張枯黃的紙張就被吐出來。

  守衛接過後自己根本就不敢多看一眼，因為此時此刻這個房間裡站滿了孤山城堡的高層官員。

  那名守衛，迅速將紙張遞送到領主羅德的面前。

  羅德接過，注視一眼，他的神色沒有什麼大的變化，然而眼中瞳孔卻在閱讀之時驟然擴大。然後，他閉上眼睛，將手中的紙張遞交給了身旁的親信們：

  法提斯，雷蒙德，克雷斯，瑪德、蘇修、瓦連、吉多，莫肯、雷薩里特，艾雷恩，亞提曼，傑姆斯，雅米拉，差得幾個人，則大多都是有事外出了。

  在那張紙上，僅僅寫著兩排字跡：

  1、無窮無盡的鮮血將淹沒孤山城堡，滿地屍骸與燃燒的神佑之城。

  2、未來四年，這片大陸將會出現大範圍乾旱、蝗災，這片大陸上將會有無數生靈受到飢餓的威脅。

  「……」

  「……」

  房間裡的眾人，因為這些文字而面面相覷，陷入了長久的沉默，一時間都不知道該說什麼。

  「怎麼，都害怕了？屍山血海、刀劍戰火，我們一路披荊斬棘走過來，孤山城堡經歷這些經歷得少了嗎，現在剛剛安逸了兩年，你們就已經拿不起刀劍了？」

  「法提斯願為孤山城堡效死！」

  「雷蒙德願為老爺流盡最後一滴血！」

  「莫肯願意為孤山城堡殉葬。」

  聽到羅德這樣的話語，房間內的騎士、文官紛紛做出自己的表態。

  那些技術型人才、法職者對視一眼略有一些遲疑，但也很快俯首，稱自己願意為孤山城堡戰至最後一刻。

  羅德微笑著注視著面前的眾人，揮手讓他們起身，法提斯起身之時無意識得看到了眼前這個男人的眼神——深邃無邊，寧靜至遠，羅德哈特大人在此時的眼神是如此的完美。

  「無所謂成敗與否，就算是死。我也要死在奔向成功的道路上——心心如此，念念如此，這樣的心境，才是最為無懈可擊的至強者心境。」

  「相比第一條預言，我更加在乎第二條預言，莫肯，告訴我孤山城堡現在的儲糧是多少，能否在沒有外來糧食補充的前提下，穩定渡過預言當中的旱災？」羅德開口這樣詢問著。

  「稟告大人，目前以孤山城堡的糧食消耗速度，在沒有外來糧食的前提下，可以支撐兩個月，就算將上下所有人的口糧減半，也頂多只能堅持四個月，再往下就要殺奴取肉了。」

  「不過我有些懷疑這預言機的準確性，因為據臣所知，這兩年來糧食的收成非常好，連我們荒野之原的糧食收成都非常好，大規模旱災……臣下以常理推斷覺得出現這種事的可能性並不大。」

  「既然糧食收成非常好，就說明糧價會因此下跌，莫肯，現在開始你全力主持借貸與糧食收購事宜，同時開始建設大型糧食倉庫，就算不發生旱災，我也要孤山城堡有十年儲糧。」

  「臣下，領命。」

  其實，雖然孤山城堡的山地地形，非常適合建設地下糧庫，但是以這個時代的儲糧技術，頂多第二年糧食的質量就不好了，就算投入大量人工迭加魔法技術，四五年的儲存就已經是極限，並且營養口感什麼的都不能再要求了，只能是吃不死人。

  而羅德開口要儲糧十年，其實就說明他是相信了預言的。不過莫肯在這種場合環境下也不會質疑領主的權威，頂多在事後再試圖商議也就是了。

  然而，事後莫肯再找到羅德想要商議的時候，卻被羅德直接嚴令，全力向四周所有的勢力進行借貸，暫且放下其它的一切事務，由莫肯負責全權主持此事。

  見羅德已經這樣深信了，莫肯作為忠誠的臣下也只能應命，好在，這兩年糧食大豐收，現在的收購價格也的確不高，哪怕領主的決策極端了一些，但對於孤山城堡來說總體是有利的。

  畢竟手中有糧心中不慌，這種政策即便賠也不會嚴重傷害孤山城堡的元氣。

  買來的畢竟是糧食，是比金銀財寶等一般等價物都還要更加紮實的硬通貨。

  「唉，大不了在建設地下存糧庫時，多投入一些各方面的成本，一口氣買下十年存糧，吃上個五六年再把剩下的用於釀酒，即便那條預言是假的，也賠不了太多。」

  莫肯在這邊精打細算，然而他卻不知道，羅德幾乎篤定了預言一定會成真的，因為第一個走入預言機房間的時候，羅德的洞察特性激發，他隱隱看到了預言機內一個散發著強烈紅光的奇物裝置，這個裝置其實就是預言機的核心。

  在那一刻，羅德心中出現了明悟：亞提曼其實是意外獲得了一個擁有預言能力的奇物，他可能知道也可能不知道。

  但是在命運的指引下，他以那個奇物為核心製造出了眼前這台預言機，增幅放大了奇物的力量，因此亞提曼很肯定的說自己不可能再製造出第二台預言機了，因為他也沒有第二件奇物了。

  在這個超凡降臨，魔潮起時的時代，這個世間除了魔法裝備以外，還會誕生出許多擁有奇異之力的奇物、奇蹟之物，豐收號角、白銀聖杯嚴格意義上來講，也可以算是這種物品了。

  正是因為這一瞬間的洞察，讓預言機在羅德心中的可信任程度大幅度提升。

  因此他打算壓上本錢賭一把，但就像羅德以往所經歷的那些賭博一樣，就算輸了，也可以基本保本，至少損失並不會很大，可萬一要是贏了，就可以獲得極為巨大的利益收益。

  「預言這種事，到底是因為這個世界上真的存在不可違逆的命運軌跡，還是因為我相信了預言，因此被引導上了這條命運軌跡？」

  「呵呵，其實也是無所謂的，至少手中已經掌握的部分預言，可以為我爭取相對的優勢。」

  信息權從來都是博弈鬥爭當中的很重要一環，哪怕是蛛絲馬跡的線索都很重要，更遑論，是像預言機這樣的很可能準確的預言了。這也是為什麼很多勢力，都要供養預言者或者設立專門職司的原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