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75章 幾家歡喜幾家愁

  龐大的平原之上，那座橫亘天穹的山影漸漸變得模糊了起來，一層層能量屏障緩緩滋生。這屏障雖然無形無影，但是可以清晰感知。

  「空間斷層即將閉合，神祭山要關閉了！」

  早已等候在下方的武者群中，無數人同時發出驚呼。

  「唰唰唰！」

  在他們之前，早有近百道身影衝上了天空。他們無一不是半步界王境強者，又或者是主掌了一方大勢力的首領。

  這些人因為神祭試煉的年齡限制，無緣進入其中。但是，他們大都派遣了手下弟子或者是嫡系血脈參與試煉。

  按照往年慣例，凡是能夠活著從神祭試煉中走出，都能擁有不凡的成就。因為，只要進入神祭山便能擊殺源人，獲得源晶。

  得到這種能量灌輸之後，一旦修為達到某種程度，便能輕鬆地感應到界力的存在！從而一舉突破，成為半步界王境強者！

  所以，往往每三百年一次，落神海都會引來強者數量的一次井噴。

  站在人群最前方的是四道身影，其中一名老者身形乾瘦矮小，但是身周散發出的氣息狂霸無儔，正是蠻王「戰九穹」。

  在其身側，一名中年美婦靜靜懸浮，她一張臉蛋滿若秋月，散發著淡淡的毫芒。戰九穹涎著臉問道：「秋實，你說我們的弟子這次能不能得到法念結晶？」

  這廝就像是狗皮膏藥般粘著，怎麼趕也不離開。姜秋實也是無奈了，沒好氣地瞪了他一眼：「不清楚。」

  「唉，蒙蒼那小子的實力倒是不錯，他雖然沒能繼承我驚天地泣鬼神的九穹大鼓秘術，但是一身武學也算精湛。這次他進去，應該能夠得到不少的好處。」

  戰九穹抓緊一切機會，拼命地朝姜秋實獻著殷勤：「秋實，你放心。如果鳳蟬那丫頭運氣不好，我就將自己的法念結晶分給你一半！不，全部給你也行。」

  對他們這個層次的強者來說，每前進一步都是萬般難得。所以，為了任何一點細微的提升實力的可能性，他們也願意付出百倍的努力。

  但是現在，戰九穹願意主動將所有法念結晶給自己，這份心意不可謂不重了。姜秋實知道，他看上去嘻嘻哈哈態度輕佻，但是在對自己時絕對說到做到，不會打半點馬虎眼。

  心中漫過了淡淡的感動，姜秋實眼中冰冷的神色軟化了下來：「你知道，我是不可能再接納任何人了。」

  想到自己當初全心全意對人的付出，結果卻引來可恥的背叛，姜秋實臉上不禁浮現出了一層寒冰。

  「我知道。」

  戰九穹撓了撓頭，不自在地笑著，一貫灑脫自如的蠻王，竟是結巴了起來。囁嚅了半晌，他才憋出了一句話，「但我就是想要對你好。」

  無比樸實的話，其中蘊含的意韻卻是重逾萬鈞。姜秋實眼睛一酸，低聲喃喃：「愚蠢。」

  ……

  與他們同樣站在最前方，還有一黃一黑兩道身影。

  但是跟戰九穹兩人不同，他們一言不發表情森冷，連身周空氣也冰結了似的，冷得叫人渾身生寒。

  自然，這兩人便是人王墨秋，以及妖王冬沉沙！

  人族與妖族之間本身關係便算不得多麼融洽，而且之前兩人又發生過爭鬥，彼此關係更為惡劣。

  「人王，你真正的依仗不是修羅殿主，而是那個小輩吧？所以你才會百般庇護他。」忽然，妖王冬沉沙打破了沉默。

  墨秋沉默不答，似是根本不屑回答他的問題。

  「你不必否認，以你人王自私冷漠的性格，竟然會如此袒護一名手下，這本身便是不可思議之事。」

  冬沉沙冷笑，嘴角浮現出了一抹嘲弄之色，「可惜，任憑你百般算計，終究是算漏了一著。那小子就算是踏入了第三峰，也別想給你弄來任何法念結晶！」

  墨秋雙眉微皺，隱約可見，他眼眸中閃過了一絲殺意。冬沉沙絲毫不懼，只是周身黃芒旋轉的速度陡然加快了數倍。

  「出來了！神祭試煉結束了！」

  驚呼聲打破兩人之間可怕的氣氛，聲音落處，天空中響起了連片尖銳的破空之聲。隨即，一道道身影從中飛了出來。

  「是師弟！師弟出來了！天啊，界力！哈哈，我師弟突破半步界王境了！」

  「父親！好雄渾的界力，您的修為？」

  「好徒兒，你的修為比為師還要強了！」

  進入神祭山試煉的足足有近萬人，除了隕落其中的一多半，此刻幸運戰鬥到了最後的武者也有足足三千多人。

  他們等候在此的至親急忙迎了上去，隨即便有一陣陣欣喜的狂呼聲響起。

  「師尊，徒兒在裡面擊殺了十二頭源人！嘿嘿，我煉化了它們的源晶！對了，弟子還給您老人家帶了一些好東西。」

  「為師年老氣衰，哪還用得上這麼好的源晶。你自己煉化了吧！為師最大的心愿就是看到你能站上界王境！」

  「一定！弟子一定努力達成師尊心愿！」

  ……

  「父親，我得到『半月子蘭』了，這下娘親有救了！」

  「好！好！好！哈哈，好！」

  極度興奮之下的哭泣聲壓抑不住地傳出。

  ……

  類似的對話不斷響起，即使是資源豐富的落神海，也不是誰都有資格隨心所欲地享用珍貴的靈藥與各種武學秘藏。

  而神祭試煉中各項寶物極多，若是機緣巧合完全能夠得到心儀之物。這，無疑改變了許多人的命運。

  周遭一片沸騰，但是空中的近百道身影絲毫動靜也無。因為，他們勢力非凡，派遣進去參加神祭試煉的武者實力也要更強！

  這些武者才是參與神祭試煉的核心，都是有希望衝上第一峰！乃至第二峰的人物！

  參與神祭試煉的武者，沖得越高，往往也要越後面才被傳送出來。所以，他們還在耐心等待。

  「又有人出現了！」

  這時候，再度從神祭山中走出了一道道身影。比起之前鋪天蓋地的景象，此次無疑要有序許多。

  但是，他們的氣息要強大太多！

  「是洗劍池老人！我親眼看著他沖入了第一峰啊，不知道在裡面能有什麼收穫。」

  「好傢夥！他身上籠罩了界域的氣息，應該衝刺成功了，已經邁入了准界王之境。」

  議論紛紛中，一名面相清癯，目光襲來仿佛有劍氣迸空的老者出現了。他，正是那名最先闖過第一峰的洗劍池老人。

  洗劍池老人周遭數道劍氣明滅不定，隱隱然似能割裂一方天穹，獨立存在。很明顯，他已經凝鍊出了屬於自己的「界域」，成功晉升為準界王之境！

  儘管年已近百，但是能夠獲得大突破，未來必定還有很多的晉升空間，踏入真正的界王境也不無可能。

  頓時，一些勢力首腦主動上前寒暄了起來。他們的目的很簡單，那就是交好這麼一位潛力強大的強者！

  這樣一來，日後無論在落神海，還是外界區域，都能獲得一大強援。

  當然，這等交好絕不是口頭說說就行，不少勢力已經備好了禮單，將自己準備好的條件詳細謄錄其上。若是洗劍池老人看上，便能接受對方的好意，從而成為對方的供奉或者是後盾。

  這已經是神祭試煉結束之後的慣例了，凡是修為獲得大突破，而本身又無門無派的強者，都會受到招攬。

  「丹王蕭家！」

  「還有煉器世家溫家！」

  其餘一些人雖然不如洗劍池老人那般耀眼，但是也收穫了不少眼球。尤其是這些人均是出身不凡，他們在神祭山的任何收穫，都有可能影響到以後落神海的勢力格局。

  譬如蕭秋水得到的「玄焰翅果」，能夠徹底根治乃父的傷勢。如此一來，蕭家掌門人便能重新執掌大權，這對許多小的丹藥世家而言，絕對不是一個好消息。

  再譬如溫青方得到的煉器要訣，足以將溫家的煉器實力再度拔高一個層次。即使柳雲通不死，他的器閣也會被遠遠拋下，最終悄然消失。

  除了四王，還有寥寥十幾家勢力首腦，其餘的人都已經從天空中降落了下去。這些人中有許多是等到了自家武者，還有一些空空蕩蕩，但是也不準備繼續等下去了。

  因為，他們都很清楚，自家派去參加試煉的武者雖說天資不凡，但是要說能夠進入第二峰，無疑還是天方夜譚了一些。既然沒有出現，那必定就是遭遇不測了。

  「出來了！」

  忽然，剩下的人心神一繃，眼神驟然凝聚。

  一道極為壯實的身影率先飛了過來，他扛著一柄重斧，臉上掛著憨憨的笑容，正是蠻王的親傳弟子「蒙蒼」。

  「混帳小子，到現在才出來。」蠻王戰九穹二話不說，上去就先賞了他一巴掌，「讓老子等這麼久，真是個不孝順的東西。」

  蒙蒼摸著後腦勺，憨憨地笑著。他清楚乃師是典型的刀子嘴豆腐心，雖然是在責怪自己出來太慢，其實更多的是擔心自己的安危。

  他連忙掏出了乾坤袋：「師尊，這是孝敬您的。」

  隨意地看了一眼，發現裡面的法念結晶足足有十二顆，而且品質都是上佳。戰九穹點了點頭：「總算是沒白吃這麼大個頭。」

  「唰唰唰！」

  這時候，又是數道身影出現了，當見到他們時，人王墨秋眼神驀地一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