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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04 06:52:19 作者: 月裹鴻聲
    這樣說,是不是先前的兩人,也白死了?

    一種極其沮喪消沉的氣壓瀰漫在現場,失落與飢餓感攪在一起,洛小寧覺得前心貼在後背,喪得胃疼。

    那現在怎麼辦?現在怎麼辦?她腦子裡亂的簡直沒辦法去想這個問題。

    第63章 道德高地

    一種極其沮喪消沉的氣壓瀰漫在現場,許久,還是都過敏開了口。

    「胡兄,你堆這些幹嘛?」

    洛小寧順著他的話,這才注意到,胡芹的房間裡,收集著一些棉絮、燈油,紙張,甚至兩名死者的舊衣服,總而言之,是這艘船上能找到的所有易燃物品。

    胡芹苦笑一下:「我說過的,如果大師不能按時醒來,我將與怪物同歸於盡……」

    「如今大師仙逝,我們所有人加在一處,也不是那鮫人的對手,」他說下去,「不過,我聽說過,黑鱗鮫人的油脂易燃,一滴可以幾個月經久不息。」

    洛小寧睜大眼睛道:「難道你想放火燒船嗎?」

    「你放心,不會拖累你們,」胡芹擺了擺手,道,「你們兩個都是好人,我這保鏢,也跟了我多年,不必同我陪葬。」

    他繼續道:「這是我在投票時就想好了的計劃,咱們再行一程,好歹近了彩珠島,你們都可以跳下船,游上岸去,我留下來,纏住那鮫人,趁機點火,一命換一命,也算不虧」

    都過敏抖了一下,道:「胡兄何必如此?」

    「不這樣,又能怎麼辦呢?」胡芹嘆道,「我們,不都是選擇不放怪物上島的嗎?」

    氣氛一時有些悲壯,洛小寧甚至想,別人都還有大好人生,自己已身染絕症,如果真要同歸於盡,不如讓她來吧。

    但正想著,就被都過敏扯了一把,在手心寫了幾個字。

    「唉,不瞞大家說,我主持承辦此次寶船,出了這麼大的事,我就算活著回到京城,只怕也得自裁謝罪,」胡芹伸出手,拉著都過敏,語氣十分誠懇,「只求你們回去,能看我薄面,不把我那弟弟做的蠢事說出去,連累家族,就算對得起我了。」

    洛小寧兩人連番苦勸,看胡芹心意已決,最終只得含淚同意,這最後的方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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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物盡其用,僧人的遺體被丟下甲板,換得第三天的食物和水。

    看到這位老對頭身死,鮫人顯得十分亢奮,尖銳的牙齒咬住,頭部擺動,連僧袍都撕個粉碎。

    太陽升起,又逐漸落下,烏雲始終未散,海面一片黑沉。

    到了入夜的時候,遠方,終於出現了幾盞燈火,說明彩珠島就在前方!

    胡芹面無表情,直直盯著那些漁火,唯一的小動作,是用手指不停旋動他的翡翠扳指。

    先前,他連自己那份食物,也分給了洛小寧和都過敏,說,你們要游上岸,更需要體力。

    那兩隻無辜的小白兔,都感動得涕淚交流。

    呵……他們怎麼會知道,他心中實際想的是,你們要上路了,吃點好的,也算對得起你們。

    他說想燒船,是真的,不過,想要留下同歸於盡的,當然不是自己。

    他的計劃天衣無縫:讓保鏢把那兩個人扔下去,趁鮫人大快朵頤的時候,自己溜下海,用防水的火筒點燃船隻。

    以鮫人油脂的易燃程度,整艘船絕對會燒成一個火球。

    而這個地方離彩珠島,已經足夠近,只要他咬牙游上島,相信就能得救。

    實際上,這個計劃,自從三天前,已經開始了。

    他從來沒打算,讓除自己以外的人活下來。

    為什麼?

    方才,他那篇冠冕堂皇的鬼話,自己當然是不信的,但是,也並非不含一點真實。

    真實的部分就是:事情大到這個程度,如果被任何人知道這完全是一場人禍,來自他弟弟胡萊的愚蠢行為,他整個家族,在京城都不要混了,他也絕對會因把關不嚴難辭其咎,最嚴重的話,甚至可能被逼自裁謝罪。

    所以唯一還有一絲洗白機會的,就是聲稱寶船遭遇天災,千年不遇的風暴,全船人只有他一個生還。

    天地不仁,又能怪誰。到時候,說不定他還能以受害者的身份,掙幾分同情。

    這是這種情況下,他能想到的最好的辦法了。

    為了一個個除掉這幫人,他可以說是處心積慮。

    他自認為最妙的一招,是用投票的方式,一下把七個人分成了兩個陣營,借著多數派的名義,清剿少數。

    要說,這道德聖人的大旗,還真是好用,一句「貪生怕死,自私自利」,就把兩個人判了死刑。

    他幾乎要給自己鼓鼓掌了。

    高僧,也是他下令殺的。誰讓他知道整件事的來龍去脈呢。

    而眼下,就是最後這兩隻小白兔了。

    他的扳指里有迷藥,下在了他們的酒里,現在,那忠心的保鏢已經出發。

    他會把他們砍死在睡夢中,然後扔下甲板,引來鮫人心無旁騖的吃食。

    完美……

    就在這時,他聽見一聲巨大而沉悶的響動。

    他滿意地想,這應該就是魚叉刺穿人體,又穿透木板的聲音。

    月亮在雲層後露出極其幽微的光芒,高大的啞巴保鏢從漆黑的船艙里走出,一手拖著一條人影,被拖在地上的人後腦勺朝上,臉著地,在甲板上抹出兩條血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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