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章 瘋狂水晶魚（上）

  帶著一船食物，老桑一行繼續航行。

  按照地圖，往前走出十餘海里的地方會有一種渾身透明的魚類，模樣就像水晶一樣，平時發現不了它們，只有在遇到刺激時，它們才會顯露顏色，和陸地上的「變色龍」有些相似。而這種魚類沒有遠航過的人類是沒有見到過的，可以補充人類知識的短板，所以老桑決定走到那裡的時候讓阿浪拍攝一下。

  此時，老桑站在駕駛室里，一邊開船，一邊看著船上的地圖。這片海域不僅生活著透明魚，還生活著一種具有聽力的海草，一旦船隻靠近，就會被它們纏住，海草追趕船隻的樣子還是蠻令人驚恐的。

  老桑看著地圖上的描述，想像著曾經有人被海草追趕的樣子，眉頭微微皺起，不知是喜是憂。

  大船向前行駛著，老遠就可以看到遙遠的海面上銀光閃閃，那就應該是傳說中的水晶島了。

  傳說，那是一座很神奇的島，整座島全是天然水晶構成，但是奇怪的是這座離橙月鎮不遠的水晶島居然沒有遭到當地人的破壞，不知是當地人們保護物質文化遺產的覺悟高，還是這裡另有蹊蹺。

  船漸漸的近了，遠處的水晶島更加清晰，在陽光的照射下閃著耀眼的光線。那是一座並不是很大的島嶼，一眼便可以看到它的全貌，那裡沒有人居住，但卻有一群白羽紅喙的海賊鷗在這裡棲息、繁衍。

  它們起起落落，在大海上徜徉，肆意地捕捉海里的生物。

  它們活動的區域有限，大部分時間都是圍繞著水晶島活動，而在它們活動的範圍內更是銀光閃成一片。

  阿浪已經適時打開了直播，告訴直播間內他們來到了水晶島，並且拍攝水晶島的模樣給大家看。

  隨著一段時間的運營，直播間雖然人氣不高，但是卻還是有一些圍觀群眾的。他們看著直播間內的水晶島無不兩眼放光：

  「靠，真的是水晶島啊，主播趕緊敲下一塊兒帶回來。」

  「主播，人家家裡有礦，你家裡有島啊，好想抱抱你的大腿！」

  「抱個屁，直接叫爸爸！爸爸……」

  「擁有一座島，從此贏取白富美，走上人生巔峰，我們也想有座島啊！」

  看著直播間裡被這座水晶島吸引的迷失雙眼的觀眾們，阿浪視頻往水裡一轉：「還有水晶魚，大家看到沒？」

  可是當阿浪拍了一會兒之後直播間裡也沒得到觀眾多麼熱烈的反應，反倒是一排排的回覆：「沒有」

  「沒有」

  「沒有」

  ……

  阿浪往水裡一看，可不咋的，那水晶魚本身就是透明的，現在全和海水融為一體了，只剩下一顆顆黑色的大眼珠子像一群群蝌蚪一樣在海里飄動，十分詭異。

  阿浪嘿嘿一笑，有些不好意思地解釋道：「那個，對不起大家，那些黑眼珠子就是水晶魚，不信我撈給大家看。」

  就在阿浪準備拿網子去撈水晶魚的時候，天上卻響起了「鷗，鷗」聲，抬頭之間，就看到一隻只海鷗迅速地沖向海里，那些黑眼珠子就被從海水裡叼了出來，在掙扎之間身體迅速從透明變成七彩顏色，又從七彩顏色慢慢變換成和海賊鷗一樣的白色，看得直播間裡的人都呆了：

  「這，是，魚，嗎？」

  「好想要一隻！」

  「海鷗是壞人，快救救小魚！」

  「對，對，快趕走海鷗！」

  直播間裡一時間充滿了憤怒的表情，大家都在期望阿浪可以趕走海賊鷗，救下水晶魚們。而且邊說屏幕上還出現了無數的禮物打賞。

  瞬時間，阿浪在禮物的刺激之下立馬變成了持棍直指惡人的英雄。

  阿浪將手機往陸遠懷裡一塞，立馬持棍跳了起來，對著海賊鷗就是一頓亂舞，嚇得那些海賊鷗們尖叫連連，四下飛散，那嘴中的水晶魚也紛紛落下。

  但是海賊鷗們並沒有放棄，在空中盤旋一圈後繼續成群地向著海水中衝去，不一會兒又叼著滿嘴的水晶魚飛上了天空。

  阿浪氣極，揮舞棍子時更是兇猛，好幾隻海賊鷗都被它打落到水中，其他的海賊鷗也因為驚恐對著阿浪發出不滿的叫聲。

  老桑看著一臉正義的阿浪說：「不要隨意干涉自然界的事情，生物鏈條息息相關，環環相扣，大自然早就給它們規劃好了。」

  阿浪看著那些在空中叫嚷的海賊鷗們依然有些氣憤不平：「師父，我知道，只是這些海賊鷗們實在太可惡，令人看著不爽。」

  「再說了，我們可以對受到錫龍獸攻擊的城市出手相救，難道就不能對遭受海賊鷗侵襲的水晶魚拔刀相助嗎？」

  「那不一樣，打敗錫龍獸我們救下的是人，是正義之舉；你趕跑海賊鷗救的是魚，是破壞了生物鏈條的。」

  雖然阿浪還是沒分出救這兩者有什麼區別，但還是收起了棍子，對著空中盤旋的海賊鷗們比了個中指，並以一種防範的姿態看著那些海賊鷗們，似乎它們再敢下來抓魚，自己還是會一棍子掄上去。

  那些海賊鷗們也像是受到了阿浪的威脅，在空中大叫著，盤旋著，帶著焦躁和憂慮，但是又不敢輕易靠近。

  阿浪得意地開著直播，對著直播間大誇特夸：

  「怎麼樣，你們看看那些可惡的海賊鷗已經被我打跑了，它們再敢下來我肯定打死它們！」

  阿浪得意地說著，直播間裡也是好評不斷。

  「大大威武，給抱抱！」

  「主播真帥，對於那些海賊鷗就得這樣，最好給它們拔了毛，烤著吃！」

  「主播，再讓我們看看那些可愛的水晶魚吧，我還從來沒有見過這麼神奇的魚類呢！」

  阿浪看著直播間裡的話，心裡洋洋得意，把鏡頭再次轉向水晶魚，水裡的水晶魚們是那樣的美麗、可愛，就像不忍破壞的藝術品一樣，而且水裡的水晶魚好像很多，像有泉眼在底下冒出一樣，咕嘟嘟，咕嘟嘟，海面上儘是那些黑色的小眼珠。

  那些在天上盤旋的海賊鷗叫得更響亮、更急迫了。

  阿浪沒好氣地看了它們一眼，想在我面前奪食，門都沒有。

  海水中的水晶魚越冒越多，一條條歡快地在海面上撲騰著，阿浪也將這壯觀的一幕實時進行了直播，獲得了無數的稱讚。

  就在阿浪開心之時，救聽到不遠處的水晶島卻出現了坍塌的現象，在海面上冒起輕微的水花。

  頭頂的海賊鷗們叫的更歡了，它們不安地盤旋著，鳴叫著，有很多地海賊鷗向著水晶島聚集，不一會兒天上的海賊鷗也變得烏壓壓一片。

  老桑有些不滿地看著阿浪說：「看到沒，我們不能輕易破壞自然界的規律，這下惹來麻煩了吧？」

  阿浪卻是不屑一顧：「就這些海賊鷗，我一個人就能擺平，師父不要擔心。」說著，將棍子橫在了胸前，眼神中滿是犀利之光，像是在對海賊鷗無聲的挑戰。

  水晶島再次傳來了坍塌聲，海賊鷗們亂成一團，終於在一隻大鷗的帶領下，海賊鷗們向著大船直愣愣地沖了過來。

  船上本來看熱鬧的幾人也被嚇了一跳。陸遠吃吃地說道：「那些，海賊鷗，衝過來了！」

  阿浪微微一笑，持棍從船上跳了起來，對著空中就是一頓亂舞，不斷地有海賊鷗掉落進海里，瞬間被水晶魚們吞沒。

  沒幾分鐘，海面上便儘是海賊鷗的屍體和飄落的羽毛。

  海賊鷗們叫的更響了，它們在天空中絕望地悲鳴著。

  老桑瞪著阿浪說：「夠了，不要為了討好直播觀眾而破壞自然平衡，關掉直播，我們走！」

  阿浪有些無辜說道：「不是師父您讓我開的直播嗎？」

  「你……走！」

  大船開動，水晶魚還在不斷從水中湧出，天上依然盤旋著鳴叫的海賊鷗，一切顯得是那樣的不和諧。

  就在這時，一陣巨大的聲音再次響起，水晶島又出現了坍塌，放眼望去，水晶島居然像是縮小了很多一樣。而水中的那些水晶魚也有了一些奇異的變化。

  先不說它們的數量有多少，就看那些眼居然大了好幾圈，從豆粒大小變成了荔枝大小，它們在水中不停地遊動著，像是變魔術一樣，豆粒眼消失，荔枝眼誕生，然後荔枝眼消失，雞蛋眼出現，雞蛋眼消失蘋果眼出現，蘋果眼消失，鳳梨眼出現……

  海面上豆粒眼越來越少，水晶魚的數量也越來越少，而這種趨勢還是不斷地增長著。看著急劇變化的魚眼，老桑感覺出了有一些不對勁：「這些魚不會是在自相吞食吧？」

  老桑這麼一說也引得其餘幾人紛紛過來看，看著水中那些黑色的眼珠一個個消失，和水中出現的魚兒擺動的水波，他們終於發現了一個不可思議的現象：

  那些水晶魚真的是在自相吞食，一隻水晶魚吞掉另一隻水晶魚，它的眼珠就會變大一圈，相應的它的身體就會變大一倍，它繼續吞食別的水晶魚，它就會越來越大，此時整個海面上那些水晶魚都是在互相吞食著，也導致那些眼珠越來越大，水晶魚的身體也越來越大。

  與水晶魚身體急速增長的對比是旁邊的那個水晶島正在逐漸的坍塌，消失。水晶島附近似乎是水晶魚孕育的源泉，沒有海賊鷗干擾的水晶島下誕生出無數的水晶魚，水晶魚又啃噬水晶島生出更多的水晶魚，水晶島越小，水晶魚越大，照著現在的速度和它們的身體增長規律，不久後，這些水晶魚便會變成一個龐然大物。

  老桑神情一下嚴峻起來，他看著水下還在互相吞食的水晶魚有些哆嗦地對阿浪他們說：」可能，我們惹禍了。「

  其他幾個人也被老桑地推斷嚇了一跳，阿浪也嚇得白了臉，但是還假裝淡定：「這有什麼呢，不過是生物地自然規律罷了，再說了，這些水晶魚這麼可愛，大點便大點唄。」

  他正說著，就感覺船下一抖，船下被什麼東西撞了一下。

  向下一低頭，就看到船的周邊圍過來幾個黑黑的眼珠，它們正以一種不懷好意的眼神看著船上的阿浪。

  「篤篤」，又是幾下，然後就是一陣悉悉索索的聲音。

  那些水晶魚在啃老桑他們的船了。

  那些原本看起來可愛無害的水晶魚在互相吞食，體型急劇增長之後，牙齒也在急劇增長之後變得鋒利起來。

  「不好，我們得趕快離開這裡！」老桑說著，便開動了船，以極快的速度駛離了水晶魚的水域。

  出乎意料的平靜，那些水晶魚竟然沒有追蹤過來，它們只是在老桑開動船隻的時候轉動了幾下便回了水晶島附近。

  剛開始老桑擔心這種魚將自己的身子藏在水裡了不容易發現，但是很快他便確定了那些魚並沒有追過來，可能這種魚根本沒有什麼攻擊性吧。

  雖然如此，但是老桑依然沒有放鬆警惕，他拿著望遠鏡朝著水晶島的方向望去，卻看到了他這一生都不可能忘記的景象：

  他看到，那些原本在天上盤旋的海賊鷗們再次成群地扎向海里。只是，這次的它們再也沒有像以前那樣飛起來，它們悽慘的、絕望地悲叫著，然後像義無反顧、視死如歸的戰士成群結隊地沖向水晶魚。

  一顆顆眼珠從水中竄起，帶著巨大的水花，將海賊鷗們像裝進袋子裡一樣吞進了肚子裡，老桑甚至都能看清那些被擠壓在一團的海賊鷗悲戚的模樣。

  一隻隻眼珠跳上天空，一叢叢浪花在海中升起，海賊鷗在消逝，水晶島在消逝，只有水晶魚在無限膨大，它們的身體越來越明亮，身軀越來越清晰，數量也越來越少。老桑發現，它們的眼睛，可能已經超過一個冬瓜，然後是兩個冬瓜，三個冬瓜……

  當所有的冬瓜眼集合完畢最終匯聚成一隻超級大眼的時候，那原本讓人感覺為之心動的水晶島消失了，它被吞噬了。

  此時，海面上只有一條像水晶島那般大小的水晶魚，它像是完成了一次進化，在海水裡不斷地嘶吼著，宣告著自己的主權。

  它此時已成一隻龐然大物，讓那些僥倖逃脫的海賊鷗們再也不敢靠近，海賊鷗們看著這個龐然大物，在無力地「鷗鷗」了一陣之後便朝著遠處飛走了。

  水晶魚浮上海面，打量著四周，迅速地遊動起來。

  這一幕看得老桑頭皮發麻，也看得船上其他幾個人膽戰心驚：「它，它，變異了？」

  「快坐好，我們得趕緊離開這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