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82章 不對等的交易

  願望是美好的，現實是殘酷的。

  在瑪蒂娜和麥格的帶領下凱洛特終於見到了未來青樹的遠程攻擊隊伍，然而無論是人數還是質量，多少有些出乎意料.

  凌晨三點，在青樹旗下一座酒店的包廂內，一群衣衫單薄，面色青白的人正對著大餐桌上滿滿的食物狼吞虎咽著。

  「包括麥格與瑪蒂娜，一共三十二人，八個老人，十個孩子，剩下的還有幾個有傷病在身，治好後應該可以和其他青壯年形成戰力。」

  菲米婭與凱洛特坐在一旁，為了這些人忙活了一晚上，終於是分批把他們帶到了青樹這邊。

  「看來魔女一族受到的打壓比半巨人還嚴重啊，本身更容易暴露的身體特徵，太致命了，這些人對現在的青樹不足以提供多大的幫助，但是.」

  菲米婭當然不會因為這些老弱病殘感到努力白費，相反，她現在的眼睛很亮，同凱洛特一樣。

  「但是這些人是火種，魔女一族本身的族群式居住意味著他們內部肯定有特殊的信息交換方式，只要把這些人照顧好，他們自然就會聯繫其他流落在外的族人，形成一定的戰鬥力只是時間問題。」

  接上菲米婭沒說完的後半句話，雖說魔女一族的人暫且幫不上多大的忙，但現在的青樹還真就不缺他們的助力。

  「這就是全部的族人了麼，有沒有遺漏的？」

  凱洛特拍拍身邊的瑪蒂娜，後者正跟一隻烤鴨做鬥爭，吃的滿嘴流油，十幾歲的小女孩，仍舊保持著這個年紀該有的率真。

  「長老奶奶，人齊了嗎？」

  瑪蒂娜偏過頭看到往這邊走來的老人，出聲問道。

  「齊了，暫時我們能夠聯繫到的族人都在這裡，實在.實在是非常感謝您的幫助，貝優妮塔能得到您的垂青實在是我們一族的大幸。」

  經歷過幾十年的流亡苦難，看著身邊的族人一個個或失散，或倒下，直到今天終於找到了一個棲身之所，這位被責任壓垮了身子的老人走到凱洛特的身邊，握著木杖的手下滑，膝蓋彎曲，她要下跪感謝眼前這兩位的幫助。

  「哎！您這是做什麼！諸位乃是我青樹求之不得的援手，您願意加入我們青樹，我與菲米婭感謝您還來不及呢！」

  餐桌上的吃食聲停下了，所有人都轉過頭看向這邊所有人臉上或多或少都掛著一絲擔憂與悲戚，他們害怕這一頓飯不過是一次美夢，夢醒了，又要回到原來的生活，他們，在等待一次命運的抉擇，凱洛特注意到了這一點，於是提高了聲音，繼續說道：「我們半巨人與魔女一族的命運何其相似，您別看我們現在風光，在幾年以前，我們青樹也面臨著徹底敗亡的局面，靠著多少族人的奮鬥拼搏才到今天這一步。

  我們都是被社會所拋棄的種族，但那不意味著自暴自棄，很多人類不喜歡我們，通緝，追殺，迫害！為什麼？因為我們比他們強！我們的血脈比他們高貴！所以他們害怕我們的強盛！多年以前我就意識到，他們不接受我們，那我們就讓他們必須接受我們！不靠別人，靠我們自己，我向諸位保證，以後有我們青樹半巨人在，就沒有人能夠欺凌諸位，不論其他人怎麼想，我們青樹都會是魔女一族最堅定的盟友與支持者！」

  一番話下來，收穫的不是掌聲，也不是歡呼，而是一片哽咽和大哭。

  成了！凱洛特側過身與菲米婭交換眼神，之前那番話多少有些油膩，但確實是他的真心話。

  就現在魔女一族的狀態，不跟著青樹應該說是沒有其它出路的，日脈教派對魔女一族的追殺整個洛林帝國有目共睹，看這些人的狀態就能知道力度有多強，他們其中不乏有實力的人，按理說賺錢過個好生活是沒有問題的，但實際上他們根本就找不到工作，或者說不敢去找工作，因為只要被發現一個，很有可能會把自己身後的一大幫人牽扯出去。

  因此在凱洛特表明青樹願意收留他們的時候，這些人的情緒才會如此激動，海外群島，可以說是他們現在最好的去處，既然同樣為社會所不容的半巨人能在那裡紮根並且發展到今天這樣的規模，他們自然也可以。

  凱洛特的保證，對他們來說就是未來的保障，至少溫飽問題能夠解決不是嗎？現在的他們要求真的不高。

  「多羅瑞絲長老，請跟我們來，有些事情還是得我們幾個商量。」

  安撫好人心，具體的合作得有提前的討論商議，這對雙方都有好處，魔女一族要上島，必須要找准自己的定位才可以立足，不然上了島什麼事都不干，整天就是吃吃喝喝，不是青樹養不起，而是他們將很難融入到青樹這個大家庭中去。

  「我是這麼想的，半巨人因為種族的問題，天生缺乏遠程輸出，幾個元素半巨人也沒有修行法術這一說，偶爾有那麼幾個有天賦的，相較於我們龐大的勢力也是杯水車薪，所以我希望您能夠幫助我們，青樹需要一批能夠為我們提供遠程打擊的法師或是槍械師！」

  凱洛特開門見山的提出了自己的想法，這本身也沒什麼好隱瞞的。

  「您不要說了，這是我們應該做的，族人們逃亡這麼久，技藝的鍛鍊卻沒有落下，欠缺的只是一個發揮的地方而已，而且不只是人手上的幫助，只要您不嫌棄，我們可以把族中的所有知識與青樹共享！」

  凱洛特這邊想要談的事情在多羅瑞絲這邊簡直是小到不能再小的事情，他們答應加入青樹，接受這個組織的庇護，自身沒錢也沒寶物，能夠提供的也就只有這些人，甚至她覺得光是自己這些人，根本就不能幫到對方，隊伍中的情況她知道，相較於對方龐大的規模，自己這邊提供的戰鬥幫助可以說是微乎其微。

  多年的顛沛流離，讓多羅瑞絲深刻的明白到一個問題，光靠情誼是不夠的，因為貝優妮塔的關係，青樹接受自己這些人，看上去也肯定不會虧待自己這些人，但她作為魔女一族的長老，是不能與族人們一樣只求溫飽的，她有恢復魔女一族往日榮光的責任，那麼用什麼去換對方的支持呢？就靠自己這些人嗎，那是絕對不夠的，因此她已經準備好將魔女一族的知識與技巧共享出去，換取青樹各方面的支援。

  都快滅族了，留著那些知識和技巧做什麼！能用來吃還是能用來穿？

  「這真是太好了！」

  凱洛特之前想的是循序漸進，先帶這一批人上島，用各種優厚的待遇讓他們對青樹死心塌地，然後再想辦法讓他們主動提出一些技巧方面的共享，畢竟是優妮塔的族人，他是不願意用強硬手段的，誰承想人家一上來自覺幫忙不說，還想要直接把族內知識技巧拿出來共享。

  他要的是芝麻，對方卻把西瓜直接塞進了他嘴裡！

  歸根結底，這種差別極大的反應源於雙方對自己地位的看待，可以說凱洛特在某些方面還是高看了魔女一族，他在與多羅瑞絲的交談中是把對方放到與自己相同層面去交談的，談論的方式也是協商的方式，一如他們與亞伯拉罕家族的合作。

  然而自家人知道自家事，在這位長老眼中，現在他們這些人實在是沒有任何資格去站到跟對方同一水平線上的，為了生存下去，拋棄某些東西是應該的，幾十年前，當時的魔女一族內部在對外的會議中倒是什麼都不想放棄，結果呢？最後什麼都沒能攥在手裡！

  無論是什麼交易，只要其中的一方願意放低姿態，那麼雙方的交易都將會輕鬆不少，更何況多羅瑞絲的姿態都快低到塵土裡去了，反正就是一句話，無論凱洛特說什麼，只要青樹表示願意提供給魔女一族生存的地方，同意讓她召回流落在外的族人，她願意付出任何代價，無論是對青樹無條件的支持還是族中的任何知識技巧。

  人家都這麼說了，凱洛特除了用實際行動去回報外也沒別的，除了幾個聯絡桑比亞地區其它魔女一族的聯絡人外，其它人連夜登上前往塞爾岡特的火車，青樹的船舶會將他們直接帶上青樹群島，只需要一兩個月的時間，他們就會明白跟著青樹究竟是多麼明智的一件事情。

  多羅瑞絲年紀大了，在一些事情商量結束之後便返回族人們的身邊，安排留下的人和離開的人各自要做的事情，凱洛特與菲米婭則是留在了酒店房間的落地窗前。

  「這雨下的還挺久，昨天晚上停了停，凌晨居然又開始了。」

  搬動沙發，讓其面對窗外，凱洛特嘴裡吐著淡青色的煙霧，藥草香氣讓忙活了一晚上有些疲憊的精神清醒不少，目光看著窗外零散的燈光，也只有在這種凌晨五點左右的時候，才有這種寂靜景象。

  「咳咳~為什麼我抽不慣這個？明明味道很好聞的。」

  菲米婭也在旁邊拿著一根藥草雪茄學著凱洛特的樣子吸了一口，很快又放棄了，拿起旁邊的棒棒糖放進嘴裡。

  「你覺得魔女一族多久能成氣候？」

  「那得看他們流落在外面的族人有多少，要是跟半巨人一樣，半年，怎麼也能組起一支隊伍，人數不用多，有個幾十個就行，也算是一個小型的法師團或是槍械小隊，能在很多地方派上用處的，島上的結界布置可以交給他們，我們的人里挑些有天賦的也可以跟他們去學學。」

  凱洛特與菲米婭都沒有回去睡覺的意思，還有幾個小時天亮，沒必要回去眯這幾小時，一晚上不睡覺也不會影響什麼，汐流倒是早早的在凱洛特懷裡睡著了。

  「這位是同族？身上的氣息有些奇怪.」

  菲米婭注意到凱洛特身後的巴沙斯，兩米多高的人站在那，想不注意都難，她的感知又是極強的，凱洛特能夠感受到，她自然也行。

  之前巴沙斯跟著凱洛特來的，現在的身份本身也是他的手下，所以一直跟著他。

  「最近一段時間歐社林的殺人狂，就他了。」

  凱洛特語氣不變，與之前談論天氣時相同的平淡。

  「啊？」

  「哈哈，開玩笑的.不過也差不多，政府實驗室逃出來的，他的那些實驗體朋友就是犯人，發動我們的情報網，去找一個叫做艾德·科威特的人，政府實驗室的主持者，從這方面入手，具體的信息待會兒讓他去描述，巴沙斯，你跟著她就行，把你知道的全部告訴她。」

  讓巴沙斯跟著斯嘉麗下去，房間內只剩下兩人。

  「為什麼要幫他？為了一個被政府拿來做實驗的人，你要去幹掉一個政府實驗室的主持者？不太好吧，這種人無疑是政府的寶貝，就跟德萊登在我們組織內的地位一樣，是某個方面的支柱，克蘇魯前段時間的情況，你也看在眼裡，這個關頭去招惹這種任務，政府那邊的報復可不會只針對他一個，有什麼隱情在其中？」

  剛才斯嘉麗和巴沙斯等幾人在場，菲米婭保持沉默，現在只剩下凱洛特，那就沒什麼好隱瞞的了。

  菲米婭是絕對信任凱洛特的，所以她的話語中更多的是求證，而非質疑。

  「唔，光是他一個巴沙斯，自然不值得，不過嘛，再加上一些額外的因素就不一樣了，這個艾德·科威特研究的東西太針對我們半巨人，剛才他的狀態你也看到了，他們已經能夠做到這樣的地步，不只是半巨人血脈，還有獸人血脈的融合，如果有一天他可以做到讓人類擁有巨人或是獸人的能力，我們的優勢就會被大大削減，這是一份威脅，之前引導克蘇魯去破壞他們基地，我也存了這一份心思，有機會，一定要給他們添些麻煩，另外，他是個非常好的容器，本身能夠經受多種血脈的互相傾軋，他是個有這方面天賦的人，而我的一樣東西，需要這樣的人，如果運作順利，青樹將會得到一個新的高端戰力。」

  凱洛特在看到巴沙斯的第一眼時，空間戒指里的某樣東西便讓他明白，這個傢伙對自己作用不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