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0623章 牧人

  周平打聽了一番，深入了解情況才知道，這裂雲雕已經不是第一次出現，前後之間已經掠食數十人之多。

  幕後的主人到底是誰，這些普通人始終不知道。他們甚至一直以為，這是一頭野生的猛禽呢。

  一行人吃飽喝足後，周平指點他們一個相對安全的方向，就準備著重登征程了。

  這些人，沐浴他的氣場，無論老幼，心中皆是有所感悟，周天學說的思想種子已經埋下。

  周平不奢望他們能夠忽然之間頓悟出什麼來，也不希望他們忽然頓悟，或者乾脆來一場「醍醐灌頂」。因為，這樣的揠苗助長，對他們反而不利，很可能讓他們走上極端。

  他們需要一個緩慢的過程，慢慢接受這一切，在生存的過程中，學以致用，在生活的磨礪之中逐漸成就。

  只要時機成熟，他們其中一部分人，必然是能夠成為獸師的，成為那種秉持周天學說的獸師。

  就在這時候，遠方的大地忽然震動起來，宛若山崩地裂一般，轟轟隆隆聲勢極大。

  那是一群人駕馭著猛獸狂襲而來所造成的動靜。

  周平轉身示意身後眾人不必驚慌，然後帶著山流螢向前走去。

  在他們前面是一座舒緩的丘陵地。

  向前約莫有兩百米，那丘陵的後方，一群駕馭猛獸之人沖了上來，遠遠看到前方緩緩走來的一男一女，紛紛在丘陵之上停下，俯視而下，氣勢森嚴。

  那些猛獸橫開一字，各個高大兇猛，野性十足，身上甚至披著戰甲，乍然看去，給人一種鐵血之感，一字橫在那裡，就像一座不可逾越的長城。

  毫無疑問，這是一批鐵血軍人，駕馭蠻獸，個個實力非凡，清一色的獸魂師。

  這是一小隊精銳！

  居中位置，便是這一小隊的首領人物，居然是一位年輕的少年，看樣子約莫十二三歲的樣子，也不像身邊其他軍人那樣，身披甲冑，裝束嚴整，氣勢鐵血，頗有紀律。

  他身穿一襲黑色袍服，非常華貴，氣質給人一種陰鬱而懶散的感覺，隨意的站在身下一頭渾身紫金的海蛟背上，淡漠的打量著周平和山流螢。

  看了一會兒，他目光前掠，看到橫陳大地上的骨架，眼中驟然有著一股子凶戾浮現而出，面色驀然有些病態的蒼白，直視著周平道：「是你殺了我的裂雲雕？」

  周平點點頭道：「這無道畜生，被我遇上，豈饒它活在世上繼續為惡？！」

  那少年聽聞，面色更加蒼白幾分，拿出一塊白色手絹在額頭擦了擦，聲音驀地低沉下去道：「你們把它吃了？它……好吃嗎？」

  周平道：「味道肯定是不錯的！我雖然不擅於烹飪，但是好歹用火的能力還算不錯。」

  那少年眼睛張的老大，上下打量著周平道：「你一個人怕是吃不下吧？」

  周平道：「這麼好的食物，當然要分享。看到那些人了嗎？他們現在都很飽！」

  嘔~

  那少年聽聞，忍不住嘔吐起來，然而什麼也沒吐出來，僅僅只是乾嘔，最後用白色絲絹小心翼翼的擦拭著嘴巴，無力的看向身邊的人道：「殺了他吧！吃過肉的，全都殺了。這樣的人，不該活在世上。一個都不該活在世上！」

  聽到這樣的話，山流螢的面色刷的慘白下來。

  她倒是不怕對面之人來襲，因為他們根本威脅不到她們。

  真正讓她恐懼色變的是人心，是那個少年的命令。

  那也不過是一個十二三歲的小少年，何以如此瘋狂，不但縱容麾下戰獸掠食人類，而且一言之間就要屠殺成千上萬的人？

  這到底是人還是魔鬼？

  這到底是一個怎樣扭曲瘋狂的存在？

  少年兩邊戰士領命，居然沒有任何遲疑，鐵血殺氣猛地爆發，就算是遠在周平身後的那批普通人都清晰感受到，一個個陡然生出無形之刀切割肌膚的痛苦之感，內心顫慄，遍體生寒，竟是無法動彈。

  一些人承受不住，竟是當場暈厥過去。

  在這樣一支由獸魂師組成的鐵血小隊面前，成千上萬的普通人，哪怕更多百倍的普通人，也完全沒有一絲毫的反抗之力。

  周平目光一寒，看向那少年道：「你是紫璇道的人？如果我沒猜錯的話，他們世世代代就生存在你們紫璇道的勢力範圍之內，紫璇道居然就縱容你肆意屠殺嗎？」

  「他們沒有價值，沒有任何價值！」

  那少年搖了搖頭，神情淡漠的看向周平道：「如果他們連餵養猛禽的價值都沒有，留下他們又有何用？普通人是殺不盡的，古往今來，從來沒有哪個時代，會把普通人滅盡。他們就像是野草，成片成片的生長，最後變成肥沃的牧場。如今這個時代，戰亂已經興起，牧場已經荒廢。殺掉他們，只不過是給他們解脫，讓他們免受種種痛苦。我知道，你們以為我很殘忍，但是我愛他們。牧人難道能不愛他的牧場嗎？」

  「你的思想很有一套！」

  周平聽聞點了點頭，知道跟這種人講什麼美德與良知，根本是浪費時間。對待惡魔，只有比惡魔更邪惡。

  當天使決定出手斬殺惡魔的時候，它實際上已經與惡魔沒有任何分別。

  好在周平從來不認為自己是什麼天使。

  他有他的道德，只是一種思潮的引領者而已。任何不符合他道德的存在，任何抗逆他心中思想的存在，都將被視為異端。

  那麼，周平便要征服之，毀滅之。

  這，不需要任何理由。

  周平循著少年的思路，咧嘴一笑道：「看樣子，你是一個合格的牧人。只不過，你知道牧人之上的牧人嗎？」

  少年瞪大眼睛，略有一絲驚詫與不安，好奇的道：「牧人之上的牧人，那是什麼？」

  周平緩緩抬起手掌道：「那也是一種牧人。在這種牧人眼中，像你這樣的牧人，就是你眼中的普通人，也就是你所謂的牧草。現在，我要開始收割你，不知道你有什麼想說的？」

  少年聽聞，忍不住笑起來，聳聳肩道：「我還能有什麼好說的？你如果有本事，儘管來收割我吧！牧人的世界裡，力量至高無上。你膽敢在我面前放肆，卻不知道到底是誰收割誰呢！」

  周平沒有說話，只是帶著山流螢從山丘之上走過。

  一條血腥之路，已經從這一刻開啟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