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46章 拱火

  當前洛林帝國的掌權者仍然是斯托亞諾地區的洛林皇族，或許日脈教派的勢力同樣龐大，他們在某些方面的地位也已經達到了與皇室持平的程度，在過去的某些階段內甚至隱隱有些超越，但這都是帝國高層的政治博弈，隱藏在和平環境下的暗流，裡面的人你死我活，外面的人看著仍是風平浪靜。

  因此在民眾們眼中，洛林帝國的統治者向來都只有一家，這是根深蒂固的觀念，當初從黑暗年代帶領著民眾走到現在的洛林皇室一直以來的政策都沒有過太大的失誤，這使得即使地區性的政府威信可能時有削弱，但皇室在民間的聲望仍舊極高，這也是日脈教派這麼多年來努力最巔峰的時候也僅僅只是影響帝位的選擇，而不是取而代之。

  公爵級貴族在地區性的權力看似巨大，有地盤，有軍隊，物資更是堆積如山，這些東西最根本來源是什麼？皇室承認的地位與特權！

  按照帝國考察團所說的把他們的稅收轉到日脈教派，等同於剝奪他們屬於貴族的特權與地位，到那時他們就是一個實力比較強大的地區性勢力，日脈教派當然可以繼續庇護他們，問題是他們的領地從失去貴族稱號的那一刻開始就不屬於他們了，軍隊中除了那些專門培養拉攏的精銳部隊，正常的軍隊都將在一夜之間重新被政府收編，沒有地盤，拿什麼養那剩下幾萬人？

  「您說笑了！我一直都是帝國最忠實忠實的擁護者，剛才是我失言了，非常抱歉！」

  洛瑞爾家族代表許是常年沒跟帝國政府打交道，下意識的對日脈教派示好，引起帝國考察員的強烈不滿，連忙想要改口表下忠心，話才出口，又看見桑比亞地區主教在看著自己，估計是兩邊都得罪的結局，黑著臉又坐回去，拿著桌面上的面巾不停揩著臉上的汗水。

  一頓午餐，吃的全桌人都悶悶不樂，雖說弄到了不少好處，但因為教堂的問題，就像是一鍋美味的粥里出了顆老鼠屎，令凱洛特很是憋悶。

  為了能好好吃飯，最後乾脆分了兩桌，各自找地方坐下，反正青木酒店也不差這幾個菜。

  桑比亞地區的副區長坐到了凱洛特這桌，而三大貴族還是選擇坐到日脈教派的身邊，沒辦法，縣官不如現管，這麼做可能會惹火帝國政府，但還不至於讓他們立刻對自家做什麼，現在要是坐過去才是最蠢的決定，站隊這件事他們早就已經有所決斷。

  「現在的環境已經這麼惡劣了麼，桑比亞地區最高層的三家貴族代表都站到了日脈教派那邊，這是否意味著帝國在桑比亞地區已經失去了一部分的掌控力？」

  明知故問，凱洛特要做的就是拱火，讓帝國考察團對另一桌上的三家貴族觀感不斷降低。

  「一部分？如果你知道日脈教派乾的那些事就會發現比你想像的更加嚴重，看他們如此明目張胆就知道了，現在帝國的威嚴還在，他們只敢做些小動作，等日脈教派再滲透一段時間，這些人能否想起來當初是誰給他們的特權都是個未知數，一群餵不熟的野狗.總有一天他們會明白現在的決定是多麼愚蠢。」

  仰脖喝掉杯中美酒，凱洛特，米娜，月詠三人交換著眼神。

  「後悔是肯定的，不過這野狗多少有點戰鬥力不是嗎？更別說他們手底下還有一群誰給肉就認誰的土狗，為了防止狗急跳牆，在桑比亞總得有幾個手裡拿著獵槍的獵人看著，在桑比亞地區，現在是他們三家獨大呢，我可是聽說桑比亞政府現在的日子不太好過，副區長，你在這方面總有些自己的看法吧？」

  兩邊的酒桌也不知道是否是刻意安排的，在放在了大廳的左右兩端，中間隔著十幾米的距離，互相之間的話音頂多聽的模糊，在這地方，也沒人傻的去用精神力竊聽，那是自取其辱。

  「嗯？他們已經開始有意識的爭奪權力了？」

  考察員皺起眉頭，根據他們的情報，桑比亞地區的高層貴族靠近日脈教派沒錯，卻也只是在自己的一畝三分地做些事情，沒有真正去干涉帝國政府的活動，難道情況有變？旋即把目光轉向副區長，這人是典型的保守派，能力不見得有多高，但對帝國還是相當忠心的。

  「這個.大概在前段時間，奧斯蒙家族派人聯繫政府，希望能夠在全地區的城市內設置日脈教派的免費粥攤，我當然是駁回了的，後面他們又開展了一些活動，沒有向我們這邊請示，比如桑比亞全境內的魔女抓捕，大人我得提醒您，必須得有人鉗制這三家了，特別是他們的軍隊，奧斯曼家族的軍隊已經超過帝國給他們的配額，至少這個數！」

  副區長就坐在考察團的身邊，借著自己富態的身軀，悄悄在桌下比了個數字。

  「什麼？他們怎麼敢如此踐踏帝國律法，這件事我一定會上報給帝國.這些不知好歹的傢伙！」

  擁兵自重，自古以來對上位者而言，底下的地方性長官手裡掌握著大批軍隊就是極大的忌諱，明明都允許你有私軍了還不滿足，還要再偷偷的訓練軍隊，想幹什麼？

  「我們需要有人能夠對抗三大貴族聯盟的存在，而且還必須是在貴族群體中，也就是樹立起一個效忠於帝國的同盟要不然桑比亞的貴族們將會在未來迅速的倒向奧斯蒙家族那邊，至少至少能讓那些忠誠的貴族知道，帝國在桑比亞地區有著自己的貴族代言人，給他們一個依附的存在。」

  「那你覺得誰比較合適呢？」

  「如您所見，只有這三位的聯盟了，您不要覺得我這是有私心的行動，實在是桑比亞地區的情況太不樂觀，整個桑比亞的貴族圈子內只有這三位還堅定的對抗著日脈教派以及三大貴族的同盟，站在我們這一邊，當然，這其中不乏他們都是外來貴族受到本地貴族排斥的原因，我想這也是我們的應該看到的不是嗎？這三位只能依靠我們帝國政府，與日脈教派的關係又不好，我實在想不出還有比他們更好的人選。」

  桑比亞的情況很嚴峻，凱洛特曾經在歐社林大街上的日脈教派免費粥攤大面積普及，這種光明正大刷好感的行為政府無法阻止，再加上貴族們的推動，效果更是出奇的好，由此及彼，既然日脈教派願意對普通民眾下這麼大功夫，對那些暫且搖擺不定的貴族呢？

  再過上一段時間，局勢將會更加不好控制！

  「我明白了.我會儘快聯繫帝國方面的相關人員增強你們的實力，將你們提高到能與奧斯蒙家族對抗的位置，除了地位上的提高和特權的給予，資源和軍隊方面，得由你們自己去籌募，沒問題吧？」

  「只要能拔高我們的身份，剩下的不需要帝國為我們擔心。」

  洛林帝國能給的只有名分，而凱洛特要的也只是名分，至少爵位提升之後，他可以光明正大的開始在岡薩城內訓練自己的軍隊，面對其它貴族也不會因為自己的男爵身份而受制。

  有了初步的共識，剩下的就好辦多了，不管日脈教派那邊的情況如何，至少他們這邊吃的還算高興。

  午飯結束之後是休息時間，原本計劃好的元素巨人骸骨和草原因為日脈教派那邊的拒絕而取消，改為自由活動，凱洛特樂得清閒，他也不願意去面對那些人的臭臉，給他們各自安排了嚮導後就準備離開，月詠和米娜同樣，跟著他的腳步就出來了。

  「今天這頓午飯吃的不錯，想拿的東西終於拿到手，等我們的爵位提升，也就不用在這麼束手束腳的了，說起來你們給那副區長塞了多少錢，居然這麼向著我們說話。」

  讓一個地區的副區長為了外來的貴族說那麼多好話，凱洛特可不相信他發自內心的看好自己這邊。

  「哈哈，該給的當然一點都不會少。」

  想要上位，光靠正常的路子可不行，他們三家都是外來貴族，本就被洛林帝國內的某些人忌憚，要是不在其它方面努力，不知道得耗到什麼時候去，以奧斯蒙為首的派系倒向日脈教派一邊就是他們最好的機會，就像剛才副區長所說的那樣，外來貴族不被接受的身份在這反倒起了正面的效果。

  「凱洛特，日脈教派你得有所防備，他們的教堂就是一個情報搜集點，今天你在餐桌上不給日脈教派的人面子，他們很有可能會直接放棄對你的招攬，轉而進行打壓。」

  「一座教堂正常的建造時間要多久？這種城市怎麼也得造一座中級的吧，大概三個月的工時，這算快的，只是誰能保證沒個天災人禍？總有辦法拖延這建造時間，你們覺得政府跟日脈教派什麼時候能鬥起來，兩年？三年？」

  專車抵達門口，凱洛特帶著兩人上車。

  「要不了那麼久，小範圍的摩擦在桑比亞出現過好幾次，午飯時的場景你們也在場，帝國考察團的人連表面上的和諧都沒有維持，我感覺一年之內，政府就要著手對付日脈教派。」

  日脈教派開始吸收洛林帝國的貴族，這本身就是一個動盪局勢開始前的信號，高等貴族們手裡掌握著土地與人口，其中最大的公爵一共有五位，奧斯蒙家族很可能已經跟日脈教派搭上線，在這個前提下，誰能保證桑比亞是日脈教派唯一滲透的地區？

  「首領，湯姆先生的電話。」

  途中，司機遞來一個通訊器。

  「餵知道了，我馬上過來。」

  之前凱洛特送到實驗室的祭壇有了新發現。

  「有事嗎？要不就把我們在這放下吧，正好去看看街上的商鋪。」

  「不好意思，組織里有點急事，你們是客人，哪有怠慢的道理，司機，在路邊停車。」

  抱著汐流在路邊下車，現在的位置距離實驗室並不遠，所以凱洛特選擇步行過去，等他到實驗室所在的建築時湯姆已經在門口等著他。

  「你剛才說祭壇怎麼了？」

  「是這樣的，上次您不是送來了一堆祭壇的碎片嘛，我就想嘗試著把祭壇重新拼起來，然後再研究上面的花紋，後續我這邊不是給過您報告嗎，上面說碎片很多，拼起來需要時間。」

  「對，我記得。」

  當初塔伯的空間之力可是把整個祭壇轟成了一地的大小碎片，要不是空間戒指的傳送法陣夠大，都不一定能夠全部覆蓋進去。

  「我們在拼湊碎片的時候發現了一個意外的現象，有些明明不是相連的碎片，上面的花紋卻可以結合的十分完美」

  「什麼意思？」

  這不相連的祭壇碎片上面的花紋怎麼可能結合？

  「我猜當初在羅納山上的那個祭壇.本身就是個錯亂的祭壇！就像刀切的蛋糕一樣，橫著切一刀，豎著切一刀，只要保證互相之間的對稱，切出來的四塊蛋糕換個位置，不也能合出一塊完整的蛋糕麼！」

  「你確定？」

  「您看過就知道了，我們不僅完成了花紋的拼湊，還發現了更加神奇的東西。」

  順著升降梯沉入地下，實驗室的大門層層打開，直至進入中央實驗室，中間的試驗台上便放著祭壇的所有碎片。

  「您就站在這，我來給您演示我們發現的東西，按照我們之前實驗的流程，再來一遍，準備進行能量灌輸！」

  湯姆招呼自己的助手，把一旁的凱洛特聽的一頭霧水，能量灌輸？往哪灌？

  「自從有了祭壇錯誤排布方面的猜測，我就想到了曾經看過的一本古代鍊金術書籍上記載的內容，古代鍊金術士們喜歡對自己的鍊金器具施加封印，並不是結界，而是只有自己知道的一種能量共振的方式，這就相當於是給自己的東西加鎖，只有完成能量共振，才可以真正的開啟鍊金器具，而這祭壇，就是典型的例子！」

  現代的晶石科技，在調整能量灌輸與共振的方面向來有自己的獨到之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