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葵苑藏書樓

  這一晚，蘇塵幾乎沒有睡著。

  一來是因為剛剛穿越，還不適應，二來則是擔心會被人發現自己的秘密。

  男人在睡夢中，有些部位會出現一些自然反應。

  要是早上醒來被人看到，那後果不敢想像。

  「都起來了，到內務司大門前集合，聽候調派！」

  門外傳來了領班太監的聲音。

  很快，房門洞開，蘇塵跟著其他剛淨身培訓完的小太監，踏著小碎步，來到了大門前。

  這一批新入宮的太監人數不少。

  粗粗望去，足有數百之眾。

  聽聞前段時間，宮中僕役爆發疫病，死了不少人，所以急需補充。

  「走快點，磨磨蹭蹭，耽誤了時辰，小心你們的腦袋！」

  這時候，隊伍後方傳來了呵罵聲。

  蘇塵注意到，自己身旁的那個小太監，似乎身體有些不舒服，行走之時動作遲緩僵硬，一邊走還一邊捂著小腹，神色有些痛苦。

  淨身是一件非常痛苦的事情，因為古代條件簡陋，很多時候會留下一些隱疾，比如污穢沾染，導致傷口難以癒合。

  這個小太監顯然剛剛淨身不久，傷口還沒完全好利索。

  就被這樣趕鴨子上架了。

  「若不是逼到絕路，誰又願意賣了子孫根來幹這個差事，都是苦命人……」

  蘇塵嘆了口氣。

  順手扶了那小太監一把。

  低聲道：「小心點，傷口崩了，是要死人的。」

  那小太監聞言，扭頭看了他一眼，臉上流露出感激之色，點了點頭，說了一句謝謝。

  蘇塵也沒在意。

  不過舉手之勞的事情。

  很快，一眾新人已在內務司門前集合完畢。

  一名身穿藍袍圓領的大太監，上前訓話。

  內容大概都是強調宮裡的一些規矩，老生常談了，訓話之後，便是按照花名冊，將這些新人各自調派到宮中各部門效力。

  對於太監來說，這幾乎是決定未來命運的時刻。

  皇宮很大，有十二監、四司、八局，共計二十四衙門。

  其中有的工作清閒，油水豐厚，諸如銀作局、尚膳監等。

  有的則是有機會接近皇室貴人，有望升遷，比如專門跟隨皇帝導引清道的都知監、各宮近侍、御書房伴讀、敬事房馱妃太監等等。

  也有的衙門清苦低賤，工作勞苦不說，還基本沒有什麼油水，也沒有晉升的空間。

  譬如浣衣局、直殿監等。

  太監的升遷路徑，相對固定，各部流動性很小，基本上被分配到哪裡，如果沒有意外，將會永遠固定在相應的崗位，直到老死。

  如果運氣不好，被發配到冷門的地方，那基本上這輩子就完了。

  所以，很多人在分配之前，就開始各顯神通了。

  花錢送禮，托關係找親戚，認乾爹叫爺爺……

  只為求一個坦蕩前程，但願能在這宮廷之內，站穩腳跟，過得舒坦一些。

  蘇塵則和其他人的想法完全不同。

  什麼前程升遷，他不在乎，離那些所謂的貴人遠一點最好。

  畢竟沾上皇族，一時半會兒可能會風光無限，但萬一運氣不好，在宮廷鬥爭中被傾軋，也可能被主子牽連，輕則打入冷宮受罰，重則丟掉小命。

  至於什麼油水，蘇塵也不是很看重。

  自己現在擁有長生不死的能力，只要活下去，慢慢積累實力，以後想要什麼都可以擁有，沒必要在乎眼前這點黃白之物。

  榮華富貴，在長生不死面前，都是過眼雲煙。

  「最好是給我分配個清冷的工作，只要不是太勞苦就行。」

  蘇塵心裡這樣想著。

  很快，領班太監就念到了他的名字。

  「蘇塵，你將分配到葵苑藏書樓，負責日常灑掃清理工作……」

  周圍的其他人，聽到這個地方後，都是微微搖頭，朝著他投來憐憫的目光。

  眾所周知，大楚皇朝以武立國，因而重武輕文。

  國內讀書人的地位不高。

  在皇宮內部，雖然也有梅、蘭、菊、葵四苑藏書，收羅書籍典藏，但其實很少有人去看。

  皇室貴人如果要看書，也大多是直接吩咐手下奴婢前來挑選取用。

  因此在很多人眼裡，藏書樓就是個存放書本的倉庫，冷門中的冷門，比看守雜物庫房還沒有前途。

  既見不到貴人，也沒有油水。

  基本上去了就是守著一堆書，直到老死。

  誰讓這小子既不送禮，又沒有關係呢？

  發配到葵苑也是活該。

  「呵呵，對別人來說，這葵苑藏書樓可能是個沒前途的差事，但我而言，說不定是個好地方！」

  蘇塵心中暗暗歡喜。

  他巴不得找個人少的地方窩起來，最好是無人問津的那種，這樣才方便自己苟著慢慢發育。

  當然，表面上他並未流露出什麼異樣之色。

  甚至為了不引起懷疑，還故作失落地嘆了口氣。

  「兄弟，別喪氣。那葵苑雖然冷清了一些，但也不是什麼困苦之地，熬一熬，說不定未來還有機會。」

  這時候，旁邊那個小太監開口，低聲安慰道。

  「我沒事。」

  蘇塵強顏歡笑地看了他一眼，然後便跟著一個領班太監，動身前往葵苑。

  不得不說。

  皇宮真的很大。

  蘇塵一路從內務司出來，七拐八彎，足足走了小半個時辰，穿過幾座奢華堂皇的宮殿，這才來到了葵苑所在的地方。

  這葵苑，坐落於皇城內宮西南邊角，緊靠宮城城牆。

  是一座規模不亞於常規宮殿的大苑，因早年有一位貴人喜歡葵花，在院子裡種滿了葵花而得名。

  不過因為近年來疏於打理，已經枯死了很多，只剩下稀稀拉拉的一部分。

  苑中最大的建築，是一座用紅木搭建起來的閣樓。

  分兩層，雕樑畫棟，古香古色。

  看上去應該有些年代了。

  除了這座藏書樓之外，院子裡還有一排低矮的小房間，包括住房和茅廁，是值守太監的居所之地。

  「這裡就是你以後做事的地方了。這葵苑雖然冷清，但畢竟也是看守皇家藏書，你小子以後做事也要仔細一些，不然若有差池，也是要掉腦袋的！」

  領班太監淡淡地囑咐了一句。

  一個註定沒有什麼前途的小太監，也不值得他多說什麼。

  揮了揮手，便讓蘇塵自己進去找葵苑主事太監報導。

  「這地方，看上去還挺不錯。僻靜冷清，平日裡也沒有什麼人來，可以儘量遠離宮廷鬥爭。就是不知道這葵苑主事是個什麼樣的人，但願比較好相處吧……」

  思索著，蘇塵起身入內。

  如今正是當值時間，那位主事應該在書樓中，於是來到樓前，輕輕推開了那扇朱紅色的大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