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90章 巴沙斯的抉擇

  暴雨中的舊軍事基地，雷電在遠方的荒野山林中墜落，偶爾又在上空亮起，短暫照亮這空曠的基地，雨水以一種比這裡曾經存放的任何一種武器更加無孔不入的方式沖刷著此地，水流在地面匯聚，流向低矮的某處。

  帳篷外作為存放物資的地方，在建造的時候就有一定的坡度，凱洛特樂得清閒，盤腿坐在清理乾淨的地面上，鷹眼強化過的視線即使遭到壓制，依然可以看到幾十米外的狀況。

  「我當然知道你不會擁有完美的血脈融合，也知道你手裡沒有剩餘的粘合劑配方，因為你得不到，是不是好奇為什麼我還會來？我可以很明白的告訴你，因為你！你應該知道自己為什麼能活到現在，你的身體是特殊的，不得不說人類真是一種奇怪的生物，龐大的數量註定了總有那麼幾個單獨的個體會出現奇怪的變化，其它的實驗題最多注入兩種血脈，身體就會立刻崩潰，而你的身體卻是只要給予足夠的時間，就能夠接受外在血脈！我們感到奇怪，所以我們在你身上進行了許多嘗試，實際上許多嘗試的結果是整個實驗室知情者都很羨慕的，那就是你的身體只要有足夠的時間，能夠接受任何血脈的灌注，包括巨人血脈！」

  說到這，艾德·科威特臉上是抑制不住的嫉妒，他們一輩子都在研究怎麼進行完全的血脈融合，但巴沙斯卻是一個可以融合他們擁有的所有血脈並且要是時間足夠，就能夠完全融合的傢伙。

  別看巴沙斯現在這副慘狀.至少凱洛特看上去覺得他很慘，但如果凱洛特看過其它實驗體的狀態就會發現巴沙斯的存在用奇蹟來形容都是不為過的。

  「你知道嗎？你曾經是我們的希望，只要能把你身上的秘密發掘出來，我將成為這個時代最偉大的存在，但克蘇魯破壞了這個計劃，在實驗室被毀之時，我作為克蘇魯的必殺目標，被迫喝下還未完成的血脈藥劑，我當然知道那是一瓶半成品，它有副作用，它會讓人瞬間擁有強大的力量，卻也會讓人發狂，血脈衝突，身體崩潰直到我往裡面加入了大量你的血進行勾兌！」

  雨水在退開，這些沒有生命的存放仿佛都為這人所震懾，手中的傘隨意扔到一邊，艾德·科威特咬著牙躬身，臉上的驟然暴起數條血管，紫色的血液清晰可見的從血管往上沖盪，進入他的眼眶，血絲蔓延，那一雙人類的眼鏡被染成紫紅，隨後開始晃動，最終形成兩顆不規則的怪異瞳孔，混亂而驚怖！

  雙眼的改變是最先開始的，隨後便是全身的膨脹，雙手變成利爪，手臂外側長出倒刺，脊背上同樣有白色的骨刺突出，屬於人類的東西正在快速的失去，變身當然是很痛苦的，但艾德·科威特猙獰的表情中卻沒有痛苦的意味，相反，他的嘴角一直都是咧開的！

  「巴沙斯！你由我來完完全全的回收！吼！！」

  張嘴咆哮，口中交錯的利齒外翻，口水混雜著雨水外射，三米高的怪物，扭曲的紫紅色瞳孔鎖定巴沙斯。

  「這種力量.應該說是科學的力量麼」

  近距離的感受艾德·科威特身上的氣勢，單靠這肉體散發出來的壓迫力，就能比上煉心巔峰，這還是在艾德·科威特並沒有進行任何心境修煉的情況下。

  能讓一個幾個月前還只是一個靠腦子吃飯的傢伙瞬間跨過三個大階位，放到別的地方簡直就是匪夷所思的東西，如果這藥劑讓煉心的人類強者喝了，說不定能強行造就一個粹靈！

  念及此，凱洛特也端正了態度，今天不論巴沙斯能不能贏，這個人，必須死在這！

  「沒有體會過真正痛苦的你，永遠無法理解我的憤怒！」

  巴沙斯的變身相比於艾德·科威特的遊刃有餘，可以說是極為血腥的，不再壓制體內的血脈的瞬間，那些狂暴的能量便肆意在他的身體內橫衝直撞，完全沒有先後順序，幾乎是能量衝到哪，就改變到哪！

  兩米五幾的身高沒有任何改變，但渾身的皮膚似乎都被撕裂，裸露出下方的肌肉或是慘白的骨頭，大量的血水被雨水重刷到巴沙斯的身下，因為劇烈的痛苦，他正跪倒在地上，大口喘著白色的霧氣。

  艾德·科威特的變身如果說有科學的分配和充滿了力量的美感，那他這臃腫怪異的軀體說的再好聽，也只能占上一個野性。

  不過戰鬥可從來都不是選美!

  兩邊同時啟動，各自踏碎腳下的石板，速度和力量，可以說都是艾德·科威特更勝一籌，他的手先一步握住了巴沙斯揮來的拳頭，並且以更快的速度揮出了自己的拳頭，在巴沙斯的防禦準備完成前命中他的腹部，但巴沙斯即使口中噴著血都沒有腿步，張著自己的嘴，扭頭，直接咬住了艾德·科威特的胸膛，強行撕下大塊血肉，如果不是對方比他高半米，這一口，咬的就是脖頸！

  野狼永遠都比動物園裡的狼更加殘暴兇猛！哪怕後者用著什麼最科學的培育方法！

  巴沙斯體內注射的血脈中大多存在狂暴因子，他的戰鬥風格反而更加容易發揮出自身血脈的力量，艾德·科威特滿腦子想的都是如何以乾淨利落的方式幹掉巴沙斯，然後享受自己的大餐，俗話說光腳的不怕穿鞋的，巴沙斯現在又是完全衝著同歸於盡的目標來的，戰鬥局勢一時間竟是撲朔迷離。

  艾德·科威特仗著自己的各方面優勢，輕易在巴沙斯的身上留下一道道傷口，但他自己卻也在巴沙斯完全不顧形象的反擊中屢屢受創，到最後乾脆就演變成他拳頭揮過去，只要不是致命要害，巴沙斯根本就不避，而是繼續自己的猛攻。

  因為他自己心裡清楚的很，自己這狀態，根本持續不了幾分鐘，每一秒鐘，他的力量都在衰退，完全就是靠著自己不要命的攻擊在硬撐著！

  腹部又被命中一拳，巴沙斯沒有做出任何反應，不是他麻痹了，而是渾身上下都是不弱於這種痛苦的感覺，多一點少一點，真的無所謂，他的表情一直都是因為痛苦而極端扭曲著的，身體也在應急機制下不斷的顫抖，但他還是克制住了後退的想法，伸出手，踹出腳，張開嘴，儘可能的去觸碰眼前艾德·科威特的身體。

  手碰到了，就要把手指插進他的血肉中去，腳碰到了，就恨不得一腳能直接踢斷他的骨頭，嘴碰到了，哪怕牙齒脫落也要狠狠的咬下一塊肉！

  嘭！嘭！嘭！

  連續三拳命中巴沙斯，真正意義上的拳拳入肉，本就因為血脈衝突而接近崩潰的身體終於還是沒能支持在巴沙斯擊敗全盛狀態下的艾德·科威特，雙手抓著敵人的雙臂，巴沙斯試圖重新站起來，迎接的卻是一雙覆蓋著粗厚表皮的手掌拍擊。

  巴沙斯抱著必死的決心開始了戰鬥，他無視身體的崩潰現狀，無視被痛苦折磨的神經，這種將自己提前置於死地的行為就像是在向地獄貸款，他提供的利息是自己所剩不多的時間，還債用的則是自己痛苦的靈魂

  他確實獲得了力量，堅定的信念哪怕是復仇之心，依舊讓他獲得了力量，問題在於這份力量並不長久，甚至是轉瞬即逝！

  腦袋因為劇烈的震盪而開始暈眩，冰冷的雨水打在上面依舊沒有任何效果，反而因為精神恍惚，雨水滴入頭頂傷口的痛感刺激到他的身體，導致不斷的下意識顫抖，這不是巴沙斯想要的，他憋著一口氣戰鬥到現在，要是因為這一下氣散了，他可能再也沒有吸入下一口氣的能力！

  「到此為止了巴沙斯，你果然是我最看好的實驗體，即使一兩個月沒有注射粘合劑，依然能將身體內的血脈運用到這種程度，要不是你的身體對我有極大的益處，我還真就捨不得殺你，放心，你不會死的毫無價值，你的身體將被我保存，繼續作為實驗材料，為科學獻身？哈哈！！」

  艾德·科威特身上的傷勢不能說少，渾身上下能讓巴沙斯接觸到的地方幾乎是沒剩下一塊好肉了，但他並不在意，他現在的變身狀態最具有代表性的就是絕強的身體恢復能力，這些傷勢雖然重，但不致死，而只要不死，有著政府幫助的他就可以在最短的時間內恢復過來。

  「過來幾個人！把這傢伙抬走，在外面晃蕩這麼久，總算是抓到你了，還差一些實驗體，正好利用這個身份去抓一些人，到時候在讓政府把我抓住，又是大功一件，等我把試驗完成了，就不用在整天躲在地下室里，走到正面來，接受政府嘉獎，寫自己的人生傳記，娶一個貴族小姐做妻子，有著自己的豪華莊園.算了，跟你說你也不懂，這種活動，可是上流人士才能夠談論的。」

  艾德·科威特停下了行動，撥通通訊器，他不準備直接殺死巴沙斯，儘管他知道腳下的怪物可能也活不了幾天，但幾天也好嘛，活著的實驗體，總比死的好。

  又得變成實驗體？即使是死了，都不能被放過嗎.

  躺在地上的巴沙斯接受這暴雨的沖刷，雨水流經他的身軀，帶出去的是一地血水，仰著脖子，目光下意識的朝向遠處模糊的帳篷，不知道是不是錯覺，他總覺得自己能夠看見那邊燃著的篝火，回憶如潮水般湧來，被抓進實驗室之前的生活，被抓進實驗室的幾年折磨，因為克蘇魯的破壞逃出來之後的怨恨與落寞，最後定格在腦海中的，仍然是巷道外汽車頭燈把燈光投進巷道，投到那個人身上的那一刻。

  「我比那些異空間的怪物更加強大，能給你的東西也更多，我可以幫助你完成復仇，代價是.你的一切！」

  回憶中的話語像是閃電划過腦海，在跟地獄的借貸失敗後，巴沙斯重新轉回目光。

  「幫幫幫我！！」

  嘴巴開合，其實沒有聲音從裡面發出來，只是在巴沙斯的腦海中迴蕩著這句話而已。

  剎那間，雨停了。

  「你，需要幫助，不是嗎？你的那份信念，似乎已經無法再給你提供更多的力量了，地獄為你關上了門，要不要嘗試著靠向我，求我啊，我可以給你更加強大的力量！」

  男人依舊是那個樣子，嘴裡說著調笑的話，臉上卻沒有任何笑容，他的聲音充斥著誘惑，想要報仇，似乎就只剩下了這一條路可走。

  「求求你！我要報仇！」

  「哪怕為此付出代價？哪怕復仇之後，你的靈魂將被永遠的侵蝕，作為人的身份將被永遠的剝奪，成為一個.徹頭徹尾的怪物。」

  凱洛特大拇指撫過戒指，一顆灰褐色的晶體閃現在他的手中，沙礫顆顆落在巴沙斯的臉龐上，血液被吸攝，被觸碰到的任何東西都開始變得極度乾燥。

  「我要復仇！！」

  「很好，簽下這份契約，巴沙斯·伯金斯！你將成為我永世的僕人，而我，將賜予你前所未有的力量！」

  一份契約在沙魔晶核之後出現，以青樹的能力，想要弄到一份絕對服從的靈魂契約並不是難事，這種契約的約束力比曾經凱洛特與暗靈簽訂的那份更加苛刻，背叛，等於徹底的從這世界上消失

  巴沙斯又沉默了，代替語言的，是一隻兩根指頭已經被掰斷的手爪拍打在契約之上，靈魂的一部分被分割，投入契約，生效。

  「桀哈哈哈~巴沙斯·伯金斯，享受這份力量吧，我敢保證，你會被嚇到的！」

  收起契約，鬆開手，沙魔晶核墜落，只是在半空中便開始溶解，明明只是半個拳頭大小的晶核，卻化成海量沙礫，瘋狂落下，直接將巴沙斯整個人包裹在其中。

  惡魔轉化，正式開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