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6章 豢龍經

  藉助這一場先天之戰，蘇塵終於水到渠成，跨入了先天境界，周身真氣洗鍊，凝練出了第一縷先天元炁。

  自此由後天轉入先天，整個人好似洗經伐髓，脫胎換骨了一樣。

  不但力量暴增, 就連氣質，都發生了一些微妙的變化。

  變得飄逸出塵，靈動非凡，甚至連原本化妝後的面目，都稍微變得年輕了一些。

  這先天境界，又被稱為百歲之境。

  踏入這個境界的武者，或多或少可以吸收靈氣煉化, 增強力量的同時, 增長自身體魄壽元，如無意外，差不多都能活到九十一百歲。

  百歲境的外號也是由此而來。

  當然，對於蘇塵而言，壽元增長的意義，僅僅只是讓他可以合理地用當前身份, 多在凡俗中待幾年罷了。

  他真正在意的是，踏入先天境界之後，就能真正開始吞吐靈氣，修煉修仙功法了。

  先天元炁的強度, 遠勝過一般真氣內力，已經算是法力的雛形了。

  踏入此境後，他才算是真正踏入了修行的門檻。

  除此之外。

  一直沒有動靜的長生道種，此時也似乎有了一點點復甦生長的跡象。

  或許, 道種生長, 是跟自己的修為境界掛鉤的？

  不過, 現在這種時候，蘇塵也來不及去細細查看。

  這個時候，楚雄已經基本上將那些潛入宮中的高手, 全部清理了。

  除了巫神教主僥倖重傷逃走之外，其他人，全都命喪於此。

  一名先天，十數名煉髓大成的絕頂高手。

  這些人一死，接下來十年，楚國武林都將凋零，也許習武者依舊眾多，但頂尖武力的高手，卻是要少很多了。

  至少，不可能再敢與皇權抗爭，引發動盪。

  唯一可惜的是，那個巫神教主跑了。

  他畢竟是南蠻國師，若是能擊殺此人，肯定能對南蠻造成一定的打擊，影響到前線士氣，說不定能提前結束南方的戰事。

  「前輩，你還好嗎？」

  蘇塵沒有急著前往觀雲閣，只是遠遠地通過傳音的方式, 進行詢問。

  在擊退巫神教主之後, 楚雄似乎力量枯竭, 已經落回到了閣樓中，此時坐在蒲團上，出氣多，進氣少。

  顯然已經徹底不行了。

  「這兩個老東西，本事還真不小，今夜若不是小友正好突破，氣息驚擾二人，老朽恐怕未必能降得住他們。」

  楚雄艱難地抬起頭來，傳音的聲音都斷斷續續，似乎元炁已經快要耗盡。

  「我已大限將至，按照約定，我會將寶物和功法都傳給你。小友，速來觀雲閣，我傳你仙法……」

  他似乎有些著急。

  蘇塵聞言，卻是身形紋絲不動。

  這位老祖，心性狠辣，善於圖謀，而且手裡還有能夠入夢的寶物，蘇塵不確定那個蒲團有沒有能夠讓人奪舍之類的手段。

  如今對方只剩下一口氣，萬一被他臨死反噬，那就太不值得了。

  雖說對方為了楚國，可能不會做出這樣的蠢事。

  但有備無患，總歸是好的。

  於是開口道：「前輩莫急，雖然強敵已退，但現在還不確定有沒有別的人隱伏在暗處，萬一到時候再偷襲，豈不是前功盡棄？晚輩雖然剛剛突破先天，但也可以替您在外守護……」

  他這話說得漂亮。

  問題是，進宮的人，基本上都已經被殺死或者擊退了，如果還有什麼人潛伏，不可能瞞得住他們的感知。

  蘇塵這話明顯就是藉口，只是不想此時貿然入內，置身於險地罷了。

  他這是要等自己徹底咽氣，才會放心進來啊。

  「這小子，倒是比我想像中還要謹慎，看來，我的確是命該如此……」

  楚雄心中嘆了口氣。

  沉默了許久，這才用盡最後的力氣道：「我身下這個蒲團，便是先祖留下的寶物，伱屆時可以自行收取。至於答應你的功法，老朽現在便口訴給你吧……」

  說完。

  蘇塵便聽到對方誦念起一篇深奧晦澀的功法經文。

  不同於尋常武學功法，這法門講述的，並不是什麼經脈真氣運轉的路徑。

  而是一些關於氣運之說的玄妙之語。

  蘇塵聽完之後，記倒是記住了，但卻不是十分明了。

  「此法門，名為《豢龍經》，乃是我楚氏先祖，從一絕地中偶然所得。此法本是上古時養龍之雜術，但經先賢大能改良，成為了一門奇功，可借皇朝王國之氣運，孕養體內真龍，於是太祖低調脫離宗門，來到這偏僻荒蕪之地，開創了楚國……」

  「此功法神妙，養成體內真龍，神威無敵，甚至可化身神龍，遨遊天地。只可惜修行所需的時日，超乎想像，常人即便窮極一生，也難有成就……」

  豢龍經？

  蘇塵倒是沒想到，楚家傳承的法門，居然如此奇特。

  古書確實有載：當舜之時，人來效獻龍，求能食之。高陽之後，有董父能求其欲，使豢之，賜之氏白豢龍，封於鬷川，於是始有豢龍之官。

  豢龍之法，傳承久遠，但這改良成吸收王朝氣運，豢養體內真龍的法門，蘇塵還是第一次聽說。

  難怪，那楚國太祖，明明有了修仙的機緣，還要在凡俗中開創楚國。

  原來是為了修煉這門奇功。

  但可惜，王朝氣運，這種縹緲之說，難以琢磨，對比起一個國家漫長的歷史，人的壽命就太短暫了，一朝一代，又能吸收得了多少氣運之力？

  最多也就像是楚雄這樣，勉強能夠凝聚出一個龍氣虛影，還都是全靠氣血燃燒才能顯化。

  若想真正煉出一條體內真龍，怕不是需要成百上千年的時間，一般的修仙者，誰能熬得住啊？

  不過。

  這對蘇塵來說，卻完全不是問題。

  自己什麼都不多，就是時間多，和自己的長生不死的壽命比起來，王朝算什麼？

  別說一朝一代，就算是千秋萬代，他也能等得起，即便王朝覆滅，改朝換代，他依舊還是如故。

  「不錯不錯，這豢龍經，簡直可以說是為我量身打造的功法了，苟道聖經啊！不過，這功法誰都能練，王朝氣運是誰都能吸的嗎？」

  蘇塵皺起了眉頭。

  隨即提出了這個問題。

  楚雄倒也沒有隱瞞，直言道：「楚國是我楚氏一脈所創，因此只要是皇家血脈，修煉此法，自然可以吸收王國氣運。你不是皇族，但有其他辦法……」

  「什麼辦法？」

  「就是我身下這蒲團，此物是太祖所留，是當初鎮壓國運的寶物，你煉化了它，自然便可藉此吸收楚國氣運。」

  「鎮壓國運的，不該是傳國玉璽嗎？」

  「呵，傳國玉璽這種東西，代表的是凡俗權勢，多少人覬覦盯著，又怎麼可能真的將國運寄託其上。再說，這悟道蒲團來歷很大，傳聞是一位修仙大能入道時所坐過的，沾染了靈性，遠不是尋常之物可比，也只有這樣的寶物，才能鎮得住我楚國六百多年的國運……」

  聽到這裡，蘇塵點了點頭。

  他也算是明白了，楚雄為什麼會放心託付自己，不怕自己事後拿了寶物會反悔。

  因為這功法，註定和楚國國運息息相關。

  如果自己想要吸取更多的氣運，增強龍氣，那就多少得照顧一下楚國，畢竟國運越強，提供的氣運也越多，也會更持久。

  雖說改朝換代，一樣也可以產生新的王國氣運。

  但新的王朝誕生，氣運變化，悟道蒲團就不再是鎮壓國運之物，蘇塵也必須重新花費手腳奠基，才能繼續吸收，少不了又是一番手腳。

  「前輩果然深謀遠慮，原來是在這裡等著我。」

  「呵呵，我這也不算是坑你吧？小友今年不過三十多歲，已成先天，未來還有大把時間，說不定真能練成豢龍經呢？你和楚國國運，是一榮俱榮，這對你沒有壞處……」

  楚雄說到這裡，聲音已是越來越小，最終徹底沒有了聲息。

  蘇塵靜靜地看著觀雲閣。

  楚雄身上的氣息已經消失，連帶著身下的蒲團，也失去了光澤，顯然是已經徹底死了。

  蘇塵抬手，打出一道先天元炁，直接轟向楚雄。

  灼熱的元炁穿胸而入，在其體內遊走一圈，確定已無生機，這才破體而出，消失在空氣中，並未在其屍身上留下痕跡。

  「看來是真的死了。」

  蘇塵這才放心，身形飛掠而起，落在觀雲閣中。

  為了保險起見，又打出兩道鎮陰符，貼在蒲團上，確認沒有危險，這才將其帶起，飛回到了葵苑中。

  至於楚雄的屍體，蘇塵沒有亂動。

  這是皇族老祖，自然會有人來給他安頓後事。

  臨走時，蘇塵又看了一眼院子裡老和尚的屍體，順手摸了一把。

  可惜，這老和尚窮得很，也沒有什麼功法秘籍之類的東西，只剩下了一串手裡的念珠，看上去頗為不俗的樣子，也便順手收了。

  至於其他武道強者的屍體，散落四方，此時又有禁衛軍靠近過來，蘇塵也不好耽擱，只能作罷。

  ……

  觀雲閣之戰，聲勢浩大，驚動了皇城內外。

  但絕大多數普通人，都不知道具體發生了什麼。

  第二天清晨，天還沒有亮，孝莊皇帝就帶著錦皇子一行，回到了宮中，並且在第一時間趕往觀雲閣。

  當看到老祖已經氣絕，身下的蒲團也不知所蹤，皇帝臉色變得凝重了幾分。

  隨即，又看到了院子裡的那些武道高手的屍體。

  她明白，這是老祖臨死前為皇室和楚國做的最後一件事了。

  老祖的謀劃，她並不清楚，只是聽從其吩咐，帶人離開皇宮。

  沒想到如今歸來，卻是這麼一幅局面。

  她嘆了口氣，隨即朝著楚雄的屍身，躬身一拜。

  身後隨侍的太監和禁衛軍見狀，都是齊齊跪地匍匐，不敢抬頭。

  直到許久之後，女帝這才抬起頭來，神色已然恢復了一貫的威嚴。

  「封鎖消息，就說老祖昨夜感悟天道，有所頓悟，需要閉關。從今日起，觀雲閣武庫封閉，沒有朕的命令，任何人不得出入！」

  「是。」

  隨侍太監連忙答應，隨即又小心翼翼地問道：「陛下，老祖屍身應該……」

  「讓蕭洪武過來，秘密請入祖陵。如今南方戰事未定，不可橫生波折，想必老祖也會體諒的……」

  ……

  是日。

  帝都傳言四起，都說昨晚的皇城異象，是宮內有一位先天老祖得了仙人指點，武功大進，已是陸地神仙的境界了。

  這些傳言，不知從何而起，說得倒是有鼻子有眼。

  普通百姓哪裡懂得那麼多，只是聽人說得多了，也便信了，至於那位老祖是誰，這不重要，重要的是，他們都知道自家皇宮裡有一位頂級強者坐鎮，順帶著帝都也會安穩許多。

  安穩，對於這些升斗小民來說，就是最大的幸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