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98章 何止是膽大包天！ （二合一）

  索菲亞手掌心嚇出了冷汗。她忍不住偷偷的望向了喬治，覺得以自己的情況，就算露出氣息，這種精準的感知也是毫無道理才對。

  難道是自己與信徒心有靈犀？

  然而，作為一個合格的大神棍，喬治對鮑里斯的意思卻是看得明明白白。在他看到鮑里斯意味深長的看向自己之時，笑眯眯的頷首了起來。那雙眼表達的意思只有一個——我知道你說的那個『代言人』就是我本人。

  一老一少兩個神官在這一刻用眼神交流了起來，心中都漸漸透亮了起來。

  實際上，鮑里斯的確是感覺到了那公正之神的一絲氣息，但卻絕非此人所說的那樣誇張。

  但他卻是城府極深。所以此前他在咀嚼了一番『神恩騎士』口中所說的話之後，抬頭認真的感知了起來。但結果卻是拿捏不准。

  不過，他還是以自己那極好的政治素養，說出了那番最合適的、模稜兩可的話語——如果未來證明了這個人真的是誰，自己也不必被扇臉。而就算未來證明這個人並非那座天使，自己那句話傳出去，也沒有什麼事。

  身為那公正之神最為虔誠的信徒，他感受到公正之神的注視實在太過合理。

  雖然在見面之後，他的確感覺到了那許久未有過的感覺

  但如華萊士所說的一樣，鮑里斯這個老好人、牆頭草十分好接觸，誰也不得罪。是聖庭此次最佳的派遣人。

  他所說的那句話是一種極為隱晦的暗示——我們不是來視察你是誰的，對你一直以來所吹的東西，我們不表示質疑。所以大家都開開心心的。而我是那公正之神的虔誠信徒，如果你真的是那什麼座天使，那麼大家都是自己人。

  如果不是，我也沒阿諛奉承你。

  而使團的其他成員也都與鮑里斯一樣。不多問，不多說，不質疑。既表現出來了一位使者該有的矜持，又表露出來了該有的和善。

  所以從整個使團的表現來看，似乎已經為這次拜訪定下了一個愉快的基調。

  但實際上，除了鮑里斯之外，這些使團成員心思各異。他們雖然信仰都偏向於公正，也都是鮑里斯的下屬，但實際上不少人都因為那偏向於守舊的政見，與守舊黨靠的越來越近。

  相比於那個只想好好完成任務，不要多惹是非的鮑里斯閣下。他們的心思要更為活絡一些。

  的確，鮑里斯大人為整個拜訪定下了一個愉快的基調。

  但如果不是這兩天，在棲鼠領與邊河之中，這些向來眼高於頂的大人們，遇見了一些不快，那麼也的確如此

  當然，如果沒見過那麼多事，他們也不會這麼老實

  谷地現在情況的確有些特殊，先不提負面的東西，現在最關鍵的是，谷地已經成為了北地最後一片淨土，惡魔腹地的一顆釘子。其戰略意義極大，況且這裡又是天高皇帝遠，有關於這裡的情況，他們得探明——這是前來賞賜的另一番任務。

  所以在使團出行之前便做了不少功課，在來的路上，更是收集了不少信息。

  在所有國度之中，掌握谷地消息最多的便是艾爾達，而他們也掌握著較新的消息。

  聖使們發現，在那艾爾達的權貴之中，對於谷地的評價處於兩面極端化，但使團並不關注與那些歌功頌德的，他們更為感興趣的是那些負面評價。

  總結起來，便是這裡的首領狂妄、強勢、野心勃勃、貪婪無比、目中無人。

  他們手中有不少商隊和附庸都被扣押在了谷地，至今未能回來——包括許多隨行的聖職人員。從此事就能看出，這裡的領主做事毫無顧忌。

  有幾個權貴，甚至還給予了幾分忠告，就好像那位領主真的來頭不小一般，讓聖使們注意言辭。

  對於這些話，聖使們只是感覺好笑，畢竟那位神恩騎士到底是怎麼回事，他們清楚得很——這谷地中的『聖堂』到底是什麼玩意，大家都心知肚明。可以說一個個都沒有任何履歷！如果沒有那艾弗里等人的操辦，這群人就是一幫被那小神官臨時招募來的鄉間土匪、領主私兵！

  所謂的絕密部隊，完全就是一群被某個聖堂神官私訓出來的民兵！

  的確，他們是打了幾場勝仗，但在那血月之前，黑潮不過就是一群可笑的殭屍。如果當初湧入達肯斯王都的不是那荊棘鳥與榮耀戰神這種三流部隊，黑潮早已被剿滅，怎能蔓延到如此惡劣的境地，又怎能有他們居功自傲，狂妄自大的機會？！

  一個下階天使，便敢冒充座天使，還自稱首席。簡直讓聖庭的聖子們笑掉了大牙去！

  這些人見到聖使們來封官了，該幹什麼還不清楚明白？

  要注意言辭的，是他們。

  至於艾爾達權貴們那所謂的『忠告』了解得很，自然是在得知了聖庭對谷地的偏愛之後，也充滿了嫉妒之心——的確如此，那些艾爾達人連炮灰的資格都沒有，又何必給他們那樣多的投資？

  而聖使們也知道，那個膽大的小神官，在艾弗里的撐腰之下，對艾爾達的貴族們打壓得極狠——他們參與了黑珍珠發起的許許多多的投資，但結果卻都隨著碧水城的陷落石沉大海。

  別忘了這群谷地人可是完好無損的離開了碧水城！那些欠債怎能不還？！

  最令人可氣的是，谷地的部隊在離開碧水城之後，前往那詠風城打了一場大勝仗，最終因此獲得了聖庭的封賞與偏愛，並贏得了一座聖堂的資格。

  顯然那詠風城的戰鬥遠遠沒有樣激烈——甚至打沒打都無人知曉！羅敦克人的詭計已經不是第一次，而在這一次，他們將自己的有生力量用這個由頭保留了下來！

  而那些留在碧水城的艾爾達人，卻是成為了羅敦克的炮灰，死的死，殘的殘，最終還背負著失敗的恥辱回到了王國，而聖庭對於他們這些人沒有給予一絲安慰。

  最終的結果是，逃兵獲得了榮耀！戰死者什麼也沒有！

  更有那傳言說，在碧水城臨撤出的時候，那場暴亂的幕後黑手，便是查理一世與喬治公爵！他們暗中指使爛皮們把艾爾達與蘭德里的貴族、商人們，進行了一場大搶劫！並將艾爾達人矇騙在了碧水城，為他們去死！

  對於此事，神官們不置可否，但卻是給了那些權貴一番訓斥——雖然他們說得的確都是真的，但那個喬治無論出身如何，都是聖庭的人。凡俗中的那些賤民，怎有資格說一位神官？

  而且對於這些艾爾達人——或者說所有參與過北方戰鬥的人，聖庭都極其失望。他們不光失敗了，而且此時還在狗咬狗，每年聖庭下發那麼多特殊資源——尤其是這場黑潮，聖庭為貴族聯軍發下了五萬多枚神符，結果全被這群貴族自己私藏了下來，用於國內外的爭權奪利，搞得那貴族聯軍沒有一個頂事的！

  如果在那碧水城沒有教廷的這些部隊，此時北方的難民已經全部化為黑潮的養分，艾爾達的東境此時已經失陷！

  谷地算是矮子裡拔尖子，比他們強了不少，雖然這群逃兵也領許多神官、聖堂極為不齒，但這些逃兵卻是最有用的那批炮灰。

  至於那場搶劫，對於聖庭來說，的確是一個污點。但正因如此，這種『謠言』才不該亂傳！

  好歹碧水城的那些玩意，現在也算是用於了谷地這個前線戰場，雖然其過程及其無恥，並且膽大包天，讓使團極為震怒，但現在不是算帳的時候。

  況且，那些貪婪的貴族們，早就該被扒層皮了，在這迷霧的十年裡，他們用盡各種由頭，聯合當地教區的主任神官，將多少該送往聖庭的募捐（可看做稅務）截胡了下來？

  不過，雖然神官們對於艾爾達人大加訓斥，但卻是將貴族們所說的這些話，記在了心裡。

  尤其是艾爾達人給出的那份『獻金』

  當然，這些『獻金』他們肯定是要帶回去的，現在聖庭也缺東西，需要七國輸血。而作為公正之神虔誠的信徒，這種事他們還拎得清。

  說實話，對於艾爾達人的那些小心思，神官們心知肚明。但如今局勢這般惡劣，他們不可能將板子落在有用的土匪身上，將好處給予那群無用的蠢貨。

  但是，如果谷地真的如他們所說的那樣撈了一大筆，那麼未來聖庭給予的補給，自然會有很大盈餘。作為使團，他們當然得回去建議建議，讓補給均衡幾分

  艾爾達人在那碧水之戰的確很慘，好歹也算是炮灰。多少也得給點。

  雖然權貴們會將補給大部分揣入腰包，但這個時候，惡魔要過來打他們了，這東西，怎麼也能用於實際——好歹也知道對自己孝敬

  所以說，聖使們了解，這些艾爾達人做的是苦肉計，潑髒水。找老大出頭。

  因此在訓斥之餘，聖使們也倒要看看，那位小神官，在聖使的面前會有多麼的毫無顧忌。

  的確是毫無顧忌，而這毫無顧忌的，還並不止是他本人

  使團發現，權貴們那所謂的注意言辭，還真有那麼幾分的道理

  這些人，何止是膽大包天！

  至今，這些使團的成員們一想到昨天在那邊河城中的宴會，便心驚膽戰！

  最開始還好，氣氛都十分歡快。那個叫做加維的鄉下小領主，很上道。身邊的那些貴族們，也都很懂事。但這窮鄉僻壤的地方，的確是與其它王國、城市中的招待，相差甚遠。唯一可圈可點的，便是那些身穿紅色袍子的女騎士與女牧師

  不過，這些騎士似乎對於聖使們缺少一些該有的敬畏，一個個眼睛長在了腦袋頂上，就好像自己真的是那座天使身邊的聖子和聖女一般！

  裝得的確像樣子

  這激起了神官們心中很大的興趣，想起了多年前曾經前往詠風城時候的那些招待。

  聖使們一路舟車勞頓，於是提出了幾份『合理』的需求。但未曾想到，這群人竟然當場翻臉!

  騎士們拔劍怒目而視，那可憐的『沃德』大人險些當場喪命！

  面對鮑里斯閣下的怒斥，那群貴族卻是在狂妄與冷笑之中給予了回應！

  至今，各位大人依然能夠記住加維所說的那句赤裸裸的威脅——「各位大人，就如你們所說，我們以前就是一群肆無忌憚，殺人不眨眼的土匪。」

  「不過，我們不欺負人，咱們今天來一場比試。」

  聖使們自然受不了這種屈辱，神殿騎士限於自己的身份，但聖堂們卻是自由得很。

  但令人難以置信的是，在那決鬥之中，那名叫做『漢特』的小子，竟然接連挑翻了三個人！兩名旁觀的神殿騎士，看著那『漢特』所展示出來的天國戰技，目瞪口呆。

  聖使們看著那大廳之中，慢慢湧入的上百名紅袍騎士，早已是雙手滿是冷汗。

  看著那周圍的人群，倆名神殿騎士的雙眼之中，冒出了戰意的光彩，已是那想要上場活動活動筋骨，教訓教訓那小子何為真正的騎士。而加維、傑克等人也早已躍躍欲試，目光至始至終都在盯著這兩位神殿騎士。雙眼之中，充滿興致。

  傑克與一名聖殿騎士一同下場，幾回合過後，傑克發現，那騎士武藝非凡，猶如那校場中的中階天使教官，根本就不是他隨隨便便就能拿得下來！而神殿騎士手冒冷汗，發現此人招數狠厲刁鑽，充滿了那戰場上的殺氣！

  神殿騎士一人決鬥經驗豐富，各種招數層出不窮，但在那殺意之中，氣勢卻要每每被削弱幾分。傑克善於一擊斃敵，但卻授予決鬥的限制，手中的招數，又總能被精巧化解。

  少數的明眼人看得出，兩人勢均力敵。多數看熱鬧的，各支持一邊。

  幾番激戰過後，都不在有所保留。鮑里斯閣下一眼看出，今日如果分出勝負，必定要有那一人身死！

  他知道今天再繼續下去，會發生什麼事——無論誰輸誰贏，都要為這此使團拜訪，蒙上一層陰影！

  而如果自己上前制止，便是要將那屈辱全部承蒙在自己身上去。

  最終這場角斗，被鮑里斯壓了下來，未能最終定下輸贏。

  雖然今天之事，就連這好脾氣的鮑里斯，也臉上一片青白。他以那公正的視角回顧了今天所發生的一幕幕，雖然邊河的飛揚跋扈另他極為震怒，但那群惹是生非的使團成員，卻也是挑起事端的主因。

  在鮑里斯那巧妙而又幽默的笑語之中，所有人都擁有了一個台階，那些在千百道怒視之中，已是汗流浹背的聖使們，也順坡下驢。

  最終，在那『和和睦睦』的氣氛之中，神官與騎士們看著那大廳之中一手冷汗的摸著腰間的長劍，坐回了自己的位置。

  而聖使們也徹底老實了起來。

  就如那加維閣下所說——大家都是那七神的孩子，互相切磋比試實屬正常，這點小事怎能傷了和氣？

  而對於此事，鮑里斯在心中為那位『黎明大領主』給出了一份評價——擁兵自重！

  什麼樣的人，帶出什麼樣的兵。平時那人對屬下是如何教導的，從今天可見一斑！

  在那領主的眼裡，恐怕就沒有『聖庭』這兩個字！早已是將自己以那『座天使』自詡！

  這領主手下的這群人也是如此！受到的教義那似是而非，深受那些噁心的革新派毒荼。而且又都以那神之衛士自詡，就好像自己的領主真的是一個座天使！

  那個叫漢特的小子，說什麼？

  「我乃神之衛士，你們雖來自聖庭，但未受到大領主的感召，敗於我實屬必然！」

  這話險些將鮑里斯氣差了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