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27章 絕望中的出路，入魔

  貫穿秦遮胸膛的道兵長槍，很邪異。

  明明他胸口已被槍刃攪成一團碎肉血流如注，棱形的劍尖依然穩穩保持在那裡，將他挑起在長槍上。

  殷紅的鮮血，不斷順著槍桿不斷滑落。

  秦遮注視這一切，無能為力。

  以他自身所有擁有的實力，根本無法與欺天者抗衡。

  我……

  要死了嗎？

  秦遮無力閉眼。

  天賦不死不滅源源不斷補充到他體內的生機，無以為繼。

  同時他能真切感受到，自身存在已然幾近磨滅殆盡。

  至多再有片刻，他將消逝在這天地之間。

  有那麼一瞬間，他想就此放棄。

  但想到自己所牽掛的人，他又不禁強自振作精神咬牙支撐。

  欺天者單手持槍挑著秦遮，見他不曾放棄希望，戲謔一笑。

  「螻蟻，不得不承認你的意志力很強，但今日你終將……」

  話沒說完，一個跳脫的女聲驟然響起。

  「終將什麼？」

  欺天者聞言神色一僵，斷然選擇抽身退避。

  同一時間，一個充斥著枯萎與破敗的領域空間與幻界重合在一起。

  桑安！？

  秦遮精神一震。

  下一刻，他發現自己已置身在了桑安的領域空間裡，貫穿了胸口的道兵長槍已然不在。

  沒道兵阻礙，天賦不死不滅瞬間補足了他的生機。

  正驚喜著，桑安出現在他身邊。

  「別高興太早，你那對頭的道兵內含因果律，你存在的痕跡已被磨滅了大半。倘若不能及時尋回被磨滅的痕跡，你至多還有半個小時的時間。辦半小時之後，你的存在將徹底消失。就算你命大能活下來，你也將淪為沒人記得的孤魂野鬼。即便是你最為親近之人，也會失去一切與你有關的記憶。」

  平淡的話音，猶如當頭一棒，將秦遮劫後餘生的喜悅徹底衝散。

  什麼是因果律，他不懂。

  這不是如今的他，能夠理解的東西。

  但桑安的解釋，已足夠直白。

  他不僅僅會消亡，所有與他有關的一切痕跡都會被從根本中抹除，乃至沒有人會記得他。

  急切著轉頭，秦遮下意識想要詢問如何尋回自身被磨滅的痕跡，入目卻見立足在身邊桑安只有半邊身子，不由地臉色變了一變。

  「你……」

  話未出口，桑安搖頭。

  「我沒事，嚇退一方天道總要付出代價的。先別忙關注我，仔細聽我說，你我二人的時間都不多。」

  說著，她繼續道。

  「你現在只有一條出路，入魔。入魔之後你的存在痕跡會暫時穩定，但會最大限度燃燒你的生命和潛能。這些對你而言應該不成問題，不過另外的代價會非常慘痛。其一，你今生無法涉足聖人之道。其二，如若不能依靠自身意志穩住魔心，你將淪為只知道殺戮與毀滅的魔人。其三……」

  不等桑安把話說完，秦遮毅然開口。

  「不用解釋太多，告訴我怎麼入魔？」

  眼見秦遮如此果決，桑安稍許詫異著看了他一眼，取出一顆玉色的圓珠。

  「把這個吃了，放開心防，我會引導你入魔。」

  秦遮聞言下意識垂眼，注視她手上的玉色圓珠。

  乍一眼看過去，玉色圓珠相當純淨。

  圓珠內有類似是霧氣般的事物流轉，其中透露著一股超乎想像的強大能量。

  像是……

  本源。

  極端純淨，且凝練無比的本源！

  如此純淨的本源，秦遮從未過見過。

  凝練到這般地步的本源，他更是聞所未聞。

  不過這不是重點。

  重點是……

  在判斷出圓珠內含本源能量的同時，他心間便衍生了一個猜想。

  圓珠並非單獨某一個體的本源，而是萬千本源被壓縮在了一起。

  聯繫到此前桑安打開領域空間，擄走了上萬玄仙境人修，秦遮頭皮一陣發麻，勉強擠出一個笑意。

  「我……是不是不該問這東西是怎麼來的？」

  「你都看出來了，問了有什麼意義？」

  桑安微笑，正色道。

  「該怎麼選，看你自己。我馬上要陷入沉睡，你儘快抉擇。」

  「沉睡？」

  秦遮皺眉。

  「一個不小心吃撐了。」

  桑安嫣然一笑。

  「……」

  秦遮無言。

  眼前桑安只剩下了半邊身子，他本能以為她是損傷過重，不得不陷入沉睡。

  結果TM是吃撐了……

  暗暗無語著，秦遮伸手接過玉色圓珠，毅然決然丟到嘴裡吞服下去。

  如果有的選，他絕不會如此抉擇。

  然而眼前，他沒的選。

  他有太多牽掛，他無法接受自身就此消逝。

  隨著秦遮吞咽玉色圓珠，腦海中狀態欄彈出提示。

  提示：汲源成功，潛能點+1800。

  換作其他時候狀態欄彈出這種提示，秦遮鐵定會樂瘋。

  一口下去1800點潛能，幾近抵得上他涉足修行至今三分之二的潛能點！

  也難怪許多急於求成的修行者會選擇捨棄人性入魔……

  雖然不知道桑安如何提煉出又抱著怎樣的心態提煉出這麼一顆玉色圓珠，但很明顯，凝練在圓珠中的本源能量並不「熱乎」。

  該消散的，都已消散得差不多。

  倘若是「熱乎」的……

  正有所感慨，桑安稍有一些慶幸的話音在秦遮耳邊響起。

  「你沒叫我失望，原先我還擔心……」

  話說了一半她沒再說下去，頭一低撞在秦遮身上化為黑霧融入到他體內。

  「我撐不住了，接下來你只能靠你自己。入魔治標不治本，想要真正尋回自身存在的痕跡，你得想辦法擊破你那對頭的道兵。」

  ？

  聽得桑安最後留下的話音，秦遮懵了下，緩緩敲出一個問號。

  擊破道兵？

  這題……

  有解？

  沒等他回過味來，一股暴戾嗜血的情緒湧上他心頭。

  一個不留神，秦遮險些當場淪陷進去，下意識要固守心防，忽然想起桑安此前的話語。

  暗嘆一聲，他選擇放棄施為。

  擊破道兵，以他的實力根本不可能做到。

  但至少，入魔後他有嘗試的機會。

  剩下的，看造化吧！

  隨著秦遮徹底放開心防，暴戾嗜血的情緒瞬息將他的心志埋沒，化為一股毀滅所有事物的衝動。

  他光禿禿的腦門上，黑髮已肉眼可見的速度迅速蔓延並生長，轉眼達到了腰際。

  與此同時。

  桑安的領域空間崩塌，致使他重回到了幻界。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