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75章

  「還有一種就是產生了些許靈智的悟道果。

  這種悟道果內蘊含的道意豐富，且更為精純。

  它們會自動選擇適合修士，對其進行考驗，只有心智堅定，道意合一的修士才能夠得到這類悟道果的青睞，從而被其摘下。

  阿閒應該是遇到了有第二種悟道果。」

  明盛華聽到這個消息，頓時就輕鬆了許多，眼睛一轉，突然想到一件事情。

  「既然它們都產生了靈智，為何還要選擇被人給吃了？

  努力成長化形不好嗎？」

  這是得多想不開呀。

  卻見微央略帶鄙視的看了她一眼，無奈的解釋道：「悟道果本就不屬於靈植類，它們終其一生都不可能化形。

  道意之母樹如悟道樹本身，也是無法化形的，更何況它所結出的果子。」

  原來是這樣，明盛華有些汗顏。

  感覺自己似乎朝著文盲的方向越走越近了。

  「其實這並不是主要的原因。

  先不說如今悟道樹枯竭，自己都自顧不暇了。

  就算悟道樹完好，一顆悟道樹能夠提供的能量，也是有限的。

  只有生長在最頂端，資質最好的悟道果才有資格形成一個小世界。

  三千世界聽起來很厲害，但對比悟道樹本身的體型和所結出的果子，除了早期就形成的世界，真正能供養成熟的沒幾個。

  其餘的悟道果根本就不可能成熟。

  這些悟道果只有兩條路，要麼成為別人的腹中之食，要麼等悟道樹提供不了足夠的精元時，就開始枯萎最後被蝕道蟲吞噬。」

  「所以你的意思是，反正都是要被吃，還不如自己選擇怎麼被吃？」

  明盛華從微央的話中總結出這麼一段結論。

  微央呆住了，仔細一思索，似乎還真是這麼個意思。

  於是點了點頭。

  只是悟道果自動擇主，聽起來這麼高大上的事情到了明盛華的嘴裡，似乎就變得俗的不能再俗了。

  過了一會兒，明盛華突然驚道：「我們這不是在飄渺流雲海里！？」

  微央驚訝的看了她一眼，「當然不是。」

  「那這海水……」明盛華抬頭看了眼四周，不是在海底這海水是怎麼回事？

  「大概是悟道樹攝取我們的共同記憶仿造的空間吧。

  悟道樹生長於虛空之中，隨著空間亂流遊蕩於三千世界。

  這一次八大宗門的通道雖然能直達無緣尊者洞府，但是悟道樹應該和通道關係不大，或許是無緣尊者特意設置的另一個空間。

  一個定元界怎麼可能容納的下一棵悟道樹。」

  「所以，我們現在所處的環境都是虛幻的？」明盛華的表情有些一言難盡。

  攝取記憶營造出熟悉的環境？這悟道樹不是快死了嗎？怎麼還能這麼神？

  「半真半假吧。

  我以為你早就知道了……原來悟道樹營造的景象就是為了騙你這種修士。」微央點了點頭，一臉我懂了的模樣。

  兩人在外面鬥嘴斗的不亦樂乎，時閒卻感覺自己的腦子成了一團混沌。

  身體無意識的往前走著，腦海中一直盤旋著一句話。

  「我的道是什麼？」

  「我的道是什麼？」

  ……

  「道……我該是走什麼道呢？」

  就在這時，一個聲音從時閒心底響起。

  「你當初是因為什麼才走向修煉這條路呢？」

  「因為什麼？」時閒努力的動腦去想，一抹光輝閃過，她似乎捕捉到了一絲線索。

  腳步任然在緩慢的向前走。

  就在這時，一股冰冷的氣息突然灌入她的大腦，讓她不自覺的打了個冷顫。

  周身的疑惑似乎被強壓下去，七情六慾被慢慢排擠出身體。

  那種熟悉的感覺一蔓延周身，時閒冰涼的身體產生了一股排斥的意思。

  雙眼明亮冰冷的看向前方，但是面色卻漸漸泛紅。

  「不，無情道，這不是我的道。」

  大腦被冰冷的氣息充斥，但時閒的腦海中卻清晰的意識到這一點。

  身體格外的冷靜理智，可是意思卻瘋狂的想要將這種理智和冷靜排出體內。

  這不是屬於我的道！

  一聲咆哮在時閒的腦海中盤旋。

  「我不想絕情斷欲，我修煉不是為了歲壽永存，也不是了權傾天下，勢壓眾人。

  我只是為了護住家人。

  對，我只是為了護住我想護住的人。

  大姐，二姐……母親，姨娘，老祖宗……大哥……」

  一張張人臉從時閒的腦海中迴旋過去，勾起了時閒曾經溫暖而又鬆快的記憶。

  無論她如今走的多遠，心底最柔軟的那一處，盛滿的永遠是她的親人。

  曾經和二姐攜手扶持，相互激勵，共同成長。

  被時家諸位長輩庇護，殷殷教導。

  曾經時家的長輩庇護著她，如今她變強了，就該她去庇護時家了。

  她從不是什麼有著凌雲壯志，濟世救人之心的人。

  自私，冷漠，狠辣……該有的她都有。

  她手上沾染過無數鮮血，沒有什麼義正言辭的藉口，只是為了自己活得更好，為了變得更強，能庇護自己的家人。

  雙目緩緩睜開，時閒的面上划過一抹自嘲的笑。

  她知道自己很優秀，但同時，她也知道自己很平凡。

  芸芸眾生，她只是苦苦掙扎中的一個。

  豪情壯志，青雲抱負不適合她。

  她的道，只有守護而已。

  守護家人，守護朋友，守護……自己。

  抬頭看向前方，時閒的雙眼清明無比，大腦也不再混沌。

  平坦的大道前方，悟道樹的兩根枝丫上，分別掛著一個果子。

  這果子的形狀比時閒見到的第一個悟道果還要小。

  但裡面蘊含的道意卻格外的濃郁。

  而且兩個果子產生的道意結界完全不一樣。

  左邊溫暖和煦，泛著一層淺白色的光芒。

  右邊卻冰冷如雪，整個空間都似乎被凝固。

  這片空間切斷了時閒和微央的聯繫，時閒自然無法從微央處得到有用的消息。

  但是她卻順從自己的內心，朝著左邊的果子走了過去。

  看似很遠的路程，時閒走了幾步就到了悟道果的面前。

  她面上的神情前所未有的鄭重，伸出手指，觸碰到了蘊含守護道意的悟道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