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66章 自斬神命

  「莫家老祖竟然走火入魔了？」

  饒是素來冷靜，楊烈也是不由微微皺眉。

  他對莫家老祖的印象很深，當初螭江道人那般威勢，卻連其一掌都擋不住。

  怕是莫家老祖的修為已經是合道之境，比起蒼離還要更勝一籌！這樣的人物，怎麼會隨隨便便走火入魔？

  「他們莫家的神命被師尊封禁，但是上次我看他，似乎是在強行參悟梵天域界的力量。或許，這是導致他走火入魔的原因。」鳳輕月傳音道。

  楊烈恍然頷首，對莫家而言，儘管還占據著「十三家第一世家」的名頭。但是失去了梵天域界神命的加持，他們的地位多少有些風雨飄搖的味道。

  因此，莫家老祖自然不會放棄任何參悟的機會。可惜沒有神命的助力，他不僅沒能有所突破，反而搭上了自己。

  自從將蘇曉曉帶回莫家，他一直對其照顧有加，當做嫡系傳人來培養。蘇曉曉本身就心善，慢慢地也就將老人真正視作了親人。

  所以，此次莫家老祖走火入魔，她想盡一切辦法要幫助他復原。

  正在苦惱時，蘇曉曉聽到了道參果樹的消息，所以她暗中潛入了進來。豈料，她的一舉一動早就落入了「莫府」眼線之中。

  因此，蘇曉曉剛剛離開莫家，以莫靈溪為首的力量就暗暗躡了上來。等到了青雲大陸之後，她們更是悍然發動，想要一舉絞殺蘇曉曉。

  幸好，蘇曉曉在莫家老祖的培養之下，對梵天域界的力量掌握已經達到了頗高的境界。一番追逐之後，她付出了重傷的代價終於逃得性命。

  莫靈溪知道，她既然想要幫助老祖，那就絕不可能輕易離開青雲大陸。所以，她派出手下力量，圍繞著道參果樹四處搜尋蘇曉曉。

  「你們有沒有她的消息？」楊烈深深地凝視著齊姓尊者的眼睛，只要對方稍有遲疑或者隱瞞，都難逃他的感知。

  「沒有。」

  齊姓尊者連忙道，「她修煉的力量太古怪，可以完美掩飾自身氣息。否則的話，我們也不需要廣撒網了——」

  忽地，他聲音戛然而止，呆滯地看向遠處，那裡正有一道筆直的黃色煙霧沖天而起。

  「嗯？」楊烈雙眉一皺。

  不需要他動問，齊姓尊者主動解釋道：「那是『召集令』，凡是看到的人都需要趕往莫府在葬道谷的聚集點。現在聖女大人會選擇召回所有人，那可能只有一個——」

  楊烈眸中神芒一炸：曉曉姐出現了！

  莫靈溪既然已經下定了決心，要將有可能威脅到自己地位的蘇曉曉擊殺，那就絕不可能中途而廢。

  既然如此，她發布召集令的唯一可能就是已經有了蘇曉曉的蹤跡，甚至是已經將對方抓捕！

  「聚集點在哪，帶我前去。」

  楊烈一把拎起齊姓尊者，喝問。

  「好。」

  齊姓尊者忙不迭地答應，但是他眼底浮現出一絲混雜了嘲弄的殺意：聖女大人已經是天尊境四重巔峰的強者，哪怕就是五重強者也能交手百招！既然你自投羅網，那就怨不得我了。

  ……

  莫府聚集點。

  足足三十餘名神位境巔峰，還有四名天尊境強者嚴陣以待，他們合圍的對象是一名白色勁裝女子。

  這女子五官清秀，眼神溫柔而不失倔強，正是蘇曉曉！

  「我布下天羅地網，都沒能徹底將你擊殺！沒想到，你現在倒自己跳了出來。」

  莫府隊伍後方，緩緩走出了一名身著黑裙的女子。她一身尊榮打扮，雙眉精緻斜飛入鬢，眸若星辰，唇間一點朱紅艷麗無雙。

  尋常人做來可能太過俗艷的裝扮，在她身上竟然沒有絲毫突兀，反而令人有種心神冰透的感覺。

  她，便是莫家聖女「莫靈溪」！

  「我來是有事情想要跟你商量。」

  蘇曉曉沉默了半晌，下定了決心開口。

  「哦？你說。」

  莫靈溪有些好奇，上次她費盡了心思將蘇曉曉引出了莫家，而後又發動了所有手下布置大陣，結果那樣還是被蘇曉曉逃走。

  隨後又足足搜尋了半個月的時間，她始終沒能抓住蘇曉曉。眼下好不容易有機會，她自然不願意放過。

  她清楚蘇曉曉有神秘手段，若是誠心想跑，自己絕不可能阻攔。所以，她和顏悅色，想要穩住對方，找準時機一擊必殺。

  「我要你對我保證，你會傾盡全力去爭得一顆『道參果』，將它交給老祖。」

  蘇曉曉道，「作為回報，我可以答應你絕不會再出現於莫家！」

  聞言，莫靈溪露出了一絲嫉妒：「你還真是孝心可嘉啊，真是不枉費老祖那麼看重你！」

  提到「看重」二字時，她狠狠咬牙，眼神兇狠得恨不能將蘇曉曉撕碎！在蘇曉曉沒有到來之前，她是家族無可置疑的第一核心，各種資源都會向她傾斜。

  不管修煉時遇到什麼問題，家族前輩都會立即為她解決。而且，莫家老祖還會親自出面，指點於她。

  莫靈溪一直覺得，自己可以這麼安安穩穩地修煉，直至修為大成，到時候自然便能執掌莫家。

  卻沒想到，變化來得太快——

  自從將蘇曉曉帶回莫家之後，老祖眼中就再也沒有她的存在。各項資源、各種機會，無不倒向了蘇曉曉，而她，就連拜見老祖的機會都很難再找到。

  更有甚者，莫家中開始有了流言，莫家老祖完全是將蘇曉曉看做了繼承人！很有可能，莫家將來會由蘇曉曉傳承下去！

  這一消息傳入耳中，無疑是如同最後一根稻草摧垮了莫靈溪。她絕不願意莫家大權就這麼旁落，於是她開始苦心設計，勢必要剷除蘇曉曉！

  莫靈溪冷傲地道：「哼！不過，你的答應用什麼來保證？萬一你到時候背信棄義，又去找老祖撐腰，那我豈不是竹籃子打水，一場空忙？」

  「我可以發誓。」

  蘇曉曉的話還沒說完，莫靈溪就冷笑道：「你以為你是合道強者麼？你的誓言不會引起天地共鳴，起不到半點約束力量。」

  「而且，如果我沒有猜錯的話，你擁有我們莫家失傳已久的梵天域界神命吧？」

  看著蘇曉曉因為自己的話臉色一變，莫靈溪知道自己猜對了，她不由生出了強烈的妒忌之心：為什麼，為什麼自己都沒能擁有這一神命，卻叫她一個外姓女子走了這運道？

  她終於明白了為何老祖如此看重蘇曉曉——擁有梵天域界神命，註定了蘇曉曉今後的路會走得比所有莫家人更遠！

  但是，莫靈溪絕不會願意給蘇曉曉半點機會。對她而言，所有的好處都不允許與別人分享！

  「只要你施展出梵天域界的神命力量，老祖就能察覺。到時候，哪怕你想隱居，也不可能如願。老祖照樣會將你找回來！你覺得，我會這麼愚蠢嗎？」莫靈溪刻薄地詰問。

  蘇曉曉到底還是單純了一些，她雖然回到了莫家，但是一直在莫家老祖的照顧下成長，所以對世間人心險惡懂得不多。

  於是，她問道：「你想要如何？」

  「很簡單。」

  見她入彀，莫靈溪露出了一絲惡毒的笑容，「只要你自廢神命，我自然便會答應你，為老祖爭取一顆道參果。」

  其實，就算她能得到道參果，也絕不願意給莫家老祖。原因很簡單——

  此次事情鬧得這麼大，她沒有信心瞞過老祖。只要老祖開始追問，自己的責任就絕對逃不了。

  到時候，若是知道自己逼得莫家天賦最強的後輩自廢神命的話，怕是老祖非要爆炸不可。

  為了自己著想，她恨不能再給莫家老祖下一點藥，刺激他就這麼沉睡下去。

  「什麼？」

  另外一邊，聽得莫靈溪開出的條件，蘇曉曉不禁渾身一晃，露出了為難的神色；她現在的神命已經邁入了中成之境，全力爆發足以擊殺天尊境二重強者，其中有不少是莫家老祖的功勞。

  完全是因為占據了莫家底蘊隨意使用的便利，她的進步才如此快。

  不過，這並非蘇曉曉不願意的原因，真正讓她遲疑的是——自己的神命乃是在楊烈的幫助下才緩緩覺醒！

  若是就此爆發，將之廢掉的話，她擔心辜負了楊烈的一片心血。

  「你趕快決定！道參果隨時都有可能成熟，你要是再遲疑的話，很可能道參果落入別人的手掌，那樣的話，就算我想幫你也做不到了。」莫靈溪繼續蠱惑。

  蘇曉曉痛苦地微闔了一下眼睛，臉頰上浮現出了一絲決然，她點了點頭：「我答應你，不過，你不要忘記對我的承諾！」

  轟隆隆！

  天空中驟然下起了瓢波大雨，於此同時蘇曉曉頭頂出現了一片廣袤無邊的世界。這片世界與她身上流瀉而出的氣息交織成團，難以分辨清楚。

  一根極度凝鍊的刀狀絲線緩緩成型，堪堪就要劈下。

  「好好好，就是這樣！劈碎你自己的神命，只要你辦到，我保證全力出手！」

  莫靈溪壓抑不住自己內心的得意，「然後我會為你尋找一處僻靜所在，讓你安度晚年，相信你一定不會不同意吧？」

  突然——

  一道驚電破空般的聲音炸開：「我，不同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