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2章 算也不算

  上古末代，詭血灑落，感染萬靈，繼而那個璀璨的時代走到落幕，又因其它原因，一切凋零，化為死寂。

  萬年不腐的古屍，在這一世，大變中逐漸復甦，萬靈競躍，復甦當世。

  幽谷，看似面容和藹的白髮老者實際上是息龍山真正的話事者，一頭活過萬載歲月的復甦生靈。

  另外那位背負大戟，身披古樸甲冑的古老將軍與身軀如若山嶽一般的恐怖生物一樣同為復甦生靈。

  「其實對於你的身份，就算看不透，也是能猜出一星半點的，你應該屬於七年前外界那撥『侵略者』。」

  白髮老者沒有端架子，仿佛真就是一位鄰居老人，滄桑的面孔，兩隻空洞的眼球，不算上沉寂的萬年歲月，這頭老角龍也是活過千載。

  之後，老角龍又道：「『侵略者』這個詞是這方天地後世生靈給予的詞，若是於我們看來，那些外來者真算不得什麼。」

  方潮只聽不語，心中微微感嘆，這種層次的生靈能看透的太多了，其實事先他準備了許多措辭，此刻才發現基本用不上。

  外來者他也算是其中一員，老角龍先前明明提到過，後面反而又沒把他算進去。

  老角龍自然看穿了方潮的想法，會心一笑：「你算也不算，這也是我們對產生興趣的地方之一。」

  方潮雲裡霧裡，恍惚明白自己似乎有些特殊，與外來者並不同。

  「這方天地被你們外來者稱作秘境，可不全然，真正來說，這裡算是另外一個空間，一個世界。

  「兩方天地，是會相互排斥的，天地規則、秩序衍化出天道，兩方天道孕育一界人，自然而然那一界的人會沾染上天道規則、秩序的氣息，從而抵臨另一方世界，會產生排斥。」

  老角龍說道。

  方潮道：「所以這是為什麼當初我降臨這方天地時，天地會壓制我們體內竅府靈力的原因？」

  說完，方潮又皺眉，覺得不對，當初他遇上這方天地的生靈同樣也被壓制了竅府靈力。

  老角龍搖頭：「那時天地還未大變，處於沉寂亦或者說是末法時代，所以導致你所說的那樣。只是現在不同了，天地大變，規則秩重來，但是天道還未徹底甦醒，然後就有了境守的出現，暫時執行規則秩序，成為替身。」

  方潮有點明白了，規則、秩序沒有排斥他，再加上境守對於他的存在是容忍的，這才讓各方禁地產生無數猜測。

  「不要完全認定我的話，一些事情只有特定時間，才能真正看全，看透。」老角龍說完，黑衣男子出現在幽谷出口。

  談話也到此為止，方潮隨著黑衣男子一同走出幽谷。

  半晌之後，幽谷里，站在龐大如山的恐怖生物旁的身披上古甲冑，背負古樸大戟的古老將軍開口：

  「因為那位境守，和那虛無縹緲的可能，押注在一個看不清真實的人身上值得嗎？」

  白髮老者雙手負在身後，再不見先前和藹的面目，變得深沉：「若只是一位境守，還真不值得。」

  古井無波的臉上，忽然盪起一絲笑意：「但不正是因為看不清，且他的身份又是那樣特殊，才應該賭上一賭嗎。」

  幽谷外。

  無恙的鱷罡顯得有些焦急，一改以往的性格。

  通往空谷里的那條幽道上，黑衣男子和一襲素衣並肩而行。

  看到相安無事的方潮，鱷罡終於鬆了一口氣，前一刻，他思緒萬千，如果方潮因為他而死在這裡，哪怕他只是別人眼裡的一隻蟲子，他也會為了那樣一個願意為了他而走一遭禁地的朋友提起他的刀，面相不可戰勝的敵人。

  之後離開息龍山的路，黑衣男子沒有相伴，不過他已經提前叮囑過一路生靈，保證方潮二人這一路暢通無阻。

  離開息龍山的路上，鱷罡本來在幽谷外憋了一肚子的話反而一個字都說不出了。

  「不用感謝什麼，正如那日在巨城，我們並肩作戰，你們也是我在這裡為數不多的朋友。」方潮道。

  鱷罡沉默著，在走出息龍山後，才說：「之後，你打算怎麼辦？」

  「息龍山的目的我大概清楚一點，其它兩方禁地就不好說了，可就算明知道那是龍潭虎穴，也要闖一闖。」

  出了息龍山，他們拔地化虹，直達那座安頓欒馨她們的城外。

  方潮拒絕了鱷罡並行的要求，鱷罡理解，其中既是不想讓他再涉險，也是因為實力的差距，帶上他的話，反而會增加方潮身上的壓力。

  方潮沒有進城去見一面欒馨她們，而是選擇直接前往落鳳山。

  息龍山一趟，方潮耗時兩天，此次趕往落鳳山他就花了三天時間。

  趕時的原因，還是在於擔心白虎和呂鷹，晚上一刻，他們都有可能遭到不測，也可能他們此時就已經遭到不測，但落鳳山和麒麟洞還是要去的。

  落鳳山，據說是上古時代真鳳隕落後化成的，其山的確形似真鳳伏地，也是方圓百里的靈氣中樞地帶。

  方潮停步落鳳山外，沒有急著進山，蒞臨山腳，相信復甦生靈已經感知到他的到來。

  他在等，等對方先露面。

  貿然進一方禁地，九死一生還是往好的說，息龍山一行，他還算是有過一次經驗，但現在仔細想想，不由得背後生出冷汗。

  果真不久，一位化成人身的生靈走出落鳳山，他俊俏的不像話，肌膚細嫩白皙，更像是一名女子。

  「閣下可是方潮？」俊俏如女子的生靈站在相隔不遠處問道。

  方潮點頭：「如何稱呼？」

  「沈良。」俊俏如女子的生靈往山內對方潮做了一個請的手勢，道：「鳳主有請！」

  一襲素衣的年輕男子跟著沈良踏入落鳳山，離近看似俊俏如女子的沈良，方潮心潮翻湧，這竟是一位半步歸藏境生靈。

  與天殺會那頭猿猴身上垂暮塵寂的氣象截然不同，沈良身上蘊含的氣象就如浩瀚雲海，萬千變化，潛力無限。

  如若對上沈良，方潮做不到和猿猴那樣一邊碾壓的氣勢。

  沈良和猿猴雖在同一境界，不過兩者實力相差如天塹。

  可真要對上沈良，方潮依舊不懼，當初那頭吞下他七年的巨龜便是一頭歸藏境絕世強者，比之沈良只強不弱，方潮還是能與之一拼，更何況只是半步歸藏境的沈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