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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04 07:38:37 作者: 觀山眠
於是唐姣摸了摸它的腦袋,柔聲哄道:「在擔心我嗎?我沒事哦。」
徐沉雲揉著太陽穴的手一頓,問道:「你身邊還有別人嗎?」
唐姣說:「不是,我在跟銀月兔說話。」
「它是我從微塵地域帶回來的。」唐姣把銀月兔抱起來,放到玉牌面前,然後她才意識到徐沉雲看不見,「啊,我忘記你看不見它了。總之,它的毛髮是雪白的,因為還沒有成年,所以體型比較小,大概......是我手掌的大小,身上軟乎乎的,像糰子。」
徐沉雲睜開眼睛,望著眼前蒸騰的霧氣,說道:「嗯,可以想像。」
「我見到它的時候,它正費力地想要咬破靈石呢。」她繼續說道,「我幫它開了幾枚靈石,就和它建立了友誼,後來我與風師兄在離開的途中發現它就這麼跟了過來。」
唐姣捏了捏銀月兔的小爪子,銀月兔見她已經恢復了正常,不滿地扭動著身軀,從她手中脫出,縮到床角,用爪子認認真真地擦起臉來,一副不準備繼續搭理她的樣子。
她說:「它現在跑掉了。」
徐沉雲輕笑道:「銀月兔的性格一向溫順,挺適合和你作伴的。」
唐姣問:「大師兄養了什麼靈獸嗎?」
「養了一頭白澤。」徐沉雲說到這裡時,看了一眼,「它正在休息。」
說到「休息」,唐姣忽然想到:「以師兄現在的修為,應該不用睡覺了吧?」
現在回想起來,徐沉雲開口說的第一句話好像是帶著點困意的。
如果她是半夜擾了他的清夢,那她的罪過可就大了。
「對。」
幸好,徐沉雲給出了肯定的答案。
唐姣鬆了一口氣,又聽到他說:「我正要問你,怎麼這時候還沒有睡下?」
「我——」唐姣趕緊翻身下床,輕輕拿起玉牌,放到桌案上,點燃燭火,把之前在微塵地域中被銀月兔勾破還沒來得及補的裙子取了過來,動作又快又嫻熟,邊穿針引線邊說道,「裙角勾開了線,我正在補裙子,所以還沒有睡覺,等會兒補好就睡下了。」
她不知道徐沉雲早就聽出來她之前是窩在床上的。
徐沉雲也沒有揭穿唐姣的小小謊言,瞭然道:「原來是在補裙子。」
唐姣忙不迭應和道:「嗯嗯!」
手腕翻動,指尖紛飛,細密的針腳逐漸連成絢爛的圖案。
伴隨著簌簌聲,唐姣借這場微蒙月色問道:「師兄,是不是早就認出我了?」
徐沉雲應了一聲,算是認可了她這話。
「師兄是什麼時候認出來的?」
「從一開始就認出來了。」
「那當時在丹修殿的時候,師兄還裝作不認識我的樣子。」
「我看你隱瞞得很辛苦。」徐沉雲說,「若是直接點破你,你會覺得很丟臉吧。」
「那倒也是。」唐姣小聲嘀咕道,她手中的縫補也接近了尾聲,打好結,剪斷線,將裙角又放在燭火前端詳了一陣,「可是師兄之後明明有很多機會告訴我事實的。」
徐沉雲故意反問道:「是嗎?你指的是什麼時候?」
聽到他的問話,唐姣當真想了片刻,似乎,確實沒有什麼機會。
她沉迷煉丹,又羞於見徐沉雲,而徐沉雲事務纏身,更不可能特地來找她解釋。
「好像確實沒有機會。」唐姣不得不承認這一點。
說著,她吹滅蠟燭,將縫補好的衣裳放到一旁的椅子上,準備明天再清洗。
徐沉雲聽到動靜,猜她已經告一段落,便問道:「要睡下了嗎?」
「準備睡了。」唐姣之前洗漱過了,褪了外衣,脫去鞋襪,鑽進了被窩裡,銀月兔已經睡得酣然,她放輕了聲音,挽留那端的徐沉雲,「不過我還想問師兄一個問題。」
「什麼問題?」
「關於晁枉景的事情。」
因為之前哭了太久,眼睛脹痛,腦袋也麻麻的,一點困意也沒有。
唐姣望著頭頂的床梁,說道:「如果是師兄,這種情況該如何應對呢?」
「啊,好像又不太對。」她反應過來,「師兄作為男修,應該不會遇到這種事。」
「小師妹。」徐沉雲打斷了唐姣有些混亂的思緒,他聲音柔和,緩緩說道,「在修真界中,修為越是高,男女之間的差異就越小,誰擁有絕對的優勢,誰就是主導者。」
「凡人以農作為生,需要養家餬口,男子生來力氣更大,相較於女子而言,占據了更多的優勢,所以是主導者,自然而然的也會因為自身處境產生高人一等的念頭。」他告訴唐姣,「而修真界只憑藉實力說話,男修和女修的起點是一樣的。大抵人都是有劣根性的,高位者或多或少都會輕視低位者,即使是男修,也無法完全避免這種事情。」
唐姣明白徐沉雲的意思了。
就像嬋香子曾經也受過別人的歧視一般。
和性別無關,身為合歡宗的弟子,徐沉雲肯定也有過相似的經歷。
如果想要擺脫這種偏見,只有兩個選擇。
一是退出合歡宗。
二是變得更強大,要俯瞰一切,讓所有人都不得不抬頭仰視。
唐姣當然選擇後者。
不如說,在她眼前,就只有這一個選項。
「你問我該如何應對這種情況。」在唐姣的沉默中,徐沉雲繼續說道,「我不會讓他活著回去的。報復的方法有很多種,即使微塵地域是和平地域,地域內的生靈不會主動攻擊修士,但是,如果修士主動攻擊那些生靈,它們還是會反擊的——你明白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