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84章 頓悟

  韓非說的極好，是真的很好。

  如果說，之前一直是偽裝去使用咫尺術的話，那麼現在是真的領悟了。

  所謂咫尺，在空間上的運用，無法就是縮短距離，要麼縮短時間。其中，縮短時間，那其實是一種掩耳盜鈴之舉。實際上，走過的距離並沒有變化。

  而縮短空間距離，就像是一種傳送狀態，就像是幻影琉璃翅的無限閃爍之能。那是真的跨越了空間的力量。

  此刻，韓非的實力成長如此之多，但戰技運用卻反而有些拘束。得虧這次服用了這枚虛空靈果，讓韓非感知到：在周圍空間裡，散布著一些空間節點。自己找對了空間點，就可以輕易地實現閃爍、縮地成寸、咫尺千里、空間扭曲這些奇怪的力量。

  這種空間力量的掌握，讓韓非不禁對斗轉星移之術，產生了好奇。

  正因為他看懂了空間中的節點，所以才知道這所謂空間，其實是可以被封閉的。

  強者以大手段，強行封閉一方空間。或者說，某種強大的力量，使得一些空間節點被禁錮，無法打破。

  但是，斗轉星移之術卻不在此列。斗轉星移術，竟是連空間節點一併打破了，就好像自己打開了空間禁忌，強行破壞了一方空間似的。

  雖然曾經也有人，可以封住自己的斗轉星移之術。但是，那純粹是因為對方實力超出自己許多。若是雙方站在同一境界，對方根本不可能攔住自己。

  此刻。

  韓非看見：這龍鬚吞食者的腦袋上，有燈光亮起。那一瞬，自己仿佛陷入了一片虛幻之中。

  虛幻中，有一隻巨大無比的魚頭，正張開大嘴，企圖吞自己。

  「驚神刺。」

  一槍刺出，就看見身前的幻象大魚，就如同玻璃般粉碎。而一隻大嘴，正在試圖吞噬自己。

  只是，此刻的龍鬚吞食者雙眼赤紅，似乎是被自己的一記驚神刺給戳傷了。

  不過，對方的反應速度也不慢。

  畢竟，作為高級尋道境生靈，還不至於被韓非一擊驚神刺，直接給轟死。如果那樣，這鎮妖塔養蠱養出來的生靈，也就太不值錢了。

  卻見韓非拳上精光閃爍，一拳轟出去。但是，自己只覺心神微微一盪。再一回神，竟然發現自己轟錯位置了。

  「嗤啦！」

  只聽見如同鋸齒般的聲音響起。

  韓非一看：這龍鬚吞食者，竟出現在百米之外，試圖從魚問道手裡，將自己的長須給拔出來。

  但是，它終究是小看了半尊級強者的力量。

  韓非大致也懂了。剛才，在自己出拳的時候，龍鬚吞食者的腦袋上，出現過一次紅色，應該就是它在那一瞬間迷惑了自己。

  韓非面色不善，低吼一聲，一步踩在那龍鬚吞食者的身上，百獸鎮魂吼發動。

  「嘭嘭~」

  兩聲爆響，就看見這龍鬚吞食者的兩隻眼珠子，竟被震得爆裂。

  「鐺~噗嗤！」

  韓非一劍，強行斬掉這龍鬚吞食者的長須。

  緊跟著，一道拔劍術，直接斬斷其身軀。堂堂高級尋道境生靈，明明已經極為強大，卻還是被韓非兩刀給斬了。

  老烏龜這才悠悠說道：「你的反應速度，倒是不慢。但是，依舊顯得有些不夠。在你剛才被迷惑的那一瞬間，如果對方不是逃離，而是選擇攻擊，你就會被擊中。如遇到至強者，人家一定會抓住這一瞬間的機會。說到底，你的道心還不夠。」

  韓非皺起眉頭：「道心？」

  老烏龜：「說道心這個東西，可能有點兒玄乎。但是，道心強大，則意志堅挺。神魂之力的強大，雖然可以抵禦很多迷惑和幻境，但神魂不是萬能的。至少，它就比不得道心。待你將來領悟自己的大道，就會知道道心此物，比之神魂精神強大無數。」

  韓非疑惑：「道心？以前怎沒聽過？」

  老烏龜哼道：「你也不瞧瞧，你所在的此方海域，是多麼的偏僻？實際上，在本皇那個時代，即便實力很低的，多半都已經開始道心的修行了。」

  韓非訝異：「何為道心？」

  老烏龜：「道心，就是修行者追求自己心中的大道。或者，為了變強的至強之心。修行一途，眾生凋零。你要獨走一道，一去萬古，何其不易？有人半途放棄，有人茫然四顧，這些都是道心不夠的體現。你小子孕出古種，若堅守那條路，後期不論如何，也可以算是道心穩固。如今，你古種崩碎，自己大道又未領悟，所以出現了短暫的道心不穩的情況。」

  韓非當時，就懵了一下：為什麼有道心了？

  只聽老烏龜道：「你且想想，你曾經收穫那枚古種的時候，處於什麼樣的環境？追求的都是什麼？」

  韓非心緒浮動。當初，是在三級漁場中的深淵裂縫，任天飛留給自己的那個機緣中，誕生的種子。

  至於環境……

  韓非忽然精神一震：三級漁場那會兒，自己哪有什麼雜念？

  自己所有的目的，主要就是為了變強，為了復仇，單純地為了尋找任天飛留下的機緣。所以，在三級漁場那會兒，自己最熱衷的事情，就是探索秘境，千方百計地變強。

  而此刻，自己看似在想方設法地救水中仙。但是，自己來水木天的那會兒，又不知道水中仙還活著。所以，救水中仙，並不是自己的道，而是自己近期需要去做的一件事情而已。

  那麼，自己來水木天，渡天劫的目的，又是什麼？

  之前，韓非以為是為了成王。但是，經過老烏龜剛才那麼一點，韓非豁然驚醒：好像不是那樣的！自己是為了三年後的那一場戰爭。

  那一場戰爭，給自己的壓力太大！

  仙宮給自己的壓力，也太大！

  成王之路，給自己的壓力同樣太大！

  眾人的期待，給自己的壓力也實在太多！

  這一瞬間，韓非身體一僵，表情凝重。

  是了，其實從爭奪定海圖，知道三十六仙宮，知道關於這世間一些隱秘的時候，自己就已經有壓力了。

  和末法時代的西門凌蘭不同。西門凌蘭，生在那個時代的大族之中，被逐出大族之後，復仇就是道。

  但是，復仇這條道太狹隘了。最後，導致西門凌蘭走上了大愛這條路。

  而自己，難道自己的道就是成王？就是為了三年後的那一戰麼？

  答案顯然不是。但是，如果自己真這麼走的話，那未來只會局限自己的成長。

  這一刻，韓非還真想感謝一下老烏龜。

  以前，他覺得那句「聽君一席話，勝讀十年書」太虛。可是，直到剛才，韓非才驚詫地回過神來。

  這特麼，一席話何止勝讀十年書？簡直勝修行十年。水中仙，不正是因為大道走錯了，才需要重修的麼？

  「嘶！」

  韓非倒吸了口氣：知錯必須改！

  這一刻，韓非深深地意識到：自己在想法上錯了。具體自己這些年去幹什麼？什麼渡劫、冒充魚龍王、找水中仙，這些都只是歷程。而心的境界，才是自己最大的問題。

  「嗡！」

  就看見韓非周身靈氣，豁然匯聚，四面八方的力量匯聚而來。

  老烏龜一看：特麼，這臭小子頓悟了？怎麼，偏偏這個時候會頓悟？

  老烏龜無語：你要頓悟，你進你的那葫蘆天地啊！怎麼說頓悟，就頓悟呢？

  只是，韓非已經進入了頓悟狀態，靈氣在瘋狂匯聚而來。只有一個魚問道和小黑、小白兩個初入海靈境的生靈，怕是不夠。

  老烏龜不禁暗罵一句；「本皇何其苦？好不容易攢了點生機，為何偏偏遇上這夯貨？頓悟，都不分地方的。」

  此刻，韓非心境複雜，根本就沒意識到自己陷入頓悟之中。

  煉化天地里，海靈的靈氣和能量爆發，把魚龍王都看懵了，心說：韓非這又幹什麼了？

  此時此刻，韓非的心中很不平靜：自己的路是什麼？

  最初，自己是為了尋寶。

  其後，自己是為了自保，而需要不停地變強。

  再之後，自己有點沉浸在尋寶變強的快感之中，追逐著任天飛的寶藏，想要看看這個世界，嚮往那無盡海域。

  用洛小白的話去說，就是單純地想變強。

  現在，韓非發現：不論是三年後的戰爭，還是成王，亦或是陰陽仙宮，還是老韓跟老媽的故事，其實都不是自己的追求。

  自己，一直都在局中。

  即便再順風順水，或者經受再多的磨難，也都沒法超過。因為自己在按照他們的計劃，甚至連自己都本能地認為：跟著他們的計劃走，是對的。

  「不……我的目標是無盡海域，是那片浩瀚無垠的滄海……夏小蟬在等我，天荒城在等我……諸神隕落，獸王東去，歷史成迷！我的路，是要走，一直往前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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