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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04 06:52:19 作者: 月裹鴻聲
    「那倒不是,」何秋笑道,「就是因為她采草為生,好像秦風落有些什麼問題要問,特地傳喚了我姐。」

    洛小寧露出有些羨慕的神情,心想要是自己能跟秦風落面對面,還不得激動死。

    一旁都過敏插話道:「是否因為夜離草漲價太高,引起他的注意?」

    何秋撓撓頭:「他是主掌刑名的,又不是主掌財政的,一種香料價格高低,與他何關?罷了罷了,具體細節我也不知,你們見了我姐,問她吧。」

    沒想到,說曹操曹操到,何秋話音剛落,只聽不遠不近的路上,一個清朗女聲帶些疑問的調子,喊了聲「阿秋?」

    何秋扭頭看去,翻身下馬,跑過去喊了聲「阿姐!」

    小寧看過去,路旁一個女子,二十多歲,身材窈窕,面容清秀,但並非一味的柔弱美人,神色中流露出些許精幹與倔強,提著兩袋重物,這應該就是何秋剛說的,養他長大的姐姐何梅娘。

    「姐姐你怎麼在這?」

    「我出來買點酒麴,你呢,怎麼回來了?」

    「我有點公事,順便也來瞧瞧你,」何秋很自然地接過重物,又笑道,「對了,這是我兩個朋友。」

    姐弟倆寒暄幾句,何秋向姐姐介紹了洛小寧都過敏,然後又向他們也介紹了自家姐姐。

    「我姐啊,現在不採草了,用夜離草的錢,在余火城裡開酒樓,那酒樓門臉原是本地頗有勢力的一個族老,人稱姜會長的,不過上座率一直平平,二樓基本用不上,所以後來我姐就把二樓賃下來了,雇了一個主廚負責炒菜,一個小二跑堂,她自己負責記帳和釀酒,」何秋興致勃勃,有種獻寶的感覺,「別說,自打我姐接了手,這二樓的盈利比原先好十倍不止。」

    「這麼厲害?」洛小寧睜大眼睛道,「姐姐你有什麼靈丹妙藥?」

    「聽他瞎說,小何賣瓜,自賣自誇,」梅娘嗔道。

    「我是不是瞎說,你們自己去嘗嘗就知道了,」何秋不服氣道。

    「這倒是,來都來了,秋兒的朋友,能不招待一頓嗎?」梅娘笑道,「今天晚了,且去我家住一夜,明天,上姐姐那兒去,姐姐請你們吃葫蘆雞!」

    「可不是,來西北,哪兒能不吃葫蘆雞!」何秋興奮地附和道。

    洛小寧作為一個吃貨,一下精神百倍,葫蘆雞,那可是有「西北第一味」之稱的名菜,立刻連客氣都忘了,直接道:「好呀好呀!」

    都過敏在一邊捂住了臉:好歹你也矜持點啊……

    第21章 月下舉杯

    洛小寧和都過敏跟著何秋,今天在他家暫住一晚。

    他家不大,但頗,進門的菜畦,養了許多蔥蒜,據梅娘說,麻雀也是肉,能給酒樓節省出一筆調料錢來。現在明明不是桂花的季節,但院子裡飄著一股濃郁的甜香味,何秋說,那是姐姐在釀黃桂稠酒,裡頭放的桂花蜜的味道。

    小寧一聽來了精神,說自己還沒見過釀酒,纏著梅娘要看。

    「是吧,你是不是也想看?」怕梅娘不答應,她還拉上都過敏。

    梅娘笑道:「我見天釀,都煩了,你們還當個新鮮事似的。」

    話雖這麼說,她正好今天買了酒麴,也不推辭,帶兩人到酒坊,給他們展示。

    「這稠酒古稱醪醴,早在上千年前,就是祭祀用的佳品了。相傳前朝,貴妃喝了稠酒,將醉不醉,將手中桂花落入酒中,香溢滿宮,從此,釀製此酒就又都加入用蜜醃製了的桂花,清香遠溢,滿口留甘,」梅娘一邊說著,一邊掀開蒸籠,籠布上都是蒸熟的糯米。

    「做酒,最緊要是乾淨,一旦沾了什麼髒東西,酒釀中途就會發霉,」梅娘說話間,已經用清水洗了幾遍手,然後把糯米用木勺一勺勺盛下來,裝在一個乾淨的黑色陶缽里,用木勺輕輕打散攤開。勺子的硬木紋理,陶缽細膩的泥土質地,還有她洗了多遍,白皙溫潤的雙手,形成一副異常和諧的畫面。

    「這一步,叫做晾飯,要把米飯晾涼到微微發溫,不燙手。若是太熱了,就把酒麴燙壞了,比起發酵,米飯要先餿了,若是太冷,又因為溫度不夠,發酵不起來。」

    她一邊做事,一邊講解。動作輕柔而細緻,但到底是重複的工作,中間留出不少空檔。小寧兩人便隨意與她聊天。

    「對了,姐姐,」都過敏問,「先前何秋說,你見過秦風落?」

    不提還好,一提小寧也激動起來,畢竟她偷著聽書多年,一直是秦風落的小迷妹,忙附和道:「是啊是啊,姐姐講講,當時什麼情況?」

    「嗨,我家那小子,嘴巴就該縫上,」梅娘吐槽自家弟弟一句,但還是說下去,「當時啊,我哪裡曉得要見誰,就知道縣丞叫我去,一進門,就看縣丞旁邊,坐了個年輕男子,高高瘦瘦,帶著面具。坐姿規整,言語溫和,一看,就知道是世家公子。後來才聽說,居然是京城裡的大理寺卿。」

    「是吧是吧,我就知道他氣質一定出眾,」小寧激動道,「他都跟你說什麼了?」

    「他第一個問題,問我夜離草價格如何,第二個問題,問都賣給誰。」

    「你怎麼說的?」

    「就照實說唄,原來這草不值什麼錢,後來有幾個大胡商喜歡這個香氣,胡人不在乎咱們老輩人那些吉利不吉利的說法,就把價格一路炒起來了。我聽說,有兩個西域商人,一個東瀛大商,是最大的主顧。不過,我們這些采草的,哪能直接接觸那麼高層,都是賣給中間的二道販子,喏,我這房東姜會長,就是這麼認識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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