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9章 人世滄桑

  少年縱馬疾馳，身後的帝都城樓漸遠。

  這次出門，蘇塵沒有施展法術飛行，也沒有急著趕赴天脈山的洞府。

  而是騎著馬，四處遊歷了一番。

  說起來，他到了楚國幾十年，大部分時間，都是在皇宮和山中修行。

  他的心中，曾經也有過仗劍走天涯的夢想。

  但因實力或者各種牽絆的原因，導致一直沒有時間去實施。

  這次，蘇塵放開手腳，打算好好在外面闖蕩一番，體驗一下不同的人生。

  他先是一路南下，以少年俠客的身份，行走江湖。

  期間殺了一些臭名昭著的盜匪，還闖蕩出了不小的名頭，甚至得到幾位武林門派的俠女傾心，追著他非君不嫁。

  蘇塵本不想惹些不必要的因果牽絆，義正言辭地拒絕了。

  但奈何女俠們太過執著，最終蘇塵也就半推半就從了她們。

  只是第二天，等女俠們醒來，卻發現早已經沒有了蘇塵的蹤影，只給她們留下了一些丹藥功法，從此就像是人間蒸發了一樣。

  一時間，整個江湖都流傳著一個名叫「楚留香」的傳說。

  三年後。

  蘇塵卻是已經換了身份，在沿海地區做了個富家翁，家產無數，府中侍妾無數，過了一段時間花天酒地錦衣玉食的逍遙日子。

  但很快，他便覺得有些無聊了。

  便又將龐大的家產捐獻了出來，在當地建了數座學府，自己則是又改換身份，恰逢江南一帶發生洪災，瘟疫橫行，他便以華佗之名，濟世救民，留下了無數治病救人的傳奇和藥方……

  蘇塵離開帝都的第一個十年，就這樣過去了。

  在這個過程中，他放開身份的束縛，體驗了很多種不同的人生，做過高來高去恣意縱橫的俠客，也體驗過花天酒地紙醉金迷的生活，行走於高山，也如苦行僧一般體驗過人間疾苦。

  如果說以前的他，只是高高在上俯視人間，那麼如今的他，已經算得上是歷經紅塵種種洗鍊了。

  凡俗中的種種誘惑，他都去嘗試體驗過了。

  既是滿足自己心中的一些期許，也是一種心性的歷練。

  紅塵紛擾並沒有讓他的道心沉淪，反而讓他越發的堅定了。

  這凡俗中的一切，他大多都已經嘗試過，體驗過。

  沒有了之前的那些妄念雜念，剩下的，只剩下了對修行的執著，他想要去到更高遠的世界，看看更多不拘一格的風景。

  當然。

  在這個過程中，蘇塵也並沒有放鬆修行。

  燭龍陽丹殘餘的藥力，已經被他完全消化吸收，轉化成了自身的法力，修為早早突破到了鍊氣五層，實力更進一步。

  綠袍留下的那幾件法寶，除了血色飛劍之外，也都被他陸續煉化，徹底掌控。

  如今他的整體實力，提升很大，如果再遇到像是綠袍這樣的對手，即便對方全盛之時，蘇塵也有信心可以輕鬆擊潰斬殺了。

  除此之外。

  那些四方宗傳承的功法法術，蘇塵也都一併在修煉，每次轉換身份的時候，主修施展其中一種，如今也算是學了個七七八八。

  當然，短短十年，不可能將這麼多的功法法術全部練到爐火純青，大多也僅僅只是局限於掌握而已。

  還需要很多時間，來慢慢熟悉鑽研，才能達到圓滿。

  另外。

  蘇塵幾乎每晚都會修煉大夢心經，如今的神念強度，比起之前，又有了不小的增長。

  並且在夢境世界中，也能施展出一些神異手段了。

  就比如他用神念在黑暗的夢境空間中，建造具現出了一座虛無洞府，雖然並沒有什麼實際的加成效果，但住在裡面，無疑會舒適許多，也更方便他修行大夢心經。

  蘇塵把這座洞府，叫做幻夢樓。

  海棠也住在這裡。

  因為夢境空間似乎並沒有凡俗中時間流逝的概念，海棠並不覺得十年時間有多長，對她來說，也就只是閉眼休息一陣似的。

  蘇塵偶爾也會進來跟她聊聊天，分享一下自己在外面的見聞趣事，同時詢問一些關於功法修煉上的問題。

  海棠雖然記憶不全，但是關於修行上的東西，卻像是本能一樣，記得很是清楚。

  這讓蘇塵少走了很多的彎路，也算是獲益匪淺。

  只可惜。

  她身上的神念光華，恢復得很慢，要想恢復到巔峰時期，不知道還要多久。

  不過蘇塵也不著急。

  反正海棠的存在也不會影響到自己，有個夢中人聊天談心，還可以請教修行上的問題，挺不錯的。

  只是在這個過程中，蘇塵也必須小心，維持自己修行大能的身份，不然時間一長，對方肯定會驚訝自己的壽命為何如此漫長，引起不必要的麻煩。

  所以每次請教那些低級修行問題的時候，蘇塵都是藉口教導自己的徒弟，因為自己修煉的功法和常人不同，所以不懂這些基礎嘗試。

  這種藉口，一般人肯定是騙不過去的。

  好在，海棠神念受損，記憶不全，心性也很單純，基本上他說什麼就信什麼，也不去深究。

  這樣過完第一個十年後。

  蘇塵也有些乏了。

  以他現在的實力和修為，在凡俗中遊蕩，其實就像是前世在私服里玩遊戲，爽則爽矣，但一切得到太過容易，所以很快也就失去了興趣。

  難怪那些修行有成的修仙大能，都很少在凡俗中走動，也沒有誰跑到這種地方來裝逼。

  因為完全沒有必要，也沒有任何的爽感了。

  時間一長，甚至可能還影響到自己的心境。

  當然，這只是一部分原因，真正讓他們不敢到處亂跑的，還是壽元不夠，要追求永生。

  蘇塵雖然沒有這方面的壓力。

  但也不想繼續在紅塵中浪跡，算算時間，天脈山洞府里的下一批南燭果，也快要成熟了。

  是時候會山中清修一段時間。

  靜靜心，同時也只有在這種安全安靜的環境中，他才能煉化那柄飛劍和風雷篆。

  「昆羅，我回來了！」

  蘇塵飛身來到天脈山中的洞府，和十多年前一樣，洞府外面並沒有太多的變化。

  陣法也沒有被人觸碰過的痕跡。

  倒是他來的時候，在周邊發現了不少的飛禽走獸，都是通靈了的異獸，其中一部分，還有了化妖的趨勢。

  在發現蘇塵靠近的時候，這些走獸飛禽十分驚慌，紛紛四散飛奔，但也在不斷發出嚎叫，似乎是在示警。

  緊接著。

  一隻通體金黃的大鳥從深淵之下飛了出來，口中發出驚喜的啼鳴聲。

  十年不見，昆羅的體型更大了，雙翼展開竟有十丈之寬，一身羽毛也全部蛻變成了的金黃色，只剩下腦袋的部分，還是潔白如雪。

  如今的它，體型雄壯而巨大，羽毛光亮如金屬，周身縈繞著滾滾妖氣，看上去兇悍無比。

  周遭的那些飛禽走獸，看到它飛出來，都是嗚咽著低頭俯首，仿佛是在拜見它們的王。

  「哈哈，看樣子，你還真成了這天脈山一霸啊！」

  蘇塵大笑著，順勢身形一踏，化作雲霧殘影。

  再出現的時候，人已經坐在了昆羅的背上，後者長鳴一聲，興奮地振動雙翼，在天脈山上空呼嘯而過。

  妖氣捲動罡風雲霞，驚得山中走獸都是低頭哀鳴，偶爾也有一兩個剛剛入山清修的散修，感受到這股力量，都是大為驚訝，抬頭望來。

  結果發現騎在鳥背上的蘇塵，被他身上的氣息所攝，連忙紛紛縮回到了洞府中，不敢露頭。

  「行了行了，別太高調了。雖然說這方天地中很難會有足以匹敵我們的人，但也別太張狂。」

  蘇塵連忙制止了昆羅繼續「巡視領地」的舉動，飛回到洞府所在之地。

  這時候，那些比較親近昆羅的靈獸也明白，來人並非敵人，於是紛紛聚攏過來，一副眼巴巴討好的樣子。

  這些畜生都已通靈，早年的時候還知道去天脈山盛會討機緣，而今天脈山盛會早已取消，它們自是很難再遇到修仙者，此時看到蘇塵實力強大，連妖王昆羅都甘願臣服，它們當然也想來沾點仙氣。

  蘇塵心情不錯，當即笑道：「爾等既是昆羅屬下，這些年也算是在幫我看守洞府。本座也不會吝嗇……」

  說著，他抬手，將數十顆氣血丹揮灑出去。

  那些走獸飛禽都是連忙爭搶，隨即又對著蘇塵一陣磕頭感謝。

  「別說，這些已經通靈的山精野怪，相當於人類世界中擁有靈根的人，是有機會踏入修行的。改天有機會，可以試試那本御獸訣，說不定還能多培養出幾個妖族修士？」

  蘇塵思索著，身形已然飛回到了洞府中。

  第一時間查看了一下溪水旁的南燭果樹，又有三顆南燭果，快要成熟了。

  而之前收割掉的那兩株，如今已經生長出新綠的嫩芽，不過要等到它們成長起來，還太久遠。

  「不錯，昆羅，這些年你守衛洞府有功。等這些南燭果成熟，我煉成丹藥，到時候賞你一顆。」

  蘇塵笑著說道。

  昆羅聞言，興奮地啼鳴著，振翅沸騰，捲起陣陣浪潮。

  蘇塵任由它鬧騰了一陣，又拿出了一些從帝都帶出來的葵花籽。

  「放心，不會忘記伱最喜歡吃的東西。」

  說完，他將葵花籽放在旁邊的空地上，任由昆羅去啄食，自己則是到了旁邊的洞府中，取出了大日洪爐。

  隨即兩道劍光落入掌中。

  其中一柄，金光燦燦，通體布滿金烏火焰的紋路，劍長而寬大，有種大巧不工的感覺，但其中並無靈性。

  這是他之前讓錦帝收集天下名劍鑄造而成的飛劍胚胎。

  嚴格來說，這不算是法寶，只是一柄比較鋒利點的法器而已。

  另一柄，則是綠袍的那柄血色飛劍。

  此劍長不過二尺，小巧纖細，更像是一根大號的針，有利於穿刺飛行。

  鑄劍的材料不知是什麼金屬，鋒利尖銳，但又不像是鋼鐵那般脆，富有延展性，隱約留著黃金似的光澤。

  但蘇塵知道，這肯定不是尋常的黃金，倒是有點像傳說中的庚金。

  而在劍體內部，則是刻畫著一些精巧的陣法銘文，由此形成了飛劍的核心，使其可以吸收殺伐血氣，儲存其中，作為飛行的動力。

  蘇塵打算先將這柄飛劍整體祭煉一遍，抹去上面可能存在的殘餘法力烙印，同時再嘗試將陣法復刻出一套，加注在那柄大劍上面。

  屆時或許可以弄出一套子母飛劍。

  母劍正面作戰，子劍出其不意，絕對效果非凡。

  ……

  日升月落，草木枯榮。

  時間在火焰翻騰的過程中，很快流逝。

  蘇塵用了三年時間，才將那柄血色飛劍完全祭煉煉化，又用了四年時間，將其中的陣法成功復刻在了自己煉製的那柄飛劍上。

  自此，這套子母飛劍，才算是終於完成。

  成型後的母劍，通體呈赤金色，遍布火焰銘文，其中還附帶銘刻了十二道烈陽符和一道金烏符。

  施展之下，可以爆發出濃烈的純陽之火，正面作戰威力強橫。

  此劍，蘇塵命名為「陽鈞」。

  子劍重新祭煉後，則是更為小巧，通體呈現出半透明的狀態，甚至能夠看到其中的血氣流轉，平日裡可將其藏於陽鈞劍身之中，也能隱匿在身體任何一個部位。

  隨時施展，出其不意。

  但這劍卻也有一個弊端。

  那就是必須吸取精血殺伐之氣來孕養，否則威力會逐漸減弱。

  簡單來說，這玩意兒就是要喝血，吃得多，威力就強，吃不飽，作戰的時候自然就會拉跨了。

  不過這對蘇塵來說，完全是無傷大雅。

  自突破先天境界之後，他體內的長生道種，已經開始有了發芽生長的跡象，由此帶來了更為強大的恢復能力。

  這點精血消耗，可以隨時通過道種補充回來，根本不會損傷自身分毫。

  煉完飛劍，這時候那三顆南燭果也成熟了。

  蘇塵照舊打算煉製一陰一陽兩顆燭龍丹，提升自己的修為實力，至於剩下的一顆，則是打算留給昆羅。

  為此，蘇塵專門找來了昆羅，將這兩種丹藥的好處和作用告訴了它，讓它自己選擇。

  本以為昆羅會選擇直接增長修為的陽丹，助力其突破鍊氣二層。

  結果沒想到，它卻是選擇了陰丹。

  對於它這種擁有大鵬血脈的靈鳥來說，壽命比一般飛禽長得多，法力修行也要簡單一些。

  但是神念這東西，卻是極難提升，對於妖類來說，這幾乎就等於是智慧。

  神念越強，智慧也越高，悟性也會隨之提升，從長遠來說，肯定是更有益處的。

  「好，那就給你煉一顆陰丹。」

  說著蘇塵便開始動手，花了一年時間，將兩顆陰丹煉製出來，剩下的陽丹則需要孕養三年。

  他和昆羅各自分食了一顆之後，便相繼閉關消化藥力去了。

  本以為這顆陰丹服下，可以讓自己的神念再次大增。

  結果，服用之後的功效，卻是比之前減弱了很多，大概只有三分之一左右。

  這讓蘇塵有些失望。

  看來這燭龍丹也只有第一顆的時候，才有最大的效果，之前自己是因為先服用的果子，再吃丹藥，所以沒有抗藥性。

  「這樣看來，估計那陽丹也只有三分之一的藥效了。可惜，那這剩下的南燭果，只能以後給昆羅吃，再有多餘，便留下來以備不時之需。」

  蘇塵搖了搖頭，本來還想著靠這些南燭果嗑藥升級，如今看來，也沒有想像中那麼容易。

  剩下的那顆陽丹，全部吸收，最多幫助他提升到鍊氣六層，再往後，就得另想辦法了。

  「距離東海仙島開啟，還有十多年時間，接下來，便全力攻克煉化這件風雷篆吧！」

  思索間，蘇塵將那些之前拓印下來的符篆銘文取出，這些年他已經研究了不少，由此獲得了不少新的符篆。

  但要想破解風雷篆，還遠遠不夠。

  起碼也要將這些符篆銘文全部吃透之後，才有機會。

  如今想來，那個被困在四方宗地下的老頭，雖然滿口胡話，但關於風雷篆卻是沒有撒謊。

  此物太過深邃，絕對不是鍊氣境可以掌控的寶物，除非有專門的秘法，否則想要將其煉化，的確是得花不少功夫。

  好在，蘇塵有的是時間。

  只要是時間能辦到的事情，對他來說，都不算難事。

  「算起來，那個老頭被困在地下也快二十年了吧？等我掌控了風雷篆，倒是可以去看看，說不定會有意外收穫。」

  思索間，蘇塵低下頭，開始鑽研起身前的符文來。

  接下來的日子，蘇塵每天基本上就是在跟符篆打交道，偶爾有所得，便會進行繪製和嘗試，進行一些試驗。

  時常打得洞府中天搖地動。

  嚇得山中的走獸飛禽，驚慌失措，那些閉關的散修們，也是惶惶不可終日，全然不敢靠近這一片山林。

  偶爾有空的時候，蘇塵也會讓昆羅將那些有靈性的走獸飛禽召集過來，給它們講法說道，使其開智。

  同時試著修煉御獸訣。

  這御獸訣其實也簡單，主要就是靠神念精神力，和靈獸建立溝通，從而達成某種默契契約。

  就算是沒有功法也能做到，就如同蘇塵之前和昆羅一樣，當然，這會很難，需要大量的時間和精力來培養感情。

  御獸訣則是比較簡單粗暴，依靠功法可以快速和靈獸溝通，使其明白自己的指令。

  蘇塵在試驗的過程中，不知不覺，差不多已經將周圍有靈性的飛禽走獸都給契約了一遍。

  一聲令下，半座山上的飛禽走獸都會聽從其號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