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0116章歷史淵源

  姜玄開口，聲音愈發的凝重艱澀，緩緩述說道：「在落鳳山的盡頭，乃是一片草原，如今，那裡已是獸人游弋之地。越過廣袤的草原，有著一個恐怖的王國，名叫咆哮。咆哮王國占據著數十座蠻荒古墓，一大半都是從獸人手中血腥奪取的。若非獸人大軍拖住了咆哮王國，他們早已跨過草原，占據這裡的一切了。風狼聯盟當然也就不可能出現。」

  「咆哮王國？」

  周平再度聽到這個名字。

  上一次，他是從女獸人那裡得知，已感受到它的強大。卻沒想到，此王國竟占據數十座蠻荒古墓，那到底強大到何種地步？

  「在老鬼山的另一邊，那廣闊無垠的沙漠盡頭，乃是一片山海之地。數百個倚靠蠻荒古墓的聯盟在爭鬥角逐，戰爭綿延不休，直到獸師堂在戰火中建立。經過數千年磨合，山海王國崛起，終於結束部落紛爭的混亂年代。至兩千年前，他們發現了老鬼山，也發現了咆哮王國。只是，山海王國的統治想蔓延到這裡太難了，必須跨過那片沙漠。沙漠中的沙民非常強橫，乃是不輸於獸人大軍的恐怖存在。他們自稱沙漠之子，千百年來，不斷抵抗著山海王國擴張的腳步。直到貫穿沙漠的驛路被打通，山海王國才終於真正觸摸到了老鬼山。」

  說到這裡，姜玄停頓了一下。這些史詩般的過往，縱然只是簡單描述，亦是令他心潮澎湃。

  「前哨，就是在那個時候建立的，目的只有一個，警惕咆哮王國！」

  姜玄繼續向下敘述，神秘一笑道：「不要感覺奇怪，的確是為了警惕咆哮王國。你以為山海聯盟為何一直對老鬼山念念不忘？甚至不惜穿越沙漠，甚至付出慘重代價征服沙民？因為老鬼山是一座寶山，足以改變王國命運的寶山。這一點，山海王國知曉，咆哮王國更是一清二楚。兩大王國，圍繞老鬼山的博弈已持續了兩千多年。你覺得，風狼聯盟算什麼？」

  聽到這裡，周平不禁倒吸一口涼氣，腦中浮現一副詭異的畫面。

  ——兩尊古老的巨人在對峙搏鬥，在那巨人的腳下，一個渺小的存在竟一無所知，做著種種美夢，殊不知隨時都會被輕易覆滅，比踩死一隻螻蟻還簡單。

  一個人的格局與視野決定了一個人的思維與想法，聽到姜玄的話，周平愈發覺得陳霆所言不差，風狼聯盟實在太過閉塞與落後了。

  他們根本不知道自身在一種怎樣的情境之中，千百年來，都不曾知曉。

  「這一切，也是在我隨師父外出遊歷之時才知曉。我們在咆哮王國的邊境城市遊走，一去便是十數年。在那裡，我們看到了很多，了解到很多。」

  「咆哮王國的軍隊在集結，由馴獸師與獸群組成的大軍強大到令人髮指，馭獸師屢見不鮮，甚至有一次，我們曾目睹一尊獸魂師從天空飛過。對方的坐騎龐大的超乎想像，投在地面的陰影，比最大的城池還要巨大……」

  「草原上的獸人為何如此急躁，費盡心思想要入侵風狼聯盟？因為它們感受到了來自咆哮王國的恐怖壓力，因為它們除了逃跑，別無選擇。曾經，它們占據著一座又一座蠻荒古墓，何其強大，可惜獸墓盡被咆哮王國奪去，連部族都被打殘，瀕臨絕滅邊緣。這次接到陳霆的情報，其實獸師堂的高層一點也不意外。沒有誰比獸師堂更了解風狼聯盟的處境。風狼城獸師堂千百年來，都在忠實的履行著身為前哨的職責。」

  「在另外一邊，情況也差不多。無垠沙漠中的沙民已相繼歸順，山海王國的軍隊正在開進。要不了多久，也許就在三五年間，老鬼山周圍將爆發恐怖的戰鬥。那時候，山崩地裂，地覆天翻……風狼聯盟的人要那虛無縹緲的權力有何用？」

  「嘶！」

  周平長長吁氣，才知道不單是他，整個風狼聯盟都被捲入王國對碰的大漩渦中了。

  如果姜玄說的一切是真的，那麼風狼聯盟那些篡權者的確太天真了。天真到簡直像是活在夢裡！

  「那麼，這一次……？」

  周平有些口乾舌燥，沉聲問道。

  「這一次應該是真的了！他們想借著風狼獵會進行顛覆獸師堂的控制，這件事不是什麼秘密。以馭獸師莫寒山為首，老鬼山一脈十位守山人為主，聯合聯盟前十大部落，意在拿回所謂的本該屬於他們的權力。」

  姜玄搖頭，似乎為那些人感到悲哀：「他們的口號我們甚至都知道，是想藉助老鬼山中那座殘破的蠻荒古墓，一舉振興聯盟。這的確是個偉大的理由，可惜他們不知道，風狼聯盟已沒有明天！」

  「你似乎一點不擔心？」

  周平驚奇的問道。這種事情一旦爆發，肯定會犧牲很多人。

  「沒什麼好擔心的！」

  姜玄擺擺手，看向周平道：「師父他老人家太鎮定了！獸師堂也太安靜了。師父肯定有所依仗，獸師堂亦如是。只是具體是什麼，暫時不得而知。我本以為，莫寒山他們會有所警覺，看來他們仍然一無所知。他們這麼急著下手，迫不及待的打出變革的口號，實在令我深感意外。之前聽師父說起這些，我還以為莫寒山他們還要等上幾年了！」

  莫寒山他們應該知道獸師堂的力量絕非表面這些，儘管他們並不知道獸師堂存在的真正使命。既然知道，他們就不該如此急躁，否則只會引火燒身。

  引火燒身，自取滅亡？

  聰明人肯定不會這麼做！

  若非心中有此種念頭先入為主，姜玄也不會等到現在才聯想到這些了。

  在此之前，目擊獵場中的種種驚人景象，他還以為是本屆風狼獵會的競爭太過激烈了呢！

  現在回想起來，他也有些太過天真了。

  看著此刻的周平，他不禁自嘲的一笑。一切都是因為眼前的少年，他太想贏他了，所以根本沒有分心多想。自踏入比賽之地，他就一頭鑽入獸墓遺蹟，滿腦子都是馴獸之事，全神貫注，所有雜念都暫時拋諸腦後。

  「既然如此，山海王國打算如何處置風狼聯盟呢？」

  周平眼下最關心的便是這個。偌大聯盟，數百萬人口，總不可能任其被戰火淹沒吧？

  「會被遷走，遷往老鬼山後方沙漠中的某處綠洲。」

  姜玄肯定的回答，搖了搖頭道：「說起來，獸師堂一直不肯放鬆對聯盟的掌控，目的便在於此。千百年來，誰知道戰爭什麼時候爆發呢？王國之間的對抗，老鬼山的絕對誘惑，一切都難以預料！為了隨時可以撤走，獸師堂必須牢牢控制聯盟。」

  周平緩緩點頭，也能理解獸師堂為什麼始終對背後的真相秘而不宣。想必真相一暴露，必然引起人心動盪，許多部落都會逃亡。風狼城分堂作為一個遠離組織、孤立無援的勢力，要想長久屹立下去，背後必須有一個勢力支撐，以便自給自足。

  心中諸多念頭閃過，周平愈發意識到眼下情勢的嚴重性。

  按姜玄言語間的意思，眼下風狼聯盟發生的一切，都不過是一場鬧劇。而偏偏，他已被捲入這場鬧劇中。

  那麼，接下來又改何去何從呢？

  所謂一入江湖，身不由己。這場鬧劇絕非周平不想玩，就可以全身而退的。

  樹欲靜而風不止，老鬼山那一脈根本不會放過周平。

  「罷了，車到山前必有路，還是抓緊修煉吧！」

  周平心下嘆息一聲，這個世界，終究還是看實力說話。等風狼獵會結束，再探過血狼令的秘密，他就會隨陳霆離開。他現在實力弱小，能做到獨善其身已很不錯了。

  「唉，本屆風狼獵會變成這樣，怕是已經流產了吧？」

  幽幽一聲嘆息，周平心下略有不甘，對那口獸兵獎品實在有些念念不忘。

  姜玄聽聞，肯定的搖頭道：「獵會絕不會流產，這是傳統，獸師堂定下的規矩，哪怕只剩一個人也會進行到底。老鬼山那一脈選擇在獵會上動手，就是在公然反對獸師堂。他們很謹慎，先讓年輕一輩進行試探！放心，獎品肯定不會少一絲一毫的。」

  聽聞此語，周平的勁頭騰一下又冒了出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