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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04 07:32:14 作者: 月知了
夜一說完躬身雙手抱拳,等著主子指示。
他身上的黑色衣袍有些幾塊地方是濕濕的,是方才在暗牢里動刑時被那死士濺上的血。
「居然是許明遠?」蕭宴祈眉毛一挑,冷肅的臉上浮現一絲意外之色。
今夜蕭宴祈之所以夜歸,其實是微服出城探查許明遠這些年私吞官地粒銀是否屬實,在回城之時遇刺了,但這也不是頭一遭。
承恩公與梁貴妃一黨早在他回京的路上安排的刺客就不知有多少波。
他還以為,今夜也是他們呢。
畢竟如今他坐上了他們謀圖多年的太子之位,現下最按耐不住,恨不得對他除之而後快的該是他們才是。
且這種低級直接的刺殺蠢招也是他們一貫的作風。
不過許明遠這草包原就是承恩公提拔上來的,好像也沒什麼差別。
夜一恭敬答:「那死士的招供是許明遠知曉了您手中有他去歲私吞軍糧的確鑿證據,狗急跳牆下行了險招,對您動了殺心。」
蕭宴祈瞭然,近日他在戶部查出了不少有問題的帳,樁樁件件都指向許明遠這個戶部尚書。
如今他去六部抓著不少朝中那群貪婪老臣的遮羞布,樹敵頗多。
那群老匹夫自然不想讓一個抓著他們命門的儲君即位,如今想讓他死的人自是不少。
但他無所謂如此樹敵,因為他要做的不是一個如成泰帝那般被朝臣牽著鼻子走的窩囊帝王。
大晉在這群蛀蟲的咬噬下風雨飄搖,他要除掉的不僅僅是禍亂朝綱多年的承恩公一黨。
最棘手的是如何處理掉那群尸位素餐的冗官,朝中又不至於無人可用。
戶部管著國庫錢糧,許明遠私吞的怕是遠比他查到的要多才如此心急。
蕭宴祈冷笑一聲,「既然還剩一個,那就按老規矩送回去給許明遠吧。」
「是。」夜一看到主子那瘮人的笑時就已經猜到那死士下場了,心中還好心地暗自替許明遠那老匹夫自求多福了一瞬。
刺殺誰不好,偏要去刺殺太子這尊活閻王?
太子看著清清冷冷像個端方君子,其實內里惡劣陰狠著呢。
這些年對太子下手的沒有千也有八百了,他就沒見過有一個能留全屍的。
夜一得了主子的令轉身出門。
卻沒想到剛出到門外,便遠遠的瞧見隨風搖曳的竹影里緩緩走出來一位身姿綽約,恍若竹間精靈的少女。
等人走近了他才發現是一個提著食盒的漂亮小姑娘往這邊走來,看打扮應是個小宮女。
夜一怔愣在地,回京後他給主子送情報出入東宮的次數也不少,是知道主子身邊沒有宮女伺候的。
近日倒是有傳聞主子身邊多了個小美人,但以他對主子那冷冰冰的性子他聽到時是當個笑話聽的。
畢竟在北境的王府里,他曾親眼見過主子親手將下面不知情的官員送上床榻的美姬從屋內狠心丟了出去。
當時的情景還歷歷在目。
那美姬弱柳扶風嬌媚無比。
那般我見猶憐的人兒送到了床榻上主子都能無動於衷,他以為主子這輩子是要做個不入紅塵的殺神的。
但難不成真有其人?
不過如若是眼前這位清麗脫俗,貌若月間仙子的小美人,傳言是真也不足為奇。
凶神惡煞的大老虎可不就喜歡啃這樣白白嫩嫩的小白兔嘛。
夜一輕摸了一下鼻子,像是發現了個驚天的大秘密般,對著阿蓁抱拳行了一禮,而後消失在了夜色中。
阿蓁也遠遠的就瞧見了從屋內走出的夜一。
她正納悶著到底是什麼人這麼晚了還穿著一身黑衣來找太子時,就冷不丁被人行一禮。
還未等她反應過來,人就不見了蹤影。
但阿蓁沒多琢磨,只記著榮進的囑託,要是不快的話殿下的膳食該涼了,趕緊拿著食盒進了屋內。
屋內,蕭宴祈仍舊是坐在桌案旁,只不過又開始看起了手中的帳目。
上面清清楚楚記錄著去歲運往肅州軍糧的真實數目。
去歲他與北狄在肅州最後的那場惡戰險些因為糧草供應不足而兵敗。
國庫里下撥的軍糧都是足數的,一路遠送至肅州即便是有官員剋扣也不至於短缺數量如此之大。
後來他雖大勝了北狄,但這筆帳他還是記著的。
前些日子他進戶部查看陳年舊帳,才無意中發現了這其中的端倪,原來是許明遠這老賊膽大包天,直接私吞了大半。
如今這麼著急滅他的口,想來這些年在戶部吞的不止這些,且他不信許明遠一人敢私吞完。
許明遠與承恩公是遠親,兩家關係過密,這其中的牽扯怕是多著呢。
蕭宴祈繼續翻看著手上的拿幾本帳目,心中想著接下來的布局,感覺到有人進來頭也不抬,只以為是榮進送他要的茶進來了。
「放下就出去吧。」蕭宴祈目光並未從帳本上移開。
「殿下......」阿蓁拿著食盒,見蕭宴祈並未抬頭,先屈身行了一個禮。
小姑娘軟軟的嗓音入耳,蕭宴祈才察覺來人並非榮進。
「怎麼是你?」蕭宴祈抬頭,臉上的不虞之色很明顯。
竹水漾除了近身伺候他的榮進外,無召不得前來,這是他在東宮裡立的規矩。
阿蓁看蕭宴祈動怒,有些侷促地站在原地,手指緊張得扣緊了食盒,解釋道:「是榮公公讓奴婢來替他給殿下送膳的,公公他方才身體不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