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6章 詩篇

  「風吹起草原上的塵埃，

  拂過你塔中的帘子，

  月光照耀著我醉酒後的歸途。

  看你在那亭中熟睡，

  若我向風兒哀求，

  它能帶走我唇邊的訊息嗎？

  若我在月前痛哭，

  它會讓我偷偷的看你嗎？」

  深夜，銀霜城，酒館，客人往來。

  隨著吟遊詩人嫻熟彈動手中的琴弦，一首哀婉纏綿的愛情詩篇流轉吟唱。

  這首《凱斯和萊亞拉的故事》講述的是年輕羊倌凱斯與貴族少女萊亞拉彼此相愛，但由於身份與地位的差距，他們永遠不可能結合。

  吟遊詩人的功力頗深，一首詩篇吟唱結束後，酒館內一些比較感性的女性客人，已經開始眼圈發紅黯然神傷。

  然而更多的男性客人，卻是有一些輕蔑。

  「如果真的有那樣的貴族少女，我愛她她也愛我的話，那我就為她從軍，不說成為什麼大人物，至少成為一名軍官，想和愛人在一起也不會那麼難了。」

  「如果萊亞拉是一位沒落貴族家的小姐還行，如果萊亞拉是一位大貴族家的小姐的話，你就算成為一名軍官，與對方的差距也沒有半點的減少，你老爹會用鞭子教育你，別做夢了，隔壁家的喬娜也很好。」

  「喂，歌者，難道你就沒有點新的詩歌了嗎？來來回回就這麼幾首，來一首我們沒有聽過的。」

  酒館當中，有人衝著吟遊詩人喊道。

  「新的詩歌當然是有的，只是我才剛剛編好，這是我冒著生命危險，好不容易才從混亂邊境獲得的素材。」

  吟遊詩人有些狡黠地這樣言說著，他的目光不時瞟向酒館角落裡的紗簾，那裡是貴客們喝酒的地方，比外面的環境相對更乾淨雅致許多，同時，如果想要賺到錢的話，從這些貴客手上討要遠遠比從喝黑麥酒的平民手上討要，要更容易更有可能得多。

  吟遊詩人，他的小小心思很快得逞了，侍者從裡面端著一個木盤走出，木盤上有著一個精緻小巧的袋子，本來吟遊詩人看到這個小袋子的時候是有些失望的，但是剛一打開，就被金燦燦的光色映照一臉。

  「多謝老爺的打賞，多謝老爺的打賞！」

  這一刻換成吟遊詩人惶恐不安了，這樣手面的貴客固然出手闊綽，但脾氣也大，若是自己接下來的表演沒能唱好，被人打斷腿扔臭水溝里去都有可能，那這袋金幣可就是自己的醫藥費了。

  「孤山城堡的懸崖上，火光刺破黑暗……

  半人馬大軍在衝鋒，箭雨擊打著石牆。

  戰甲，鐵劍，紫色的絲袍，孤山城堡之主站立在那裡，

  女巫說：「投降，你戰勝不了我！」

  半人馬將軍說：「我族勇士的鐵蹄，會踏碎你每寸骨頭。」

  您說：「人類永不屈服，至死方休。」

  弩箭乘風，黑甲大劍張揚，

  英勇的法提斯騎士喲，斬殺異族將領於城上。

  高傲的雷蒙德騎士喲，你的眼神與利箭銳不能擋。

  孤山城堡之主，女巫討伐者，荒野之原人族捍衛者的羅德哈特，您竭聲呼喊，奔行向你的手足兄弟，並肩作戰。

  鋒利的弩箭，華麗的絲綢，英勇的戰士，那建立在鮮血與榮耀中的山巔之城，告訴異族，我們再不可欺！」

  伴隨著歌聲，就恍若是傳奇史詩一般的一幕幕畫面，在眾人眼前緩緩展開，一時間連縮在酒館角落裡打牌的男人們都沉寂了，人族英雄的詩篇，誰又會不喜歡呢？

  嘩嘩嘩嘩，在詩歌結束的那一刻，起伏如浪般的掌聲出現了，很多酒客開始向吟遊詩人投銅子，同時問道：「剛剛那個故事是否是真實的？」

  「是真的，混亂之地出現了一位開拓領主，他帶領人類反抗異族的奴役統治，建立起了光榮之城、山巔之城，這段時間北地已經有許多村民逃向那裡了，光榮之城、山巔之城的城主不收賦稅，家裡要是有人參軍的話還送上土地，送上異族奴隸供你家人驅使。」

  吟遊詩人一邊忙碌著撿取那些銅子，一邊抽空回答四周酒客的問題。

  「那不是比咱們銀霜城的政策還好？」

  「你傻了？混亂之地那是什麼地方，即便在銀霜城當乞丐也不去那種地方，說不定哪天腦袋就被割下來，堆成小山了。」

  「如果我們人族都是像你這樣的懦夫孬種，大家早就都是獸人的奴隸了，現在正在被人用鞭子抽著幹活，你老婆要被獸人先享用，然後才輪到你，說不定你家的崽都不是你的。」

  「操你，你說什麼！」

  「我說錯什麼了？懦夫！孬種！」

  那兩名酒客直接就打起來了，其它人也不管，只要沒有動劍，不打出人命，城鎮治安官都不管這些事情。

  然而另一邊，酒館紗簾後的伊莎與瑪夏佩斯兩名女士，她們正在喝著加冰葡萄酒，注視著外面發生的一切。

  「羅德·哈特！不到兩年的時間，就近乎白手起家的奪占下孤山城堡，並且還匯聚了如此龐大的人望，的確是人族中的頂尖英傑啊。」銀髮紅瞳的少女仰頭將自己面前杯中的酒水飲盡，神色間略有些不甘與落寞。

  「殿下，您是城主的小女兒，您想要擁有自己的事業，本來就不需要冒那些不必要冒的危險。那個羅德·哈特的履歷我也曾調查過，他能夠成功真的半是能力半是幸運，那位鷹身女巫麥格娜，即便是我也並沒有把握一定能戰勝她。」

  「無論怎麼樣，北地開拓領主當中突然出現這樣一位人類英雄，對於母親的大計都是一種隱性的威脅，我看資料上講，孤山城堡不是在對外出售重弩、絲綢、奴隸嗎？絲綢與奴隸也就罷了，他們所生產的重弩全部通過我們的商會購買下來，沒必要在這個時間段進一步增加北方人類貴族領主的勢力了。」

  重弩這種大殺傷性的武器，握在一名農夫手中就可以對一名自幼經受武技訓練的騎士造成威脅，若是北方開拓領主們過多裝備了，對於一些勢力來說當然不是好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