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72章 消失了

  戰鬥開始的突兀，而這一站，足足持續了八天！

  打的天崩地裂。

  到最後，八尊域外邪魔，俱都隕落。

  因為雀和夏缺，太強了！

  尤其是雀，她一人獨戰五尊神靈，卻壓的那五尊神靈只能苦苦支撐。到後來，被打的重傷，全身燃燒金色大日真火，在真火中被煅燒，血肉在消融，到最後，神魂破空，想要逃離。

  但雀自然不會給他們機會，小手一抓，五尊神靈的神魂，便被她抓了回來。

  他們神魂在怒吼，雀卻很淡定。神靈的神魂，太珍貴，有大用。

  而夏缺的戰鬥，並不比她慢多少，其中那個在他面前連真元都無法提起的神靈，直接被燃燒成了灰燼，神魂破空。但最終卻被一股無形的力量禁錮在了虛空之中，怒吼連連，卻掙脫不開。

  至於其他兩尊，也被夏缺打的毫無還手之力……夏缺的肉體在這一刻爆發出驚人的強度，他們的攻擊對夏缺來說不痛不癢，到最後，硬生生被夏缺給磨死，神魂也破出，但最後被夏缺給定住。

  當夏缺抓著三尊神靈的神魂看向雀的時候，卻發現對方正好整以暇的看著他，眼眸中的神情頗有深意。

  「你不是沒有進行大日真火鍛體？」

  雀看著夏缺。

  夏缺乾咳了兩聲，不知道該怎麼回答。

  好在雀並沒有進一步追問，看向了下方的先天生靈們。

  那些先天生靈們在雀鎮殺了五尊神靈之後，就已經激動到不行了，等到夏缺也拿下另外三尊神靈，頓時發出驚天歡呼聲。他們解除了光罩，激動的迎了上來，對夏缺和雀見禮。

  然後夏缺才知道這群人是什麼情況，他們是剛剛從通天城前往通天橋防線的先天生靈，本是前往駐軍，卻沒想到在這裡正好迎頭撞上了這些域外邪魔。

  帶隊的是三尊金甲，但在之前的大戰中，被這八尊域外邪魔陸續鎮殺，神魂俱滅。而他們則是靠著金甲留下的至寶，集合所有人的力量，才支撐到了夏缺和雀的到來。

  「通天城內留有他們的命燈，神魂毀滅，命燈也會熄滅。」

  雀最後說道。

  夏缺這才恍然，渾阿公會知道通天橋前段有神靈級別的域外邪魔的原因。

  接著夏缺和雀，將這些先天生靈，送往了駐軍的對方。

  夏缺也看到駐軍之地，極為廣袤，這裡集合了超過數千名神靈和百萬先天生靈。浩浩蕩蕩，一眼望不到盡頭。

  從這駐軍的規模就能想像的到……日後的那一場大戰，規模是何等的浩大。

  他們在駐軍地盤恆了數日，又在附近的區域巡視了一番，看有沒有遺漏的域外邪魔。

  但最終並沒有什麼發現。

  就這樣，夏缺和雀踏上歸程……

  「也不知道月傾城到底悟道了沒？成就神靈了沒？」

  回城途中，夏缺在想著。這一次通天橋之行，前後一個多月的時間。

  按照上一次他自己的經驗，如果月傾城順利悟道的話，那麼差不多，也到了晉升神靈最關鍵的哪一步了……

  「還有萬神殿，這次回去，就滅了吧。免得煩躁。」

  夏缺又想到了萬神殿。

  不知不覺，又是三日過去。眼看著即將回到通天城了。

  而就在即將踏上通天橋的時候，夏缺的神情突然猛的驟變，豁然抬頭，看向了高空。

  他身邊的雀微微愣了一下，下意識問道：「怎麼了？」

  夏缺神情卻變得極端古怪，片刻之後，他看向雀，苦笑說道：「看樣子，要告別了。」

  「嗯？」

  雀一臉疑惑，不知道他的意思。

  可下一刻，她的表情驟然大變，只因為，她眼前的夏缺，竟然在消失！！

  「夏？！」

  雀大驚。

  夏缺則是輕嘆了一聲，遲疑了一下之後，終於還是說道：「再見了，如果可能的話……離開通天城，離開玄天星域吧。」

  「你在說什麼？！這是怎麼回事？！」

  雀突然張手，神靈之力驟然席捲，想要抓住夏缺。

  可下一瞬，她的力量被一股浩瀚之力彈開。她大驚失色，這股力量，超越她的想像。

  猛的她想到什麼，扭頭沖一個地方急喊：「阿公！阿公！！！」

  她尖叫。

  片刻之後，一聲嘆息，宛如天地之音，響徹起來。

  夏缺大半個身子都已經消失，他扭頭看向天際，聽出了那是誰的聲音。

  「穹阿公。」

  他恭敬行禮。

  穹阿公出現在虛空中，凝視著夏缺，他嘴巴囁嚅了一下，可最終，他還是忍不住開口，卻問了一個莫名其妙的問題。

  「會……輸？」

  夏缺心頭苦笑，這老頭，果然知道一些什麼。

  他看著穹阿公，輕嘆了一口氣，到最後，還是輕輕的點了點頭。

  穹阿公如遭雷擊，站在了虛空中。

  在他身邊，蜚阿公也悄然出現，他的臉色，同樣浮現出了幾分凝重。

  「阿公？！這，到底是怎麼回事？」

  幾人之中，就雀最懵，眼看夏缺即將徹底消失，她甚至沒有注意到兩尊入道聖人阿公的凝重表情，還在尖叫。

  穹阿公輕嘆一聲，一揮手，雀瞬間消失在了原地。

  穹阿公欲言又止，旁邊的蜚阿公，卻拍了拍他的肩膀。他如遭雷擊，看向蜚阿公，蜚阿公則輕輕搖了搖頭。

  穹阿公再不說話。

  蜚阿公則是對著夏缺眯眼笑道：「有機會……再來。」

  夏輕吐一口氣，笑著道：「有機會的話……兩位阿公，再見。」

  說完這一句話，他的身形，徹底消失在了天地之間……

  一絲痕跡也沒有留下。

  兩尊阿公站立虛空，一時無言。

  足足許久之後……

  「可惜了，可惜了，我那鳳凰女，還在路上呢……」

  蜚阿公突然輕嘆。

  穹阿公則是面色凝重到極點，抬頭看著高空。

  「那位，到底在算計著什麼？」

  他突然開口。

  蜚阿公神情一變，而後平靜道：「不可說，不可說……」

  他轉身，消失不見。

  穹阿公沉默，看向高空，寂靜無語，宛如一尊虛空中的頑石。

  同樣在消失的，不僅僅是夏缺一人而已。

  在同一個時間，通天城外的荒野當中，一群人在又哭又笑。

  「我感應到了，是龍門的召喚！我們要出去了！！」

  「終於離開這個見鬼的地方了！！哈哈哈！……」

  「該死，來龍門一趟，幾次險死還生，結果什麼都沒得到？！見鬼！見鬼！！」

  他們又哭又笑，有歡喜，也有憤怒。

  所有人都在消失。

  而這一切，發生的太過突兀了。

  「周姑娘，出去之後再見。」

  唐書燈在對周雲薇微笑。因為消失的過程挺慢的，有時間告別。

  「聽說離開龍門之後，未成神，記憶都會消失，到時候你見我，未必有這麼熟悉呢。」周雲薇苦笑道。

  「那是，我見你，肯定還是要喊死人妖的。」少女若若哼哼道。

  「小娘皮。」

  「死人妖！」

  無盡大山中，一艘大船。

  整艘大船，都在消失。

  但其他人不同的是，這些人的臉上，竟然都帶著幾分惶恐。

  「你，感覺到了吧？」

  玉公子的身體在消失，卻是在顫抖。

  他身邊的那人渾身也在戰慄，那是恐懼。

  「怎麼，突然來了？」

  他顫聲的詢問。

  「不知道……該死，早知道，就不應該來這見鬼的星域！」玉公子臉色變得極其難看，他低聲吼著。

  「沒關係，來者，必然只針對玄天生靈而已……與我們關係不大……」另一人強行鎮定的說道。

  玉公子臉色更白，最終他一咬牙。

  「離開龍門之後，馬上玄天星……不，離開玄天域！……這見鬼的地方，我再也不會來了！」

  另一人深有同感的點著頭。他們忐忑的等待著……

  另有一片荒野。

  面容絕美，風華絕代的白裙女子，眉頭微蹙的抬著頭，她的身體，也在消失。

  「有股可怕的力量在降臨……你們的世界，面臨大難。」

  突然，有神秘的聲音在她腦海中響起。然後，有詭異的黑霧，出現在女子的身後，糾纏，如同化作一個人形。

  女子的眉宇間也有一絲擔憂，但很快，她輕吐一口氣，平靜道：「兵來將擋，水來土掩。不過一死耳，何足懼哉？」

  黑霧略微有所波動，片刻之後，女子腦海中的詭異聲音接著響起：「這就是我臣服你的原因，你可安心，有我在，你死不了。」

  「作為被放逐者……你這謎一般的自信，從何而來？」女子沉默一下之後，忍不住問道。

  黑霧的波動頓時劇烈了起來，到最後，似乎聽到腦海中傳來一聲冷哼，黑霧消失不見。

  而女子，也悄然消失在了天地間……

  「這，就是神境麼？」

  龍山之上，月傾城睜開眼，看到截然不同的天地。

  她眸光璀璨，但隨即，發現了自己正在消失。

  「嗯，回去了也好……那小子，就該乖乖叫一聲師姐才對。」

  她微笑的想著。

  悄然消失的無影無蹤。

  引發下方一陣轟然。

  「純血龍族好不容易出了一個天驕，怎麼莫名其妙的消失了？！！去哪兒了？！！」

  有人在垂足頓胸的咆哮著……月傾城這一個月，就如當日夏缺的那一個月般，在悟道山，引發了轟動。

  但最終，她還是消失了。

  一道道身影，除卻死亡的，只要來自玄天星的，在這一刻都消失了個無影無蹤。

  ……

  ……

  當夏缺睜開眼，看到這一方天地的時候，他的表情，驟然就呆滯了。

  高空之上，一隻眼睛，悄無聲息的出現，俯瞰著這一片天地。

  那眼神冰冷，無情，宛如大道之眼。

  大道之眼下，密密麻麻的身影，凌駕天地，鋪天蓋地，浩浩蕩蕩。

  森嚴如獄的天威，鎮壓這一片天地。

  一切生靈都失聲。

  仿佛連風都凝滯。

  一股冰冷，從夏缺的腳底，一直蔓延到了心頭，最終直衝腦門。

  透心的冰寒！

  因為這一幕太熟悉了。

  當年鯤古覆滅，就曾出現！

  而現在……

  而就在這個時候，突然，那眼珠子動了。

  夏缺如遭雷擊，一動不敢動。

  可下一瞬，那眼珠子，落在了他的身上。

  一種前所未有的大恐懼，驟然席捲了夏缺。如同瀕臨死亡！

  太可怕了！

  這眼珠子，在關注他？！

  正想著，一個蒼老而冰冷的聲音響起：「造化……原來如此，竟然以這種手段遮了天機，躲過了我的眼……的確巧奪天工。」

  那蒼老的聲音，仿佛有種魔力，夏缺只感覺自己的身體都無法動彈了……不，準確的說，連思維在這一刻都被靜止，被凝結！

  浩瀚天地，無窮無盡的虛影，在這一刻，都在他眼中消失。他的眼中，只剩下那隻眼！

  有無盡的黑暗，在朝著他湧來。那種黑暗，讓人心悸，讓人恐慌……第一次，他感覺到自己真的要迎接死亡了。

  而且，是永遠沉淪的死亡！

  而就在這個時候，突然，一團金光，從他體內瀰漫。

  不，準確的說，是從他的識海中瀰漫了出來。

  這股金光，帶著無窮無盡的暖意，瞬間，驅散了那無窮無盡的黑暗，如同一座神爐。

  可下一刻，夏缺就又倒吸了一口涼氣，抬頭看向高空。

  他的身背後，不知道何時，出現了一尊龐大的虛影……

  那是一尊通體充斥著金光的虛影，如同黃金雕鑄，充滿了神聖的氣息。他雙目微閉，不算大的他，卻給人一種和天空中那幾乎遮蔽了天日的大眼對峙般的氣勢！

  這種氣勢，太可怕。他如大日般，映照整片星河，從歷史長河中走出來，截斷了時光，滄桑而斑駁，恢弘而磅礴。

  「你截了他的半截命魂，融入這個肉身，送入一個罪域，而今卻又歸來……走便走了，又何必再歸來？」

  大眼輕嘆，他的聲音，引動大道的共鳴，如同天地之音。

  但虛影不理他，只是閉目。

  「不想說？也罷，他以作古，融入時光，去者去也，何必強留？你隨我走吧。」

  大眼目中，瀰漫出神光。雷霆億萬道在轟鳴，天地虛空，在這一刻，都在破碎，整個玄天星，都在轟鳴。

  而就在這個時候，那層層迭迭的漆黑『牆體』，在這一刻，居然開始轟鳴，瀰漫出無盡璀璨的光。

  在這一刻，所有玄天星的人，都感覺到了。

  他們在震驚，在駭然，不知道發生了什麼。

  從高空俯視可以看到，那無盡的牆體，原本沒有任何規律可言。可伴隨著震盪，那些牆體，居然開始移動。到最後，竟然勾勒成為一個複雜至極的奇異符號。

  而這奇異符號的核心點……在一個名為大華的小國之中。

  這個小國，有一座小城，名為九曲。

  而在九曲城外，有一座玄獸屠宰場，哪裡，曾有四個老人，停留了不知多少歲月。

  而此刻，無盡澎湃的霞光，自那屠宰場中心瀰漫，轟鳴……

  到最後……

  轟！！！

  一道幾乎貫穿了整個玄天星域的金光，自那屠宰場中心噴涌了出來。

  而這邊的動靜，似乎瞬間被大眼察覺。那眼珠，微微移動，就看向了他。

  與此同時，夏缺身後的虛影，轟然沖天而起，竟然混入了那貫穿整個玄天星的金光，匯聚在了一起。

  轟！！！

  所有人的靈魂，在這一刻，都聽到了一聲轟鳴。

  一個巨大無比的『道』，出現在每個人的靈魂之中。

  「道……尊……」

  無數人無意識的呢喃出聲。

  夏缺呆呆的站在原地，當那虛影消失之後，他感覺到，自己體內，瞬間少了一些什麼。

  他發呆，足足良久之後，他突然看向自己的識海……

  哪裡，空空如也。

  他的神魂……

  不見了。

  可他，還活著？

  他不明所以。

  金光貫穿了天地，沖入了宇宙深處。

  大眼在那一刻，也消失。

  連同消失的，還有那遮天蔽日的身影，那無窮無盡的牆體……

  一切，仿佛都變好了。

  夏缺渾渾噩噩，呆呆的看著虛空。

  某一刻，他突然召喚出星軌，然後一點星芒，直奔宇宙深處。

  他不知道要去哪裡。

  但他，離開了……

  （全書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