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8章 與知府達成合作

  慈雲山，顧宅。

  清晨霧氣朦朧，大雨已經停了，屋檐溝壑之間還有雨珠在滾落。

  一間客廳里，

  顧青山與劉墉之面對面坐著，顧青山為劉墉之到了一杯茶，緩緩道：「擺平關家，糧馬、漕運，馬康平倒是真的大氣，但是，我能跟他合作什麼？」

  劉墉之緩緩說道：「馬康平說得很清楚，要不了多久，滄州就會大亂，馬家想要在這場動亂中立足或者是更上一層樓，就必須在地方上獲得足夠的影響力，

  顧會長，你要知道，馬家之所以強，主要在於他們在朝廷里有足夠的底蘊，但如今，朝廷那樣了，馬家就淪為了地方世家，他們必須要加強對地方的把控力度，而你如今手握北倉郡最大幫會，能合作的地方就多了。」

  顧青山緩緩道：「這件事情，你怎麼看？」

  「我覺得是個好機會，合作共贏，」劉墉之說道：「您如果能夠與馬康平合作，那在官府方面就有足夠的背景了，您不是一直想要洗白上岸嘛，馬康平就可以幫您辦到，而且他的助力很強，到了您現在這個層次，往後您若是想要發展，也離不開官府。

  另外，如今滄州即將大亂，各方世家大族都會下場，且不說滄州那些一流世家，就北倉郡各地的百年世家下場，江湖格局也會大變，如果您背後沒有人支持，怎麼對付得了那些世家？其實，說實話，就如今北倉郡中很多頂級幫會都有世家背景，比如走鏢的飛馬鏢局，比如開醫館的一品堂，背後都是本地世家在把控，比如搞房屋建築的太和幫等等！」

  顧青山微微點了點頭。

  北倉郡的水很深，他是知道的，

  可以說，那些做著正當生意的幫會，基本都是各地世家在把控，要不然，就像如今的天鷹幫，背後沒有世家支持，想要轉型洗白，難度實在太大。

  一直以來，天鷹幫雖然在北倉郡算是一流幫會，但是，做的都是一些下三濫生意，類似於糧馬、漕運這種正當生意根本沒有天鷹幫的份。

  顧青山喝了一口茶，說道：「那就幫我約一下馬康平。」

  之前，從六扇門出來，劉墉之說馬康平願意幫他運作成為漕運會會長，但實際上，顧青山對那沒什麼興趣，所以，他根本沒有按照馬康平的要求去做事兒，而是直接殺了苗謙。

  層次不一樣，

  他如果按照馬康平的節奏去做事情，那就會被馬康平吃得死死的，這是他不願意的。

  但是，從內心出發，

  他是想要與馬康平合作的，畢竟，他要做糧馬、漕運生意，拿下碼頭只是第一步，往後有很多與官府打交道的地方，只是一個劉墉之，不一定夠用，另外就是劉墉之的局限性太大了，只是在北倉郡境內有用，出了北倉郡，他的名號就不好用了。

  但馬康平不一樣，他背後是九原馬家。

  另外，如果滄州真的大亂了，

  他也的確需要一個足夠強大的背景。

  ……

  苗謙的死，瞬間在北倉城掀起了一股軒然大波，最直觀遭受影響的就是兄弟社、青竹聯等等一眾背靠苗謙的商會。

  他們昨晚還在樂呵呵的等著七天之期到達，然後覆滅天鷹幫，可一夜之間，變天了，他們最大的倚仗竟然直接沒了。

  一時間，雷洋、刀公等人都慌了，

  原本計劃今天在碼頭大戰的，都在第一時間選擇了停止，緊急商談了起來。

  而天鷹幫這邊，

  那些知道七天期限的高層們昨晚還在一片愁容不知所措，怎麼都想不到，僅僅只是一夜過去了，陰雲沒了，當即，一眾高層們都興沖沖的來找顧青山。

  不過，沒能夠簡單，

  只是見到了顧青山代表瘋狗，也沒有多說什麼廢話，直接傳達顧青山的指令往死里打。

  碼頭，瞬間就動盪了起來。

  到處都在發生械鬥砍殺，一片混亂。

  而此時，

  顧青山已經跟著劉墉之來到了馬府。

  進入馬家莊園裡，劉墉之的態度謙卑到了極致，即便是面對馬家的一個僕人都非常有禮貌。

  顧青山倒是沒什麼感觸，

  跟著劉墉之走在莊園裡。

  一路上，顧青山都在掃描莊園裡的人物信息。

  倒是也沒什麼太特殊的，

  大多都是一些普通人，也就兩三個達到了5點戰鬥力的高手，不過，總體來說，護衛都是2點3點的高手，大多數都有行伍風範，應該是軍隊裡退下來的高手。

  很快，在一個僕從的引領下，兩人來到了一間書房。

  僕從進去通報，

  顧青山和劉墉之在外面靜等了一會兒，得到允許，進入了書房。

  一進門，

  就看到一個清瘦的中年男人坐在椅子批閱摺子，穿著一身銀色錦衣，面色淡然，氣質非常儒雅。

  「下官劉墉之，見過馬知府！」

  「草民顧青山，見過馬知府。」

  馬康平微微頷首，放下書，說道：「先坐吧，我還有幾個摺子要批，伱們先喝杯茶稍等一會兒。」

  「多謝大人。」「多謝大人。」

  顧青山兩人執禮，然後坐到一旁。

  當即就有丫鬟過來奉茶。

  顧青山接過茶杯之後，才打量了一下環境。

  很簡樸，整個書房，除了基本的筆墨紙硯和桌椅之外，就只有幾個書架，裝滿了書，而且有痕跡看得出來，這些書是經常在翻閱。

  馬康平很專注的在批閱摺子，

  房間裡，只有一個老僕站在一旁侯著，還有一個負責研墨的丫鬟，也是剛剛來奉茶的丫鬟，模樣長得一般，但身材不錯，看上去柔柔弱弱的。

  顧青山用系統掃描了一下：

  人物：馬康平

  天賦：無

  戰鬥力：0.8

  ……

  馬康平的信息很正常，也很合理，雖然出自世家，但是，走的一個讀書一道，戰鬥力稀疏平常，也就是普通人水準。

  隨後，顧青山又掃描了一下那個老僕：

  人物：馬七

  天賦：無

  戰鬥力：4-13

  ……

  當看到這個叫馬七的老僕的人物信息時，顧青山心頭微微一驚，

  巔峰戰鬥力達到了13點，

  最關鍵的是，戰鬥力浮動區間達到了9點。

  明勁武師，戰鬥力浮動區間是在6點之內，而這個馬七達到了9點，也就意味著馬七是一個暗勁大武師。

  世家的底蘊，可見一斑了，

  只是不知道這樣的高手，馬家能夠有多少。

  似乎感受到了顧青山目光，馬七抬起頭露出了一個笑容，只是，滿臉褶子堆出來的笑容有些恐怖。

  顧青山回笑了一下，又掃描了一下那個柔柔弱弱的丫鬟：

  人物：紅翎

  天賦：隱匿

  戰鬥力：3-9

  註：隱匿天賦為特殊天賦，擁有此天賦的人，天生擁有讓人忽略的天賦，行刺殺行動時，戰鬥力會提升3點，每一擊減一點，三擊之後恢復正常。

  ……

  看到這個柔柔弱弱的小丫鬟的人物信息時，顧青山嘴角忍不住抽搐了一下。

  如果說那個馬七戰鬥力高，顧青山還能理解，畢竟年紀大，有高人的基礎條件。

  可這個柔柔弱弱的小丫鬟就太具有欺騙性了，看上去就是一個手無縛雞之力的小姑娘，一巴掌都能拍變形的那種，居然是一個暗勁巔峰的武師。

  還擁有特殊天賦，巔峰戰鬥力能夠達到12點，堪比暗勁大武師。

  這要是真有人對馬康平出手，大概率會栽在這個不起眼的小姑娘身上，太具有欺騙性了。

  ……

  不愧是明勁巔峰的武師，感知力的確是異於常人，立即就感受到了顧青山目光，偏過頭露出了一個淺淺的笑容，看著就像是一個不諳世事的鄰家小丫頭。

  顧青山面無表情微微頷首。

  書房裡非常安靜，

  過了大概半刻鐘之後，馬康平終於批閱完了摺子，放下手裡的筆，抬起頭，說道：「不好意思，事情有點多，讓兩位久等了！」

  劉墉之急忙道：「大人客氣了。」

  顧青山沒有說話。

  馬康平緩緩起身，走過來坐到椅子上，問道：「你們吃飯了沒有，我讓人準備點吃食？」

  「吃了吃了。」劉墉之急忙道：「不用勞煩。」

  顧青山也點了點頭，說了一聲「吃了。」

  馬康平又吩咐那個叫紅翎的丫鬟看茶，然後看向顧青山，緩緩道：「我年長你許多，就倚老賣老叫你一聲青山。」

  顧青山拱手道：「晚輩榮幸。」

  馬康平緩緩道：「想來，你今日會來我這裡，劉郡丞已經將我的意思轉達給你了，不知道你意下如何？」

  顧青山說道：「能與劉知府合作，乃青山之幸，只是，青山年幼身卑，有些許惶恐，不知能為大人做什麼？」

  馬康平微微一笑，道：「這麼謙遜可不是你顧青山的風格啊，我是誠心與你合作，也不兜圈子，就實話實說，如今這世道，以往需要埋在暗地裡的潛規則都已經搬到了明面上。

  以前，為官之人的確是身份高，可如今不一樣了，我若再是端著身段，那就沒意思了，青山你如今的身份並不低，放在北倉郡，是可以和任何人都平等對話的。」

  顧青山對馬康平好感大增，也是個拎得清的人。

  如今的大離，已經是風雨飄搖，

  別說如今經歷了廢帝風波，就算是在之前，官府朝廷雖然餘威猶在，但實際上，對地方的控制力度已經很小了，甚至很多縣地都已經出現了官不如匪的情況。

  只是，官府之中，依舊有很大一批人看不清狀況，面對體制外的人總是端著一副高高在上的樣子，就比如劉墉之就是個典型，如果不是被顧青山暴力鎮壓，他都不會正眼看一下幫會的人。

  而在這種環境下，

  出身世家的馬康平能夠有如此認知就難能可貴了，也難怪能夠成為家主候選人。

  「還請馬知府指點。」顧青山說道。

  馬康平緩緩說道：「我的情況，劉郡丞應該已經跟你說過了，滄州大亂是必然的，各方世家也都會下場爭奪影響力，也好應對接下來的亂局。

  我很看好你，天鷹幫在你的帶領下，將會成為一個真真正正的大商會。」

  顧青山自然明白馬康平的意思，

  有一句叫做「沒有千年的王朝，只有千年的世家」，這一句話，將世家的本質解釋得淋漓盡致。

  因為世家在地方的影響力非常巨大，不管是天下局勢怎麼變，不管掌權者換成了什麼政權，都需要有人幫忙治理地方，

  所以，那些亂世攻城拔寨軍閥混戰，那些世家卻大多數都能保存下來，便是因為這個原因，任何的當權者來了，都需要下面有人幫忙治理。

  顧青山說道：「那具體怎麼合作？」

  馬康平說道：「先說我能給你的，首先，就是糧馬、漕運，想來苗謙的事情，你已經見識到了，錢帛動人心，你想要抓住這個必贏的大生意，沒那麼輕鬆。

  我可以幫你擺平，讓你吃大頭，就如同太和堂幾乎壟斷北倉郡的醫藥生意一個道理，糧馬、漕運生意，我幫你壟斷。

  另外，就是之前跟你說的漕運會會長之位，我也給你，我會在官府方便給與你最大的便利。」

  顧青山點頭，

  有馬家保駕護航，糧馬和漕運生意能夠做得很順利，減少很多麻煩，也可以少分出去很多利潤，畢竟，不論是糧馬還是漕運，涉及的範圍都非常廣，特別是糧馬，涉及整個北倉郡，郡府這邊打通了，還需要給各個縣地分利潤，但是，有馬家在，這些利潤就可以少分出去很多。

  另外，減少了麻煩，本就是一筆收益，也只有順順利利的做生意，才能夠吃得到更多，不然，三天兩頭的出事，不是這裡有麻煩，就是那裡有紕漏，天天都忙著堵窟窿了，還掙個屁的錢。

  馬康平又繼續說道：「然後就是你需要付出的了，你需要讓一部分利給我們馬家，當然，馬家肯定不白拿，肯定是該出資就出資，該出物就出物，該出人也出人，就是合作。

  比如說你要做糧馬、漕運生意，但是你沒船，我馬家有，各縣地的官府你沒人，但我馬家有，但是，我馬家沒地盤，沒人手，也沒有本地關係網，但這方面，青山你有，我們就可以合作。

  另外，比如我馬家的錢莊平安票號來北倉郡開幾個分號，我馬家有錢有名，青山你在本地有勢力有人脈，我們也能合作。

  諸如此類，我們能合作的地方很多，青山你可以賺錢，而且越來越多，而我馬家也同樣能賺錢還能在北倉郡擴大影響力，我們合作的生意也會越來越多，影響力達到各方各面。」

  顧青山疑惑道：「但是，這麼算起來，你們馬家獲得的，我也有獲得，你們要的影響力，我也有了，而且，馬家讓的利潤更多，而且，我的主動權似乎更大，馬家這麼做不覺得吃虧嗎？」

  馬康平笑了笑，說道：「青山，你要學會格局放大，在北倉郡，我們與你合作，看似處於被動，但是，有關係嗎？錢，馬家能夠賺到，影響力，馬家也能夠賺到。

  單純在一個地方看來，江湖商業方面的影響力可能還比不上你，可是，馬家的盤子大啊，我們是整個滄州到處都有合作盟友，就算每一個地方，我們的影響力都不是最大的，可融合來看，放眼整個滄州，那意義就完全不一樣了啊！」

  顧青山恍然大悟。

  就與後世那些投資人投資公司一樣，

  看似任何一個公司都只有一部分股，都不是大股東，可投了幾十家公司，綜合起來，那個投資人的實力比任何一個公司的大股東都要強。

  顧青山微微點了點頭，然後輕笑了一下，說道：「世家，倒是與我想像中不太一樣。」

  馬康平笑道：「你以為世家都是高高在上，仗著家大業大逼迫你這樣出身的貧民或者寒門貴子當傀儡？」

  顧青山訕訕的笑了笑，

  他還真是這樣的以為的。

  「這種情況不是沒有，」馬康平說道：「但大多數來說，世家不會做這種事情，就算真看上了別人的東西，也是巧取，很少會仗勢欺人的，這麼做就是結仇了。

  世家能夠傳承數百上千年，如果一直都在不斷的樹立敵人，這樣的世家早就被吞沒了，畢竟，每個時代都不缺乏那種底層出身成就偉業的人，另外，世家之強，不在於本身，而在於其影響力，在其所代表一批勢力或者人。

  僅僅靠自身？我馬家有多少人，五千？一萬，就算是三萬五萬，放在舉國上下又算得了什麼，真正強的，是九原馬家這四個字所蘊藏的含義。」

  顧青山恍然大悟。

  難怪有那一句話，沒有千年的王朝，只有千年的世家。

  馬康平笑了笑，說道：「說真的，我是很看好青山你的，如果將來有緣分，你也可以娶我馬家的姑娘，更加深我們的合作，不過，若是你看上我馬家嫡系的姑娘，那就麻煩了，他們眼光一向都很高。」

  顧青山笑了笑，

  馬康平這是畫了個大餅。

  當然，這也正常，現在是馬康平欣賞他，如果是哪天讓馬家都欣賞他了，為了加強合作，馬家送女兒也說得過去。

  聯姻嘛，也就是利益推動，

  只要顧青山價值達到，馬家嫡系的女兒一樣可以娶。

  這種事情，別說世家名門，

  就在北倉城當地的那些士紳豪族之間也很常見，就天鷹幫背後那些大老闆就很多人想與顧青山聯姻。

  不過，

  顧青山是追求極限力量的，

  這口餅，他不吃。

  但是，與馬康平的合作，的確是雙贏，這是眼前實實在在的酒席，不是畫的餅，

  這桌酒席，他吃了！

  與馬康平達成了一個簡單的口頭協議之後，顧青山就提出了告辭，畢竟，如今碼頭還在對峙著。

  馬康平也表現出了對顧青山足夠的尊重，親自送著顧青山出府。

  「為咱們的合作表示誠意，見面禮我還是得先送給青山你。」

  馬康平從懷裡取出一份文書和一個公章，遞給顧青山，說道：「這是漕運會會長委任書和公章，你拿著這兩樣東西找漕運會，那些商人大多數都會把碼頭倉庫租給你，那時候，你去拿下那些倉庫就是名正言順，那些幫會敢動武，我這邊會安排府衙和千戶所幫忙。」

  顧青山接過委任書和公章，拱手道：「多謝馬知府。」

  馬康平微微點了點頭。

  隨後，幾人又聊了一陣，

  顧青山和劉墉之才告辭離開。

  目送著顧青山與劉墉之離開，馬康平微微嘆了口氣，說道：「這世道啊，以前我是最不願意與幫會打交道的，如今卻不得不與幫會合作了。」

  跟在馬康平後面的老僕馬七說道：「老爺，局勢真的已經這麼亂了嗎？」

  「比我說的更亂，」馬康平說道：「只希望這次各地軍閥勤王能夠成功，如果是失敗，那……恐怕就會遍地狼煙四起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