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82章 神袛的警告

  會晤結束後的當天晚上，一道魔法密令送到了羅威王國戍邊軍隊最高指揮官——納米夏子爵手中。

  第二天，一直採取防守姿態的戍邊部隊對邊境的蠻人部落發起突襲。

  向來都是蠻人南下劫掠，從未有人攻入貧瘠的蠻人地盤，是以，蠻人部落在毫無防備之下損失慘重。

  一日之內, 羅威王國的軍隊向蠻人大草原推進了十公里，邊境的蠻人部落被積怨已久的羅威士兵屠戮得一乾二淨。

  但戰局並不像表面上那麼樂觀，蠻人一族全民皆兵，只要蠻人從最開始的突襲中緩過神來，在聖城——桑多納爾的號召下，入侵者便會陷入兩千多萬蠻人的汪洋大海中。

  長期的軍旅生涯讓納米夏子爵擁有靈敏的軍事嗅覺，追殺了一陣後，他放棄擴大戰果，帶領軍隊返回邊境的城市，並派出遊騎兵通知城市周圍的村鎮居民搬入城中，以防蠻人報復。

  納米夏子爵身穿鎧甲，站在邊境重城——米多蘭要塞的城牆上，眺望遠方鑲嵌著點點嫩綠的蠻人大草原。

  此時正值初春，天氣開始回暖，蠻人大草原上的積雪開始融化，露出下方雪藏了一冬的貧瘠土地，生命力頑強的野草，汲取了雪水抽出新芽。

  一股寒風颳過，揚起納米夏子爵背後的白色披風，初春的風還帶著冬天的寒意，五十多歲的納米夏子爵本能的緊了緊身上的衣服, 繼續眺望遠方的蠻人大草原。

  這位戍邊老將的眼神中帶著深深的憂慮, 他不明白國王陛下為什麼要下這樣的命令。

  激怒蠻人, 引來報復並非明智的選擇, 羅威王國與蠻人大草原的邊境線太長了，即便是十萬戍邊軍隊也無法守住這樣漫長的邊境線。

  突然，遠方的地平線出現一騎游騎，駐馬在遠處觀望米多蘭要塞。

  納米夏子爵眉頭一皺，這是蠻人的探測情報的輕騎。

  一旁的子爵親衛也發現了蠻人的前鋒，眼中迸射出驚人的仇恨。

  「子爵大人，要趕走他嗎？」

  納米夏子爵擺擺手。

  「不用。」

  蠻人大草原有諾德希爾大陸上最好的寶馬，蠻人一族更是被譽為馬背上的民族，羅威王國的軍馬追不上輕騎，反而可能被其身上的弓箭射傷。

  納米夏子爵低頭看了看排隊進城躲避的民眾隊伍，鬆了一口氣，幸好民眾已經及時撤離。

  蠻人被譽為馬背上的民族，擅長馬戰，作戰風格來去如飛，正是是這種想來就來，想走就走的作戰方式，使得蠻人一族南下掠奪時無往不利，羅威王國北方深受其害。

  每當缺少食物的時候，蠻人部落便會組織青狀南下，小股小股的潛入羅威王國，襲擊邊境的城鎮和村莊，姦殺淫掠，無惡不作，幾乎每一個羅威王國的北方人都和蠻人有著解不開的仇恨。

  是以，在昨日殺入蠻人大草原時，眾士兵非常興奮，殺死了能看到的每一個蠻人。

  但一時爽快的後果也是很嚴重的，蠻人的偵察兵已經到來。

  戰爭不遠了！

  納米夏子爵眉頭緊皺，他不害怕戰爭，因為缺少重型攻城設備的蠻人拿高大的城牆沒辦法，他擔心的是蠻人繞過城市，襲擊內地村莊。

  羅威王國主要是農耕文明，村莊散落在各處，蠻人若是潛入內地，破壞村莊和農田，將給羅威王國造成極大的損失，即便是四位王子帶來援軍，也不一定能攔住彪悍的蠻人。

  這便是納米夏子爵不理解國王命令的主要理由。

  ……

  與此同時，羅威王國的四位王子——莫洛桑、帕西、米勒姆、龐德萊亞各自帶領一萬白狼軍，正在向邊境趕來的路上。

  羅威王國有三大王牌軍團，一支守衛羅威王國與帕芙蘭的邊境，一支守衛蠻人大草原，而剩下的一支則被國王牢牢捏在手中，這一支軍隊便是白狼軍。

  此時，一共十萬人的白狼軍被分出了四萬，分配給有資格角逐王位的四位王子，老國王的意思已經很明了，這一場戰爭中表現最優異者便是下一任國王。

  因此，羅威王國舉國上下都盯著這一場戰役。

  三王子——米勒姆·貝恩斯騎著一匹棗紅色的大馬，走在大軍的最前列，這位羅威王國三王子是血統純正的諾德希爾北方人，高鼻樑，深陷下去的眼眶，眼神犀利如鷹，滿頭栗色的捲髮。

  走在王子身邊的是他的兩位親信，親衛隊隊長——哈蒂姆，以及幕僚——薩米西。

  米勒姆王子驅動著胯下的大馬，觀望著四周，此時已經開始進入羅威王國北方，人煙逐漸稀少，只有近處的貧瘠曠野和遠方高聳的雪山。

  此時，米勒姆王子無心觀望美景，心不在焉的開口道。

  「薩米西，昨天父王去那了，見了什麼人，查到了嗎？」

  三王子坐下的首席幕僚，13級的高級法師——薩米西搖了搖頭。

  「沒有，但是我可以確定陛下是通過傳送出去的，只帶了守護騎士大人和布魯斯大人，我特意拜訪了布魯斯大人，但布魯斯大人口風很緊，我沒能得到任何提示。」

  米勒姆王子閃過一抹失望，但隨即放鬆，既然只帶了守護騎士和布魯斯舅舅，那麼自己查不到，其它三位王子也查不到，大家都站在同一條起跑線上。

  公平競爭，米勒姆王子不怕任何人，他回頭看了看身後的兩萬多人大軍，這便是他贏得這場王位追逐戰的資本。

  「提魯安伯爵承諾的三千人馬多久能到？」

  「估計還要兩天時間。」

  米勒姆王子滿意的點了點頭，提魯安伯爵的領地在南方，兩天時間已經算快的了。

  王子和幕僚一路聊著目前的局勢，親衛隊隊長——哈蒂姆突然打斷兩人的交談。

  「王子殿下，很抱歉打斷您，但您若是繼續說下去，可能就要下雨了。」

  哈蒂姆指著頭頂壓低的雲層，米勒姆王子眉頭一皺，此時，天已經快黑了，而且雲層壓低，估計今年的第一場春雷就要來了。

  「尋找合適的地點，安營紮寨！」

  ……

  北地蠻人聖城——桑多納爾。

  酋長大廳內，狂暴者——西弗烈高坐在族長寶座上，大廳里兩排椅子對稱排開，一百多個蠻人各大氏族的酋長或坐或站著，吵得不可開交。

  「這些該死的兩腳羊怎麼敢屠殺桑多納爾的子民？！」

  「必須給他們血的教訓！」

  「把他們的腦袋砍下來做成京觀！」

  「……。」

  大廳里群情激憤，甚至有人叫嚷著要打到羅威王都去。

  顯然，羅威王國的突襲讓這些習慣打劫別人的蠻人酋長感到非常憤怒，亦或者說是恐慌。

  一直以來，由於蠻人一族沒什麼油水，而且民風彪悍，全民皆兵，攻打蠻人一族得不償失，羅威王國對蠻人南下掠奪一直採取防守戰略。

  但實際上，羅威王國的綜合國力是強過蠻人的，只是由於宿敵帕芙蘭王國的存在，羅威王國才只能忍讓，因為一旦和蠻人開戰，帕芙蘭王國難免趁虛而入。

  如今，羅威王國豪無理由的挑釁蠻人一族，這讓各大蠻人族長感到憤怒的同時，也感到心裡不安。

  在各大氏族的酋長們吵個不停的時候，蠻人族長——西弗烈一言不發，單手撐著腦袋閉目養神，他在等一個消息。

  沒過多久，一個身穿鏈甲，手持單手錘的牧師推開木質房門，走了進來。

  突然打開的房門，往暖和的屋室內灌進一股冷風，各大酋長一激靈，偏頭看向來者。

  發現來者的身份後，各大酋長連忙起身行禮，因為這是蠻人之神——巴力諾在諾德希爾的最高代言人，傳奇牧師——霍姆蘭。

  西弗烈依舊在坐在族長寶座上，蠻人族長和巴力諾教會掌舵者是平級，當然不需要起身行禮。

  「霍姆蘭大主教，有什麼異常嘛？」

  霍姆蘭搖了搖頭。

  「沒有，羅威王國和帕芙蘭王國的邊境和以往一樣，艾蘭斯王國的軍隊也沒什麼動靜，但是羅威王國的四位王子，各帶著一萬白狼軍，正在往邊境趕來。」

  西弗烈眉頭一皺，即便是加上四萬白狼王，羅威王國也不是蠻人的對手啊。

  羅威王國腦抽風了？！

  為什麼要挑釁蠻人？！

  西弗烈感到不對勁，事出反常必有妖，但他卻兩眼一抹黑。

  但不管怎麼樣，目前的局勢都容不得他退宿，族人被外人屠殺，他這個蠻人族長若是當起縮頭烏龜，那麼民眾的唾沫都能把他淹死。

  西弗烈一拍椅子，站了起來，掃視下方的大氏族酋長們。

  各大氏族的酋長不敢和這位凶名赫赫的傳奇戰士對視，紛紛低下頭顱。

  西弗烈心中滿意，大聲開口道。

  「諸位！在一天前！我們南方的兄弟姐妹們被羅威王國的雜碎無情的屠殺！我！蠻人一族的族長！感到非常痛心！我們必須要為那些死去的兄弟姐妹報仇！你們誰願意出兵？！」

  砰！

  一位體壯如牛的大漢站了起來，同時一巴掌將身下的椅子拍散架。

  「梭哈氏族願意和族長站在一起！我們出三千名精壯兒郎！」

  「穆羅氏族出兩千五個兒郎！」

  「……。」

  「哈洛氏族五千名兒郎參戰。」

  哈洛氏族酋長話語一出，一片安靜，目前，五千人是最多的。

  「老子親自帶隊！」

  哈洛氏族酋長站起身來，怒目掃視大廳。

  「你們誰不去！誰就是沒卵蛋的女人！」

  梭哈氏族酋長附和道。

  「對！誰不去！誰就是雜種！不配做酋長！」

  一時間，眾酋長紛紛響應。

  最後，眾人的視線落在座椅末尾的二十三位酋長身上，這二十三個酋長坐在隊伍的末端，努力減少自己的存在感，仿佛和整體格格不入。

  這二十三名酋長的確和團體格格不入，因為絕大多數蠻人都信仰蠻人之神——巴力諾，而這二十三個部落的主要信仰卻是戰神——哈瑞東！

  由於信仰不同，這二十三個蠻人氏族受到整個蠻人社會的排擠。

  此時，眾人的視線都集中在自己等人身上，這二十三名酋長感到如芒在背。

  小團體領頭羊——沃羅爾部落酋長硬著頭皮站起身來，開口道。

  「沃羅爾部落會派出兩千五百兒郎，我親自帶隊！」

  「瓦尼氏族出一千八百兒郎。」

  「……。」

  直到二十三名酋長都表態後，眾人才收回視線。

  大敵當前，眾人也沒有過分為難二十三名酋長，只不過一頓冷嘲熱諷卻是少不了的。

  好在此時，西弗烈鼓掌吸引了眾人的注意力。

  「好！只要我們團結一心，區區一個羅威王國！不在話下！」

  群情激憤下，各大氏族出的總兵力已經達到了三十多萬人，西弗烈的高興倒是沒有作假。

  蠻人一族的社會是由有一個個部落組成的，部落擁有完全獨立的自治權，那怕是族長——西弗烈也不能強行命令一個部落參戰，是以，三十多萬人是一個極為不錯的水平。

  西弗烈滿臉歡喜。

  「為了防止羅威王國傳奇強者的突襲，我決定親自坐鎮大軍！」

  「好好好！有族長大人坐鎮，此戰必勝！」

  「必勝！」

  「……。」

  響應者如雲。

  西弗烈和霍姆蘭大主教默契的對視一眼，微微點頭。

  眾酋長離場準備去了，蠻人參戰都是自帶乾糧，幾千人的馬匹和乾糧準備起來，可不是小事。

  大廳里很快便只剩下西弗烈和霍姆蘭大主教。

  西弗烈臉色陰霾，他可沒有眾人那麼有信心，但形勢所迫，不得不上！。

  「大主教閣下，你有試過向巴力諾陛下尋求指引嗎？」

  霍姆蘭面色凝重。

  「試過了，陛下指引我，前路有大危機，可惜我的力量不夠，無法獲取準確的信息。」

  神袛不是萬能的，因為命運長河，無人可以看透，但神袛卻可以根據一些跡象推測未來的方向，測試凶吉。

  「大危機？！」

  西弗烈沉聲問道。

  「有多大？」

  「滅族之危！」

  西弗烈臉色一變，巴力諾都預示有滅族之危，那麼蠻人一族就真的危險了。

  但西弗烈也是見過大風大浪的人，不一會兒，西弗烈平靜下來。

  「我坐鎮大軍，霍姆蘭閣下坐鎮後方，此時也只能盡人事，聽天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