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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04 07:32:14 作者: 月知了
他雖猜到皇帝會為著蕭宴珏向他低頭,可沒想到皇帝這般急,他還是低估那蠢貨在皇帝心中的分量了。
看來,他一會兒可以多加點條件。
阿蓁聽聞來人是皇帝身邊的內侍,一臉憂心地放下了給太子夾著水晶包的筷子,疑惑又擔憂地看著他。
蕭宴祈摸著小姑娘的頭安撫,「蓁蓁別擔心,這回和上回不一樣,回來我告訴你一個好消息,你自己接著用完早膳,乖乖等我回來。」
「那殿下萬事小心,阿蓁等著你呢。」阿蓁沒把太子所說的好消息放在心上,只盼著太子快些回來就好。
她現在算是知道了,皇帝從來都不待見太子,傳太子過去怕是興師問罪的也說不定,那好消息許是太子怕她擔心,哄她開心的法子罷了。
乾明宮,太子到的時候,太醫正提著藥箱從殿內出來。
蕭宴祈隨意瞥了一眼神色緊繃的太醫,跨步進去便聽到裡頭的皇帝在咳喘個不停,裡頭的宮婢正慌得手忙腳亂伺候著。
他神色淡淡上前行了一禮,隨後忽略還沒喘過氣的皇帝,直言道:「不知父皇召兒臣前來,所為何事?」
成泰帝看見前來的太子,又喘了兩下,氣息平和後,抬手揮退了寢殿裡的宮婢。
隨後對著太子冷笑一聲:「朕的近臣都成了階下囚,太子該是很得意吧?」
「父皇何出此言?梁斌與許明遠枉對父皇這些年的信任,樁樁件件的惡行都罪大惡極,兒臣只替父皇感到寒心。」
蕭宴祈話說得仍舊滴水不漏,只是趁機暗諷了成泰帝寵信奸佞。
成泰帝蒼白的臉色登時更加難看,險些又氣得喘不過氣,冷哼道:「你也不必如此拐彎抹角的挖苦朕,這些年若沒有他們兩人,朕怕只是一個被魏家把持著的傀儡皇帝。
他們自是罪該萬死,可朝中有誰的手又是乾乾淨淨的?你敢說魏家這些年就沒有嗎?」
蕭宴祈心中雖不恥皇帝的辯解,但面色平靜,已經不想去反駁,自私自利的人是永遠不會覺得自己有錯的。
「兒臣怎敢挖苦父皇,兒臣只是陳述事實,至於父皇疑心的魏家,若父皇下令,兒臣也可替父皇去徹查。」
「罷了罷了,如今朕是奈何不了你了,朕也同你斗不了了,你也不必現在還在朕面前裝恭敬,朕這輩子薄待了你們母子,你現在怕是盼著朕早些死吧?」
成泰帝靠在軟枕上,雙目空洞,滄桑道:「朕身子不大好了,一會兒便擬旨讓你監國,梁家一案交由你審理,還望你看在同為手足的份上,饒過珏兒一命。」
他沒養在太后名下前,只是一個低微的婢生子,在這宮中受盡欺凌,這些年他疼蕭宴珏就像是在補償當初的自己。
到底也疼了這麼多年,如今自然不忍眼睜睜地看著他就這樣被定罪處死。
現在他這個皇帝早已被太子架空,名不副實,若是能用一道太子監國的旨意來饒蕭宴珏一命也不算虧。
蕭宴祈看著涼薄如皇帝,為著這樣一個蠢貨能退讓到這種地步,臉上扯過一抹譏諷的笑,「皇子犯法與庶民同罪,六弟糊塗,兒臣怕是難以受命。」
成泰帝看了一眼太子,只見他臉上無半點惶恐,便知太子這是嫌他讓步的還不夠了。
他不由面露慍色,氣喘吁吁道:「朕已讓你監國,你還有什麼條件?難不成,你還想讓朕退位才能答應不成?」
蕭宴祈皮笑肉不笑,佯裝躬身行禮,故作乖順道:「父皇身體康健,兒臣豈敢有這等逆反之心?
六弟與兒臣是手足,兒臣也是不忍看著六弟被處死的,父皇既想從輕發落六弟,兒臣這裡倒有一主意。」
聽到不是讓他退位,成泰帝稍稍氣順了些,冷眼看著惺惺作態的太子,「不必賣關子,盡可直說。」
「若儲君大婚,未免血光之災,六弟或能從輕發落免去一死,父皇給兒臣賜個婚便好。」蕭宴祈語氣輕飄飄,卻勢在必行。
「賜婚?朕在半年前就命禮部給你送去了太子妃的人選......」說到此處,想到太子身邊的那女子,成泰帝瞬間知道太子所求了。
他瞪大眼睛,朝太子看去,眼裡滿是不可置信:「你竟想娶一介宮婢為太子妃?你是瘋了不成?」
最後,太子是拿著兩道聖旨出的明乾宮,一道是太子監國的詔書,在乾明宮大殿前便讓人宣了。
另一道,是冊封阿蓁為太子妃的賜婚聖旨,蕭宴祈親自拿著回了東宮。
自立冬過後,今日是難得的晴天。
阿蓁拿了個繡繃坐到遊廊下一邊曬著日頭,一邊練習繡工,只是想到太子被皇帝傳喚去,久久還不回來便有些心神不寧的。
一片竹葉繡了小半個時辰都沒落幾針。
伺候在一旁陪著橘貓玩耍的榮安在阿蓁又一次伸長脖子往外瞧後,安慰道:
「姑娘不必如此緊張,咱們殿下如今可是又在朝中立了功,現在宮裡宮外都在傳咱殿下賢明呢。」
「便是陛下想偏私梁家,現下也難以堵住悠悠眾口......」
最後一句是妄議帝王,怕隔牆有耳,榮安是湊到阿蓁耳邊說的。
只是話還沒說完,榮安便被一隻手提溜著後脖頸從阿蓁身邊拿開了。
太子涼颼颼的聲音從耳後傳來:「外面風大,姑娘出來廊下坐著也不知給她添件衣裳,仗著姑娘性子好,就敢不盡心是不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