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章 出獄，回家

  顧青山出獄，對於平陽縣監獄來說是一件挺哄鬧的事情。

  不過，終歸是在監獄裡，再哄鬧也沒法有人來送行，除了同一個牢房的，也就只有出行通道上，一路都有熟人在告別，很多人都笑呵呵的恭喜顧青山，有的半開玩笑半認真的說著讓顧青山在外面混好點，將來出來了就來投靠。

  這種話，之前山豬和大口塘等等大佬也都說過，他們都知道顧青山要出獄，上一次放風的時候就聚在一起提前送行。

  「老大，等我出獄了就來投靠您，您可別不要我啊！」

  瘋狗趴在牢房柵欄縫裡大吼著，和他一起的還有傻強以及另外幾個同一間牢房的囚犯。

  這幾個人，都算是顧青山在監獄裡當老大時的心腹，判刑最長的還有好幾年，短一點也就還差幾個月，就比如瘋狗和傻強。

  臨行前幾天，瘋狗就一直念叨著他出獄了就來投靠顧青山。

  顧青山也是笑呵呵的答應。

  經過這麼長時間相處，他對瘋狗的能力還是挺滿意，雖然打架並不厲害，也喜歡狐假虎威，但是，人非常機靈，隨機應變能力很強，社交能力也不錯。

  顧青山在監獄裡後面這幾個月，幾乎都是讓瘋狗當他的代言人，很多顧青山不方便出面的事情都是瘋狗在做，而且做的都挺穩當。

  和瘋狗不一樣的是傻強，雖然這傻強也是跟著顧青山，但是，大家心裡都明白，傻強是龍浩的心腹，等出獄了自然是去跟龍浩的。

  瘋狗雖然之前也是跟龍浩混，但並不是龍浩的親信，就是一個名義上的小弟，龍浩也不重視瘋狗，而瘋狗心裡也清楚，所以，他一直老老實實的替顧青山辦事兒，就是相信顧青山出去了也能混得不錯。

  一路上打著招呼，走出了監獄通道。

  不過，出獄的流程挺繁瑣，

  一直折騰到了中午，顧青山才提著行囊走出了監獄。

  「不要回頭，一路前行。」

  「出去了之後，就好好做人，不要再回來了！」

  看守大門的獄卒仿佛例行公事一般念叨著。

  顧青山微微一笑，大步離開。

  身上這套衣服是進監獄時穿的那一套常服，放得太久了，整整一年沒見過陽光，有一股很難聞的味道。

  離開監獄門前的大壩子，顧青山展開雙手感受著夏日那炙熱的氣息。

  這種自由的感覺，久違了，

  一年前穿越過來就是在監獄裡，待了整整一年，今天，才算是真正的接觸這個世界。

  「哥！」「青山！」

  突然，兩聲激動的呼喚，將顧青山的思緒拉了回來。

  是母親顧秦氏和妹妹顧青柔，兩人站在大路另一邊，激動的大喊著跑了過來。

  兩人的臉都曬得通紅，顯然已經在這裡等了很久，甚至可能是天沒亮就來等著了。

  「哥！」

  顧青柔直接撲到顧青山懷裡大哭了起來。

  顧秦氏也是雙眼通紅，憋著淚水沒有哭出來，緊緊的抱著顧青山。

  「出來了就好，出來了就好，青山，咱們回家好好的，以後都好好的！」

  「哥……」

  顧青柔和顧秦氏的情緒都很激動，說話也都有些語無倫次。

  顧青山緩緩伸出手抱住兩人，心情莫名的感覺很充實。

  這一年裡，

  顧青柔和顧秦氏只來看過他三次，不是她們不想多來看望顧青山，而是她們的能力只能夠來看望三次。

  顧青山能夠感受到這份親情的誠摯。

  一年裡，母親顧秦氏的頭髮已經幾乎白了一半，她其實年紀並不算大，也才四十歲出頭而已，但看上去比真實年齡至少大十歲。

  妹妹顧青柔也成熟懂事了很多，一個才十幾歲的姑娘，一雙手比很多婦人都要粗糙，眉宇間流露著不屬於她這個年紀該有的神色。

  只是一年，

  對於這對失去主心骨的母女來說，真的是一份天大的煎熬。

  現在看到顧青山，

  兩人眉宇間都難得出現了發自內心肺腑的喜悅。

  ……

  顧家，雖然是住在平陽縣城內，但實際上位置非常偏僻，在一片名為慶平巷的民房巷陌之間，方圓幾里都只有一條慶平街。

  顧秦氏和顧青柔滿是喜悅的領著顧青山回家，一個只有兩間半房的小民宅。

  看著這房子，顧青山很是感慨，

  他雖然是第一次接觸，但是前身對這裡非常的熟悉，有著仿佛篆刻在靈魂的親切和安全感。

  這個房子很小，只有兩個完整的房間和一個用柵欄和土牆隔開的一個半間。

  兩個完整房間，一間是顧青山的，另一間隔斷的，一半是廚房和另一半是平日裡用來吃飯或者接待客人的，剩下那個半間房是母親和妹妹一起睡的臥室。

  很簡陋，非常簡陋，

  可，卻莫名心安。

  ……

  顧秦氏先進屋端出來一個燒著火的鐵盆放在門口，嘴裡念叨著：「跨過火盆，燒掉污穢，往後都紅紅火火。」

  顧青柔拿著沾了水了艾草輕輕的在顧青山身旁拍著，也學著顧秦氏的樣子念叨著什麼「掃除霉運」之類的。

  現在已經很晚了，巷子裡比較清靜，也沒有街坊鄰居出來，偶有一兩個路人也都是有些狐疑的看一看便離開了。

  顧青山任由母親和妹妹折騰，心裡不覺得煩躁，反而挺愉悅。

  折騰了好一陣子，顧青山終於成功進了門。

  「哥，你先坐著，我去給你做飯！」

  顧青柔跑進廚房就忙活了起來。

  顧青山坐在外面，環顧四周打量著，陳設基本沒有變化，只是少了一張桌子和兩把椅子，只剩下幾個小板凳和一個小桌子。

  那套桌椅是當初顧青山專門去買的，算是顧家最貴重值錢的家具，是顧青山買來撐場面用的，畢竟，他當初是狀師，長期給人寫狀紙。

  顧青山有些疑惑，望向正在往牆上插著艾草的顧秦氏問道：「娘，我那書桌哪去了？」

  顧秦氏臉色微微有些變化，但是，夜色朦朧看不出來，轉瞬即逝，她開口說道：「你沒在家，那東西放著沒用，我借出去了，嗯，對了，青山，我跟伱說個事情。」

  一邊說著，顧秦氏放下手裡的艾草走過來，說道：「青山啊，你之前狀師那個活計是不能做，我給你討了個活計，去前巷的鐵匠鋪當學徒，剛開始每個月給二錢銀子，等出師之後每個月就四錢銀子，學門手藝，就算不在鐵匠鋪干，將來也可以自己開店，不至於餓肚子，你看怎麼樣？」

  看著顧秦氏那滄桑的面容，顧青山不知道怎麼拒絕，只是搖了搖頭，道：「娘，這些事情以後再說，等我先緩過勁了再商量，您放心，我一定踏踏實實的干，怎麼樣？」

  「好好好，」顧秦氏急忙點頭道：「娘就怕你心高氣傲想不開，你能夠靜下來就好，娘不求你大富大貴，只要能夠好好過日子，將來討個媳婦兒就行，我現在最大的心愿就是看著你和青柔都成家，都擁有自己的家庭……」

  「哎呀，娘，」就在這時候，顧青柔端著菜走出來，說道：「哥才剛回來，你急著說這些幹什麼，等哥休息一段時間再說嘛！」

  「好好好，你們都大了，娘都聽你們的。」顧秦氏笑吟吟的說道。

  「先吃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