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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04 07:32:14 作者: 月知了
直到一旁給她放風的巧玉用胳膊肘碰了碰, 提醒她管事們來了她才一個激靈挺直了腰杆,視線正好與走來的夏姑姑對上。
阿蓁臉上立即扯出一抹笑,可夏姑姑卻是凝重著一張臉盯著阿蓁。
昨夜, 夏姑姑也一夜未眠, 自看到那塊玉玦後她心便不能安了。
今日一早夏姑姑還特地尋了那日上前去交接阿蓁的管事老嬤又細細打探了阿蓁從前是在哪兒當差的,為何來了這浣衣局。
那管事老嬤轉述了崔姑姑的話, 她聽著雖無漏洞了,可眼皮卻凸凸直跳,心一直慌。
現下瞧見這丫頭了更甚。
夏姑姑眯著眼與笑得一臉無害的阿蓁對視良久, 還是決意多留個心眼兒。
等晚些空閒了,給這浣衣局外面當差的姐妹遞封信問問,近一兩年來有沒有叫阿蓁的官家小姐被充作官奴入宮的。
官家女一朝為奴,這樣的事在宮人里定然傳得快, 要知曉也不是難事。
若這小丫頭真是官家小姐, 手裡有皇后賞的玉玦才能解釋這個偶然。
阿蓁這幾日見多了夏姑姑的冷臉, 這會兒被這樣盯著只當是偷懶被發現了,只自顧又訕笑著低下了頭。
日頭沒有出來,天陰沉沉的,阿蓁一個早上都在觀望著藉口離開的機會。
突然,一陣狂風大作,天邊烏雲席捲而來,遠處悶雷聲陣陣,似是有一場大雨要來了。
院中搭的竹竿架子被噼啪吹散,倒在地上,隔壁幾個院子晾曬得半乾的衣物也被吹得滿天飛或掉落到了地上。
浣衣局瞬間就亂了起來,一波忙著去搭架子,一波忙著去收衣物,眾人在這幾個院子裡竄來竄去。
阿蓁跨進隔壁的院子準備幫忙收衣服時,突然靈機一動,趁機悄摸往後院去了。
這不是天助他也麼!
院中,等大家收拾好滿地狼藉時,約莫已是一盞茶的工夫後了。
這時,風停了下來,天邊仍舊黑壓壓的。
巧玉坐下搓洗了兩件衣物,還未見阿蓁回來,不禁有些著急得東張西望。
夏姑姑對阿蓁心生疑竇,今日的注意力本就全在阿蓁身上,這會兒也很快發現人不見了。
她走到巧玉身旁。指著阿蓁空空的矮凳,厲聲質問:「她呢?」
巧玉努力讓自己看起來平常,咽了一下喉嚨,壓著慌亂的聲音幫阿蓁扯謊:「回姑姑,阿蓁鬧肚子去如廁了,一會兒就回來......」
夏姑姑知曉巧玉性子老實沉悶,便半信了她這話,多打量了兩眼便走開了。
只是又多等了一刻鐘,還是未見人回來,夏姑姑卻是等不住了,拿著藤條又走到了巧玉面前悄聲威脅道:「你給我老實說,她去哪了?」
巧玉看著夏姑姑銳利的目光滿是恐懼,但還是顫顫巍巍堅持說:「她就是跟我說去如廁了......」
這時從茅廁回來的燕春方坐下便聽到了巧玉同夏姑姑的話。
她立馬趁機報復,拆穿道:「你胡說,我方從那出來,那邊根本就沒有阿蓁!說不準這大小姐受不住,回屋偷懶了呢......」
聽到「回屋」兩個字,夏姑姑頓時心生不妙,連對她扯謊的巧玉都忘了斥責了,轉身急匆匆往自己屋裡去。
今兒個她一直神思恍惚,在想著那枚玉玦的事,好像忘記將屋門鎖住了。
當年事成之後,她雖被送來了這浣衣局,可梁貴妃為了封她口,賞了她不少金銀財物。
這些東西向旁人解釋不清,容易惹人生疑,她只能不讓旁人輕易進她的屋子,再慢慢將這些東西送出宮外給兒子。
後院的住處靜悄悄的,阿蓁一路都很順利,看夏姑姑昨夜那般警惕,她原還以為夏姑姑定會將屋門鎖住。
她可能還要費番工夫才能進去,可沒想到這門一推就開了。
阿蓁努力壓制住內心的狂跳,東張西望了周圍兩眼後,快速鑽了進去,又將屋門關上。
屋內不大,明間只放了一張黑漆圓茶桌並三個高腳圓凳,裡間便是一張羅漢床和一個放著模糊銅鏡的妝檯。
阿蓁環視了一圈,心中十分納悶,這屋內平平無奇,夏姑姑作何要這般神神秘秘的?
到底是有什麼古怪讓她這般緊張兮兮?
眼睛掃過妝檯,阿蓁突然想起孫嬤嬤說夏姑姑曾往宮外送過宮中的貴重首飾。
她腦袋突然轉過彎來,若是夏姑姑真是受人收買,那這些貴重首飾說不準是收買之人所授,若真是如此,這也算物證了。
如此想著,阿蓁上前輕輕拉開了幾個抽屜,卻發現裡面只一些頭油罐子。
她大失所望地嘆了一聲氣,可並未死心。
不是她給夏姑姑就此定了罪,而是結合種種夏姑姑實在是很令人生疑。
阿蓁繼續翻了幾下那妝檯,才無意間發現了其中的精巧,原來這妝檯還有暗櫃。
將抽屜拉開後,一旁還有幾個暗抽。
將那幾個暗抽拉開,阿蓁驚得瞪大了眼睛。
一共有四個暗抽,一個暗抽已經空了,一個暗抽里全是金釵銀飾,剩下兩個暗抽里全是五十兩的銀元寶。
最顯眼的莫過於那些金釵銀飾,全都做工精巧,不像是宮外所有,倒像是這宮裡娘娘公主戴的東西。
阿蓁想帶些出去給嬤嬤們辨認一番這齣自宮裡哪位主子手中,可又怕夏姑姑發現東西不見而打草驚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