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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04 07:32:14 作者: 月知了
蕭宴祈原是打定,冷著心直接回內殿的,可他也不知自己為何在走近那團單薄身影時,停下了腳步。
看著小丫頭瑟縮的身子,平日裡粉桃般的小臉此刻被風吹得蒼白,他還是軟下心來,冷著一張臉,彎腰將人打橫抱起。
身後的榮進想到方才嘴硬的太子,卻不敢出言嘲笑,只摸了摸鼻子在後頭跟上。
主子這打臉的速度也太快了些,方才還一副不管人死活的樣子,不過一走近立馬又心軟了下來。
他算是看明白了,阿蓁姑娘許就是過來治太子這彆扭的臭脾氣的。
熟睡的阿蓁根本不知道發生了何事,太子將她抱起後,感受到熱源的她還條件反射似的抬手環住了太子的脖頸,將小臉埋到了太子精壯的胸前。
粉嫩的櫻唇還滿足地咂了咂,全然不知太子的臉又黑了幾度。
蕭宴祈沉著一張臉,直接將人抱回了內殿的軟榻上睡,後又吩咐了榮進去備水沐浴。
待他身著鬆散的常服帶著淡淡的皂角味的水汽從淨室出來已經是小半個時辰過去了,阿蓁還是沒有醒來的樣子。
蕭宴祈只淡淡撇了眼軟榻上睡得像只小豬的人,便從靠牆的檀木書架上拿了一本兵法坐到圓腿刻花紋書案後看了起來。
一室靜謐,只有房柱旁的十五連盞銅燈偶爾噼啪爆兩下燈芯。
蕭宴祈兵書看了半卷,阿蓁才迷迷糊糊坐了起來,待看清這是太子的寢宮,不遠處的書案邊還坐著太子時,阿蓁急急地攏了一下睡鬆散的髮髻,踩上繡鞋上前。
今時不同往日,她可不敢像從前那般隨意造次。
「殿下恕罪,奴婢實在不知為何睡到了這......」阿蓁心慌慌,絞著手中的帕子想辯解。
她撓撓腦袋回想,明明她方才是等在廊下的。
蕭宴祈面色如窗外的夜色般沉靜,眼神沒從那捲兵書上離開,「孤方才看你睡在石階上要凍死,才好心將你帶了回來,現下醒了無事便退下吧。」
蕭宴祈還是決定冷著人,他回頭細想,才發現,這些日子確實是過寵愛這丫頭,以至於她開始變得不安分,竟然膽大到妄言他的事。
美色誤人,他向來是不恥的,當初他不也是正看中了她本分懂事才將人留下的嗎?
若他將人冷上一段日子,這丫頭明白過來最好,若不能,那便算了罷,讓兩人回到一開始的也不是不可。
聽到是太子帶她回來的,阿蓁心頭湧上一股異樣的感覺,甜絲絲的,還摻雜著一點酸。
太子殿下現下雖生她的氣,用兇巴巴的臉對著她,但還是對她很好的,阿蓁更加堅定了她要幫太子查清當年真相的心。
但見太子又開口趕人,阿蓁拋開心中的胡思亂想,立馬上前兩步,嚴明了來意:「有的,有事的......」
蕭宴祈抬眸等著她說,眼神清冷如這夜色,與往日逗弄阿蓁時溢著笑的鳳眸天差地別。
「奴婢今夜專門來找殿下,是想來告假的,」雖早已想好了藉口,但第一次扯謊的阿蓁還是停頓了一下:「奴婢的姐姐病了、宮女生病也不能請太醫,所以奴婢想回司膳司幾日,照顧我姐姐,還望殿下准允......」
太子握著書卷的手半晌不動,就在阿蓁以為太子不同意時,才聽他緩緩道:「准了。」
方才阿蓁提出要離開東宮一陣子時,蕭宴祈心中馬上湧現一股不悅之意,無端有些氣惱。
但冷靜下來想想了想,兩人不見一段日子也好,他這些日子是有些過於在意這丫頭了,好像心中有了份牽掛似的,每日都想著早些下值回宮。
「謝殿下。」太子如此爽快應下,阿蓁鬆了一口氣,偷偷用帕子擦了擦手中的冷汗。
可等她跨出內殿時,想到要一段時間都見不到太子,心中便生出了濃濃不舍。
阿蓁眼眶濕潤,忍不住又回頭留戀地望了一眼太子,可太子正專注在手上的書卷中,她很快又轉頭出去了,抬袖擦了擦眼睛。
阿蓁站在殿外抬頭看了看天,心裡期盼著明日去浣衣局能順順利利呆在那位夏姑姑身旁。
裡間的蕭宴祈卻在阿蓁出去後扔掉了手中的那捲兵書,心煩意亂地揉揉了眉心。
「榮進!」
「奴才在,殿下有何吩咐?」一直侯在殿外的榮進聽到傳喚麻溜進來。
只聽蕭宴祈沉聲吩咐道:「那丫頭接下來這段時日要回司膳司照顧她姐姐,你去安排幾個人盯著司膳司的動靜,有什麼事第一時間通傳孤。」
方才應下人後他就後悔了,心裡不由地擔心這擔心那,尤其是想到前些日子御花園那事。
若是在司膳司,無人替她撐腰,她又遇到那樣的事被人欺負了怎麼辦,她那麼傻。
「是,奴才這就下去挑人。」
榮進知道實情,本也打算安排人去浣衣局時時刻刻守著阿蓁,以防有什麼不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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為了不讓太子起疑心,翌日一早,阿蓁便回帶著幾件換洗衣物先回了司膳司。
晚些會有一個在尚衣局當差的姑姑將她當作一個犯了事的宮女送去浣衣局。
那尚衣局的姑姑是桂嬤嬤在宮中的老姐妹,受託辦了這事,但她不知實情。
可此事沒法瞞著新桃。
阿蓁回到司膳司後,將她要替太子去浣衣局的事全都告訴了新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