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29章 雙重人格

  他輕撫著那隻鞋，滾燙的淚水順著臉頰流了下來。

  「對不起…是我，是我害了大家，要是我不那麼衝動，要是我跟他走…」

  敖丁撲在地上，哭得昏天黑地。

  「我…我一定要…殺了你，要你血債血償！」

  敖丁再次抬起頭時，眼中已經有著化不去的仇恨，仇恨的種子已經深扎進他的心底，化成他活下去的力量。

  他手摁下去，忽然碰到了一個堅硬物體，低頭看去，他發現一塊黑色的令牌，牌子觸感冰涼，上面雕刻著看不懂的文字，村子裡的人並沒有這種東西，想必是黑衣人不小心遺落的。

  他死死地抓住了那塊令牌。

  從上午到下午，敖丁都只在做一件事情，他把所有人的屍體都撿了一起，即便是斷肢，他也不遺餘力地尋找，遇到實在抬不起來的木板，他就找來了一把斧頭，將木板劈開。

  終於，揚眉村兩百零三號人都被整整齊齊地擺在地上，而他們的周身鋪滿了乾柴以及其他可燃物。

  敖丁站在外圍，手持火把。

  他跪下來，朝眾人磕了最後一個響頭，接著將火把扔出去，火苗逐漸旺盛，吞噬了這些曾經熟悉的人的身軀。

  敖丁緊了緊身上的包裹，最後看了眼村莊，轉身進入了叢林。

  從此，他活著的唯一意義便是復仇。

  ……

  敖丁在地上長跪不起，一直坐在山林旁邊的趙無雙發現了不對勁。

  他扭頭一看，一個龐然大物正在靠近村莊的殘骸。

  那居然是一頭吊睛大虎。

  它應該是聞著血腥味過來的，僅憑現在的敖丁，恐怕還無法消滅這頭強壯的老虎。

  吊睛大虎的吼聲已經逼近，敖丁只見到一個龐大的影子竄了進來，緊接著泛紅的血腥眸子瞄準了他。

  敖丁身子一顫。

  儘管他以前殺過不少的野獸，但是面對煞氣沖天的妖獸，他的腿還是有些發軟。

  這可是實打實的妖獸啊！憑他的小身子骨怎麼可能打得過？

  霎那間，吊睛大虎迅猛撲來，陷入自我否定之中的敖丁後知後覺，趕緊避開，雖然躲了過去，可是手臂被劃出了一道長長的口子，頓時血流不止。

  敖丁捂著傷口，眉頭緊鎖。而吊睛大虎聞到了鮮血的味道之後變得更加興奮了，巨大而鋒利的爪子不停地揮舞著，每出一下，敖丁的身上必定會多出一道傷口。

  砰！

  敖丁被虎爪狠狠地拍出去，撞在了石壁上，喉嚨一甜，鮮血伴隨著劇痛咳出。

  吊睛大虎不急不緩地走活過來，亮了亮獠牙。

  它瞄準了敖丁的脖子，那裡的血肉肯定很美味吧。

  敖丁的意識逐漸變得模糊，他的腦子裡浮現出過往的一幕幕，姐姐帶著他在大山里歡快地奔跑，奶奶做好飯等他們回家，村里人友好善意的笑容…

  無憂無慮的生活真是美妙。

  而一個殘酷的聲音打破了這一切。

  「毀滅吧，都毀滅吧！」

  敖丁仿佛聽到了那個瘋狂大笑聲，接著便是大家接二連三的慘叫聲，重重地撞擊在他的心上。

  那就是令他家破人亡的元兇，不是父親，是惡魔，是他發誓要親手誅殺的人！

  「啊！」

  敖丁仰天大吼。

  吊睛大虎被嚇了一跳，然後又有點惱怒，它揮起虎爪撕了過去，想要給這個挑釁它王者威嚴的傢伙一點教訓。

  可下一刻，當它與敖丁的目光對視時，虎爪瞬間凝固在半空。

  敖丁的雙眸之中跳動著忽明忽暗的黑色火焰，那黑焰從眼睛流出，包裹住了他的全身，在他的身後形成了一朵隱隱約約的黑色蓮花。

  而雙眸的深處還有兩朵緩緩轉動的細小黑蓮，黑得無比純粹，黑得令人心悸。

  黑色蓮花迅疾無聲，悄無聲息地從天而降，將吊睛大虎蓋住，等到蓮花消散時，吊睛大虎渾身上下都成了黑色，洞裡吹過一陣陰風，龐大的虎軀轉眼間分崩離析，如同燃盡的紙片一般成片掉落，化為灰燼。

  而敖丁也仿佛失去了力量支撐，眼中的黑色蓮花不再轉動，雙眸一閉，他的身軀往前栽倒，只是在他快摔倒的時候，一股輕柔的力量托住了他。

  隨之而來的還有嘆息聲。

  「竟然是…上古幽冥之瞳，不知對這孩子來說是福還是禍…」

  蒼老的聲音嘆道。

  眼前的場景逐漸變化，消散成了點點星光，全部揉碎在一起，落在趙無雙的身上。

  趙無雙睜開眼睛，發現自己坐在地下通道的樓梯口，而不遠處的牆邊正倚靠著一個高大的身影。

  那居然是地下室里的那具屍體。

  那具屍體正是敖丁的模樣，此刻的他雙眼緊閉，手在不停地顫抖。

  睜開眼睛，那雙沒有多少生機可言的眸子裡已經有一半轉變成了血色。

  「你醒了啊。」

  敖丁勉強擠出了一絲笑容。

  「你……到底想要我做什麼？」趙無雙問道。

  他相信敖丁將他拉進回憶空間裡觀看這兩段記憶，絕不僅僅是為了介紹他自己的身世。

  「我…」

  敖丁似乎在忍受著某種巨大的痛苦，額頭上都是汗珠。

  「我只能告訴你，這兩段記憶以後對你有幫助，第一個被活屍襲擊的城市，在附近的位面，那裡，有著足以顛覆整個宇宙的秘密，而且只有到了那裡，你才能找到破解…破解詛咒的方法。」

  「第……第二個地方你也要去，就在西陸…西陸…」

  敖丁雙手抱頭髮出了一聲慘叫。

  「快…快走，我控制不住了，離開這兒，離開…」

  敖丁仰天怒嚎，無比強橫的氣息爆炸開來，隱隱間蘊含著一絲無上的道韻。

  趙無雙瞧著他，明白了敖丁為何要在短時間內給自己觀看那麼多東西。

  恐怕這具軀體並不完全屬於他自己，所以他無法控制。

  趙無雙召喚出跟斗雲，揚長而去。敖丁想邁腿追出去，卻又踏了回來。

  「我不會讓你…得逞的。」

  「你找死！！」

  不男不女的聲音嘶吼著，那是身體裡的另外一名生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