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0802章 夢魘的本質

  這是因為，周平打出的蒼生夢道手，乃是有無數的空白的夢境組成，抓攝之間，溶解吸收了太古神座之上異度夢魘的力量，紛紛將之吸收到其中。

  瞬息之間，周平的蒼生夢道手便是化作漆黑，一個個的空白夢境，變成漆黑的噩夢，恐怖駭人。

  這噩夢對周平的心靈造成反噬，數量之多，數以百萬計，簡直是要把周平的每一個念頭都囚禁在一個個黑暗的夢境之中。

  這種手段，便已經是異度夢魘真正恐怖的手段之一。

  周平已經看出來，異度夢魘是一種非常特別的生命體，似乎並不是周平所理解的傳統意義上的物質生命體，而是一種「虛」的生命體，或可稱之為虛靈種。

  祂們沒有實質的形體，而是純粹的虛靈，其力量不能干涉物質，但是對於靈魂的影響非常大。

  其所爆發的種種手段，多也是針對靈魂。

  對於祂們而言，修煉的過程，恰好與源始世界的人們相反。

  源始世界的人們，主要修煉的是力量，是心靈，探索的是天地自然之道，終極的成長，全部都是源自於道，可說是源自於心靈。

  但是，這種虛靈種不同，祂們天生就具有 強大的心靈，乃至是堪稱不朽的品質。

  然而祂們沒有實體，對於物質世界的影響終究是有限。

  祂們同樣也懂得修煉，途徑卻是修煉物質，修煉一種不朽的、能夠為虛靈所駕馭、所寄託的物質。

  這個所謂的太古神座，實際上便是那異度夢魘所修煉出來的一團物質。

  以此為媒介，居然就可以賦予武神以不朽，讓祂化成一尊不朽之神。

  武神的這種轉變，並不是全部源自於自身的修煉，更符合近朱者赤近墨者黑這樣的說法。

  祂因為持有太古神座太久，不斷的參悟研究之下，無形之中，潛移默化，被太古神座方方面面的侵染，最終也擁有不朽屬性，乃至最終化成不朽之神。

  但，這是一種偽不朽，因為這種不朽的根源與智慧並不是源自於自身，而是來自於太古神座。

  這種不朽是可以退化的。

  如果遠離太古神座太遠，武神的力量就會衰弱，和這個世界正常的神沒有什麼分別。

  如果這種遠離太古神座的行為持續的太久，武神甚至會完全失去不朽的屬性，從不朽之神退化為普通的神。

  正是因為這樣的原因，從某種意義上來說，武神已經被牢牢拴在太古神座上了。

  此時此刻，周平的蒼生夢道手溶解太古神座中的力量，導致這神座失去了力量支撐，物質結構崩塌，自然就難以維持原狀，並且其固有的屬性也消失。

  第一個倒霉的便是武神。

  原本他很黑，渾身上下如噩夢一般漆黑，然而現在卻在恢復正常。

  對武神而言，這可絕不是個好兆頭，因為這種恢復，恰恰正意味著他正在退化，從一尊不朽之神退化為普通神明。

  當祂是不朽之神的時候便不是周平的對手，更遑論退化之後。

  武神此刻的內心非常絕望非常晃，感覺到自己的末日要降臨了。

  祂不敢輕舉妄動，什麼也不敢做，唯有在心底默默祈禱。祂祈禱者聖主的力量能夠擊敗周平，那麼祂至少也能逃過一劫。

  事實上，能夠通過太古道界的試煉，得到太古神座，已經足以說明，昔年的武神，絕對是非凡人物，必然是驚才絕艷之輩，在他當年的時代中，多半是最頂尖的佼佼者。

  遺憾的是，一步走錯，誤入歧途，最終淪落為今日之地步。

  想他當年，修為最為巔峰之時，也是堂堂神皇，然而這麼多年來，被異度夢魘分裂體支配，誤入歧途之後，修煉更是十分依賴太古神座，昔年之修行早已廢弛、敗壞了。

  如今一開始退化，逐漸被打回原形，武神才感覺到，這一切真的太像是夢一場，竹籃打水一場空，賠了夫人又折兵。

  不朽沒有了不說，連自己原本的修為也已面目全非，無法再回復，落得一個狼狽不堪的境地。

  祂這才感覺到，這麼多年來，祂的神魂早已經枯萎，千瘡百孔，填滿著一個一個如同寄生毒蘑菇一樣的黑色噩夢，金玉其外敗絮其中。

  這些黑色噩夢，已經在不知不覺間榨乾祂靈魂的活力。

  「假的，全都是假的，這不是真正的不朽，這只是一種虛假的繁榮……」

  感受著自身如今的狀態，武神終於是看到真相，內心顫慄而絕望，幡然醒悟，才知道，自己的墮落，已經讓自己在不知不覺間斷送了這自己的一切，讓自己墜入了萬劫不復的深淵。

  祂心中對於偉大崇高聖主的信念崩塌了，破滅了。

  因為祂終於意識到殘酷的事實。聖主只是在單純的利用祂、壓榨祂而已。在聖主的眼中，祂只不過是一枚棋子，本質上和聖主的其它棋子沒有任何分別。

  周平對抗著那些反噬的黑色噩夢，同時感受著那構成太古神座的不朽物質。

  這些物質，乃是由能量不斷衍生、蛻變而成，正在被周平不斷的逆衍著。

  在不斷逆衍的過程中，不朽物質的奧秘與真相開始在周平的心中浮現。

  最終，他發現，構成這種不朽物質的能量非常特別，全部源自於靈魂。這種魂力，就宛若靈魂之精血一般，在被異度夢魘分裂體支配的過程中，不斷被壓榨，不斷被汲取，最終歸於異度夢魘，然後為祂所用，被其用來締造出各種不朽物質。

  在周平有關地球的記憶之中，始終記得有一種虛構的邪惡存在，名字叫做吸血鬼，專門以活人鮮血為食。

  毫無疑問，在這個世界中，這異度夢魘乃是比之吸血鬼要邪惡恐怖更多的存在。

  因為祂是靠吸食靈魂而生。

  祂用自身的分裂體支配這個世界優異、強大的生命個體，然後讓祂們陷入祂所需要的瘋狂之中，就這樣開啟了靈魂礦藏的口子，在不知不覺間，汲取著來自宿主的魂力，壓榨著宿主的靈魂，甚至操縱宿主替祂完成各種各樣的事情。

  異度夢魘的秘密，正在被周平不斷窺測、探知，浮出水面。

  周平現在甚至已經確定，異度夢魘本體並不能無限分裂，其分裂體數量肯定也是有其上限，並且是相當有限的。

  不然的話，異度夢魘完全可以利用無窮無盡的分裂體，來完成對源始世界生靈的收割，斷不用像如今這般大費周章。

  「看樣子，這異度夢魘對於真正不朽的存在並沒有多少辦法……」

  周平心中念頭閃過，感受著漆黑噩夢的反噬，念頭忽然一動，心內沉喝一聲，呢喃感嘆道：「雪柔莫非便是這樣誕生的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