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四章

  「也許，我沒有資格輕易就對你說出喜歡，因為我根本不知道什麼才是真正的喜歡。」他看著對方，因她受傷的表情，感受到從未有過的心痛與憐惜。

  柏霄已經明白，自己對她的這份「喜歡」，是不同於以往的戀情的。

  他對她沒有征服的慾望、沒有刺激的情調，也不是為了追求[ròu]體上的歡愉，以及挑戰獵艷的極限……

  不知從何時開始，簡亦晨已經占據了他的世界。

  他想要和她在一起，就算不做什麼，僅是安靜的聽她說話、看她微笑，也好。

  他時常會莫名的想起她，擔心她的心情好不好，他還想知道她所有的想法，想要讓她進入他的世界，與他分享自己的喜悅，或是悲傷……

  這種喜歡如此特別，甚至讓他發覺自己有多軟弱。

  因為他無法承擔失去她的風險，所以，他才會因為她的失蹤而焦慮不安、浮躁緊張。

  責任由感情瀟灑來去，無牽無掛的柏霄，終於瀟灑不起來了……

  「那就收回你剛才那句話，也請你立刻離開！」晶瑩淚珠滾出眼眶，簡亦晨的心被痛苦折磨得幾乎破碎。「以後不要再對我說出這句話了，因為你根本就不懂什麼是喜歡。」

  他輕易的退縮，帶給她的心臟十分疼痛的感受。

  他對她的「喜歡」，一定不如他對亦馨的喜歡……

  他會這樣說，絕對是一時衝動；要不然，他怎麼可能會在喜歡上妹妹後，還來追求她這個不起眼的姐姐？

  面對簡亦晨傷心的逐客令，柏霄毫不退縮，反而帶著渾身的堅定與堅持，走近她身邊。

  「你是我現在唯一想要擁抱的女人，是我柏霄唯一牽掛的女人。你的哀傷、你的喜悅，全都牽動著我的神經，我的眼裡只能看到你，而我的心裡，除了你，不再有任何人。」

  他伸出手，將她緊緊圈進他的懷裡。

  雙手在她身後收緊，他的擁抱，嚴絲合縫。

  「問問你的心，你真的希望我走嗎？真的不想再見到我？」

  他如微風般和煦的聲音，飄入了她的耳中。

  「暫時撇開亦馨、撇開你的自責與內疚不談，只看我們之間發生的事。那件事的發生過程，自然而和諧，我們這對未婚男女，是一時情難自禁，所以不應受到任何責備。」

  「可是……」他的話讓她動搖了，卻又感到混亂。「亦馨她是我最愛的妹妹，我不能這樣……不能在阻止你們在一起後，自己卻……你明不明白？」

  強忍內心的渴望與痛楚，她在他的懷抱里用力掙扎。

  不行，這太罪惡了！

  她不能成為表里不一的小人、不能對不起相信她的妹妹！

  柏霄的手臂，堅韌如鐵的環住她，讓她根本無法動彈。

  「還敢說你對我毫無感情？你對亦馨的愧疚，不正是動搖了的證明嗎？」他斬釘截鐵的指出事實。「現在，你什麼也不要去想，只要遵循心裡的方向，筆直往前走就好，你會發現，我就站在你的前方，正在等著你！」

  柏霄這番感性的告白，充滿了誘惑，讓她的防線迅速潰敗。

  什麼都不用去想，只要筆直的走向他就好……她的心，早就已經對他投降了。

  大滴大滴的眼淚，無法遏止的滾落，簡亦晨用脆弱的眼神看他。

  「不，我不能——」她的心因為自己的拒絕，而變得破碎。

  然而，不等她完全說出口，柏霄已猝然低頭，用他的嘴唇，封住了她的拒絕。

  他一手抱住她的腰肢，一手堅定的固定住她的頭，吻得十分霸道，也吻得相當投入，不打算讓她後退或抗拒。

  簡亦晨閉上雙眸，在柏霄熱烈的索求里，她的抵抗終究只能節節敗退。

  柏霄那宛如狂風暴雨般的親吻，不只掠奪著她的嘴唇，也掠奪著她的心靈，甚至靈魂；這吻幾乎激發出她內心深處隱藏的情感，以及一切渴望……

  她的確喜歡這個男人。

  就算他是妹妹的追求者，對感情的態度和她完全不同，而且，她還曾拒絕他、將他擋在門外……但她還是不顧一切的沉淪了。

  她沉淪在他驕傲的眼神里，沉淪在他孩子氣的霸道中；她也沉淪在他偶爾的關心與體貼之下，沉淪在他那雙深不見

  ..

  底的雙瞳之中。

  她已經無法自拔了。

  放棄了無謂的抗拒，簡亦晨伸出痙攣的手指，抱住了他寬厚的脊背，任他將她帶往愛情的彼岸。

  柏霄輕輕離開了她的嘴唇，用拇指溫柔的撫摩她淚痕滿面的臉蛋。

  「以後，不管發生什麼事，都不准輕易對我說出那個」不「字，明白嗎？我知道你在擔心什麼，但你一定要學會信任我。」第一次，他對女生說出這句話。

  「協理……」簡亦晨抬起可憐兮兮的淚眼，默默凝視他。

  「亦馨那裡，就全權交給我去處理，我會讓她了解這一切到底是怎麼發生的，我也會讓她知道，你並不是有意這麼做。所以，你只要放寬心，好好接受我，就好了。」他溫柔，卻又霸道的說服她。

  「我還沒有答應和你在一起，除非得到亦馨的原諒……」

  柏霄伸出食指，堵住了她的嘴唇。「你哪沒有答應？你的唇還有你的心，都已經告訴我答案了。」

  他不接受拒絕，只接受她說好。

  「相信我，我一定會讓她原諒我們。」他低沉的嗓音，讓人安心。

  帶著疲憊與妥協，還有無法掩飾的脈脈含情，簡亦晨終於輕輕頷首。

  抗拒像他這樣的男人，真的是太難、太難了……

  柏霄再度擁緊她，當他用鋼鐵般堅硬的雙臂環住她的身體後，嘴角瞬間浮現一抹滿足的微笑。

  「亦晨，為什麼不告訴我你是第一次？那樣的話，我可以再溫柔一些……」

  吻了一下她的頭頂，柏霄臉上的表情，充滿寵溺與呵護。

  「不要說了！好害羞……」她的雙頰染成桃紅，心跳的速度也因為和他如此靠近，而不斷加快。

  他低下頭去，審視她嫣紅的臉蛋，「你真是可愛……」

  帶著滿心的憐愛，他再度吻上她。

  這一次的吻，猶如和風般輕柔，宛如羽翼輕顫般掠動人心。

  窗外的目光輕灑在他們身上，散發出淡淡的暖意。

  他們靜靜的相擁，任時光流逝。

  兩人的心跳，在這樣的擁抱里，緩緩跳成了同一頻率……

  手機響起，正準備出門約會的簡亦晨以為是柏霄打來的，所以立刻接起。「你別催我，我已經出門了啦！」

  「姐，我是亦馨。」

  然而傳來的聲音，卻不是柏霄醇厚爽朗的嗓音，而是妹妹嬌柔的語氣。

  「你把我當成誰了？聽你口氣那麼甜蜜……難道，你交了新的男朋友？」

  「不是……是……」驚慌失措的簡亦晨，差點將手機掉在地上。「亦馨，你最近好嗎？不是說忙到沒時間休息嗎？怎麼會想到打電話給我？」

  收拾起紛亂的心情，她故作鎮定，然而臉色，卻已經慘白如紙。

  「姐，我下個星期就回來了！」簡亦馨的口氣更加歡快。「我本來想給你和柏霄一個驚喜的，但我還是決定，提前告訴你一聲。」

  「什麼？」簡亦晨的心跳再度漏跳了一拍。「為什麼？你的學業……」

  「我請了假！我實在是太想家、太想你了……還有，姐姐，柏霄他好像有其他女人了。」

  簡亦馨抱怨的聲音聽在她耳里，只讓她覺得心驚膽跳。

  她不知道該怎麼回答妹妹的話，只能全身顫抖的抓緊手機。

  「雖然我還沒答應和他交往，但他最近打給我的電話越來越少，語氣也不像過去一樣熱絡。我要向你坦白，其實我很喜歡柏霄……我決定要嫁給他。」

  「你說……什麼？」簡亦晨的手指開始抽搐，幾乎要握不住手機了。「可你曾告訴我，你並不喜歡他……」

  「那是因為我不能太快答應和他交往。像他那樣的花花公子，一定不能輕易讓他得逞，越難得到手的東西，他才會越懂得珍惜，再加上你也阻止我們，我就想，來巴黎留學也不錯，這樣他一定會對我更感興趣。」

  亦馨……到底在說什麼啊？

  簡亦晨皺起秀眉，妹妹的話，她根本就有聽沒有懂。

  「姐姐，你不會怪我連你都隱瞞，然後耍了點小手段吧？畢竟，想成為真正的柏太太，沒有適當的心計是絕對不行的，不過我有信心，一定可以牢牢拴住他。」

  「亦馨，感情不是用手段就能得到的……」簡亦晨近乎顫抖的低

  喃。

  「姐，你現在不是在當他的秘書嗎？雖然我知道你和他勢不兩立，但你得為了我著想，放下對他的成見，好好做我的眼線，你幫我查一下，最近他身邊，是不是有其他女人出現。」

  簡亦馨的話，一字一句都好像針一般，刺進她的胸口，讓她無力發出聲音去響應。

  「所以，這次我回去後，你一定要撮合我們喔！因為爸媽早逝，我們小時候不知有多苦，模特兒的事業固然重要，但你也希望我可以嫁入豪門、從此不愁吃穿，享幾天福吧？我真的很喜歡柏霄，又沒其他人可依靠，只能靠你了……」

  簡亦馨的每一句話，都好像炸彈般，在簡亦晨的眼前炸開，炸得她天旋地轉、血肉模糊、心膽俱裂……

  怎麼辦？我該怎麼辦？

  除了回聲般在她心底不斷重複的這句話，她的胸口，只剩下無盡的疼痛——

  柏霄細心的將切好的牛排放到簡亦晨的盤子裡，但她卻只是睜著茫然若失的雙眸，視而不見。

  「你今天怎麼這麼心不在焉？」他有些生氣的挑起眉。「和我約會，就那麼不開心嗎？」

  為了和她在周六見面，他延後了重要的併購會議，等下回去，還得因此加班到天亮。

  陳健已經出院，而他也正緊鑼密鼓的準備著併購計劃。

  如果不是她……他很難想像自己會在這麼重要的時刻，把和女友的約會，放在工作之前。

  「沒有，我沒有……」簡亦晨拿起水杯，緊張的喝了一口。

  他用帶著疑惑的目光，掃過她看起來有些憔悴的臉。「亦晨，明天起，你應該就可以回開發部去上班了。」

  「為什麼？你不要我當你的秘書了嗎？」她立刻表現出她的忐忑。

  柏霄微微一笑。「我怎麼可能不要你？是因為我準備離開覺味了。」

  「你要走了？」

  她眼裡掩藏不住的不舍，讓柏霄十分高興。

  「事情……都辦完了嗎？」聽到他要走了，她的心瞬間變得空蕩蕩的。

  「是啊，我已經把我分析的覺味財務報告，交到了陳董的手裡，再加上為進軍日本市場所開發的新產品，已經步入正軌，現在兩家的合作狀態又很密切……總而言之，我在覺味的工作，就要告一段落了。」他咧出一抹高深莫測的笑意。

  「如果你捨不得我的話，不如……離開覺味，到柏實來幫我怎麼樣？我知道你其實一點也不喜歡當個秘書，那就去柏實食品的開發部任職，職位任你挑選。」

  「我才不要呢！」她強打起精神，態度很堅定。「我在覺味工作得很開心，所以……暫時沒有走的理由。」

  「拒絕得這麼快，是怕別人不知道你對公司有多忠心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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