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89章 那又如何？

  「哼！我當是誰，原來是真鳳一族！」

  綠髮少女最初的震驚已然平息了下來，她凝視著鳳輕月，眸子之中浮現出了一抹恍悟，「我聽說當年真鳳一族有名天才少女『鳳輕月』，不顧族人超然世外、不參與勢力紛爭的立場，拜入『乾皇』門下，後來更是受到她的牽連，落得身死魂消的下場。」

  「聽說，真鳳一族因為她的緣故，可是沒有少受到邪族的報復，因此實力大損。他們族人都將鳳輕月稱為『災星』，連其父母都抬不起頭來。」

  「你！」

  鳳輕月神情一厲，有著無窮無盡的哀然，以及憤怒之色流露。她怒指著綠髮少女：「你該死！」

  以她素來淡定冷靜的性格，能夠說出這麼兩個字，已經是內心憤恨到了極點的結果。

  「該死如何，不該死又如何？反正我目前乃是靈體狀態，你根本傷不到我分毫——啊！」

  綠髮少女自恃占定了上風，正待嘻笑嘲弄。忽地，她發出了一聲驚呼，只見楊烈的識海中浮現出了一圈圈銀光。那些銀光快速地匯聚，形成了一尊法相。

  「我法自我相，十方御魔葬！」

  銀色的法相驀地一掌拍下，雄渾的力量形成了深邃的漩渦，重重地籠罩而去。

  綠髮少女仿佛受到了天外流星的重擊，身軀驀地一顫，她的身影當場消散了少許。雖然那傷損不足萬分之一，但是已經足夠令她駭然。

  又驚又怒之下，她頓時斷喝：「你做什麼？」

  楊烈身形站穩，淡淡地道：「你不是稱她傷不了你分毫麼？我可以。」

  綠髮少女不由氣結，她恨恨地跺腳「：你真是糊塗透頂！我看你的樣子應該也是接受了乾皇的傳承，你以為因此得到幾分力量，就是好事了麼？實話告訴你，你一旦與乾皇牽扯上關係，以後必將迎來天大的麻煩！虧你現在不識好歹，竟然還偏袒這真鳳一族的叛徒——啊！」

  話沒說完，她又是一聲尖叫，只見得楊烈又是一掌拍了出來。

  綠髮少女根本無法抵擋，只能眼睜睜看著自己的身軀再度消失了一小部分。

  「若是我再見到你對她出言不遜，那我便會再次出手。一次不能滅你靈魂體，那就百次。百次不行，那就千次、萬次！」

  楊烈神情依舊是無比的淡然，但是這一臉的平靜之下，卻是令人看出了無可動搖的堅定。

  綠髮少女的表情簡直像是對著一根木頭說話，她惱怒地連連跺腳：「你不要以為我先前想要奪舍你身軀，現在就是在誆騙你！你若是不信不妨自己問她，她所屬的乾皇一脈當年在天域究竟引起了多大的波瀾！有多少強者因之隕落！哪怕就連她自己的種族，比起我天妖族毫不遜色的『真鳳族』，都因此銷聲匿跡，不敢肆意冒頭！」

  鳳輕月神情變得無比黯然，綠髮少女所言不差——

  初次相遇時楊烈的修為連神位境都沒有到達，如此境界放在天域連炮灰都排不上。因此，哪怕他修煉了一些乾皇的傳承問題也不大，只要自己不作死，根本不會有大人物將之關注。

  但是現在完全不同！

  楊烈的修為已經邁入了天尊境，而且實際戰力更是匹敵龍門二元之境的強者。完全可以說，他已經擁有了進軍更高層次的潛力。

  龍門八元？真正的合道五重？乃至御聖境？

  這些都有可能！

  可以說，他已經有資格被乾皇當年那些強敵關注。而以楊烈如今的力量，哪怕就是再提升十倍、百倍，都不可能是那些大人物的對手。

  因此，楊烈乃是乾皇傳承者的身份一旦暴露，處境將是極其危險！

  綠髮少女所說的並不假，某種程度上，鳳輕月以及乃師「乾皇」，確實是帶給了楊烈殺身危機。

  所以，她也不由沉默了下來，不知說什麼是好。她隱隱然覺得，如果楊烈被綠髮少女點醒因此想要避開自己的話，那也是完全應該。

  「你自己看到了吧？」

  綠髮少女難以抑制得意之色，哼地一聲道，「你與他們掛上關係，根本就是巨大的錯誤——啊！」

  她再次尖叫，毫無疑問，自然又一次受到了楊烈的懲戒。

  面對她憤怒間雜委屈的目光，楊烈淡淡地道：「那又如何？」

  那又如何？

  綠髮少女愣住了，有些茫然，她完全搞不清楚楊烈的意思。

  「她有強敵，那又如何？」

  楊烈輕撣玄袍，一抹淺淺的笑容浮現嘴角，「我自當伴其左右。」

  轟隆！

  楊烈的話仿佛一記驚雷炸響於鳳輕月耳邊，她只覺得腦袋暈乎乎的，半晌都是一片空白。

  她想到過楊烈或許會選擇退卻，或許會選擇激昂慷慨，但是唯獨沒有想到，楊烈會以如此輕描淡寫的態度回應——

  任千般風，任萬般雨，我自伴隨左右。

  完完全全是一副理所應當的樣子，仿佛這本來就是他該做的，不值得有絲毫驚訝。

  難怪，他會回答「那又如何」！

  這一刻，鳳輕月心中已經有萬種說不出的滋味。生平第一次，她有如此強烈的被人呵護的感覺，哪怕呵護她的人修為戰力連其昔日一劍也難擋。

  但是，面前那道玄袍身影依舊有著千萬萬鈞高山般偉岸！

  「哼。」

  綠髮少女明顯也是愣了半晌，眸中顯露出了一抹驚訝、欣賞、嫉妒種種雜糅的複雜神色。

  最終，她還是低下頭去，嘟囔了一句：「色迷心竅。」

  那邊，鳳輕月只覺得心頭陰霾盡去，無盡陽光灑落，整顆心靈都變得歡悅明快之極。她嘴角浮現出了一縷俏皮的笑容，深深地注視向綠髮少女：「如果我沒有猜錯的話，你應該是天妖族參加『帝子試煉』的超級天才吧？不知你如何稱呼？」

  綠髮少女的神情一變，終於出現了一縷驚慌。但她還是掩飾地道：「莫名其妙，我根本不知道你在說什麼！」

  「相傳天妖族帝子試煉無比殘酷，若是失敗的話，不僅僅自身再也難以攀登上天妖族的巔峰，更會牽連到所屬的家族。」

  鳳輕月根本不管她的否認，而是越發揮灑自如，臉上神色自信飛揚，「不知你被困此間多年，你的家族在天妖族中如何了？」

  綠髮少女的臉色頓時變得無比難看，她先前還在用鳳輕月的父母家人作為打擊對方的弱點。結果沒有想到，現世報來的快，這麼快就被鳳輕月反手一擊。

  「你若是將妖門源，還有雲夢海的秘密全部告訴我們，我可以保證，釋放你自由。甚至，我們可以幫助你暫時得到一尊肉身使用。」

  鳳輕月拋出了自己的誘餌。

  「做夢！」

  綠髮少女回過神來，她嗤地一聲，「就憑你們也想要我屈服？做你們的清秋大夢去吧！」

  她的身影忽然快速地黯淡下去，最後變成了一團虛影，很快消隱無蹤。

  鳳輕月皺了皺眉，最終還是無奈地搖頭：這綠髮少女全盛時期實力必定強大得可怕，要想令得她屈服絕不是一件易事。

  即便楊烈運用魔靈分身將她的靈魂吞噬，怕是效果也不大，根本不可能得到自己想要的消息。

  「我們準備離開吧，至於雲夢海——」

  楊烈驅使識海中的法相散去，意識回歸了本尊。他皺了皺眉：「到時候不妨見招拆招吧。」

  別看他剛才連續三次出手懲戒綠髮少女，做得無比輕鬆。實際上，那對他而言負擔決計不小，短時間內難以連續催動。

  若是真的鐵了心去抹殺那綠髮少女，除非楊烈不眠不休，閉關一百年，不間斷地施展十方御魔葬，才有可能。

  因此，哪怕他無比好奇少女的來歷，還有此處隱藏的秘密，也是只能先行放棄，無法與之耗下去。

  「也只能如此了。」

  鳳輕月無奈地頷首同意，又望了外界一眼，她道，「我曾經聽說，天妖族擁有特殊的『魄靈』。若是吸納，對妖族的修為提升，還有天賦晉升，將有莫大的好處，你不妨搜尋一番。」

  楊烈如今的靈魂念力無比強大，得到了有關魄靈的相關資料之後，他立即打開識海，令得念力毫無保留地傾瀉而出。

  現在第三重門的源妖已經被楊烈斬殺乾淨，剩下的唯一一名活人「綠髮少女」也被禁錮。因此，這裡可以稱得上安全無比，楊烈自然能夠毫無忌憚地施展起靈魂念力。

  搜尋！不斷搜尋！

  終於，楊烈眼睛一亮：在這裡！

  循著感知來到了能量最為豐沛的一處，楊烈急速地雙手十指連連彈動，頓時將覆蓋上面的物體清理了個乾淨。

  「咻！」

  忽地，虛空中跳起來一道紫色的光影，它急速地躥向了遠方。

  「哈哈哈哈！你以為能夠找到魄靈，就萬事大吉了不成？真是愚蠢啊，哼哼，那些可都是由我親自凝鍊而出的靈性寶物——」

  綠髮少女嘲諷的聲音尚未完全落下，只見得一隻由氣勁凝成的大手破空抓去，一把捏住了那顆紫色光影，將它收了回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