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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21章 430:蒼

2023-10-22 01:12:19 作者: 親吻指尖
  一座存在於幽妄里的城池,五千年的光陰,一樁樁一件件的事情,都在這城頭留下了痕跡。

  有人或許不在意,有人甚至沒聽過,但是一定會有人記得。

  很顯然,姬冰雁對於自己的門派是極為認同的,她以自己的出身而自豪,以自己所在的門派為榮。

  樓近辰腳上踩著的地面,感受著虛空,對於他來說,有一種天地隔絕的感覺。

  看了看身邊的姬冰雁,發現她的身上法念飛揚,與這一片天地自然的勾連在一起。

  他立即明白,在這一座城之中,修玄天宗法門的人,可以得到極大的加成,與這整座城是相通的,或者說,城中的人,都能夠將自身的法力都傳遞給玄天祖師,而若是有誰侵入了城中,外來者的實力將會受到巨大的壓制。

  玄天祖師與他的徒子徒孫們是一體的。

  這就是開宗立派的好處,傳道傳法,後來者源源不斷,入這一座城,他給這些後來者庇護,而後來者也是先行者的力量源泉。

  這與那些傳教的人在外在的形式上有不同,但是目的結果其實是大致相同的。

  進入了玄天城之中,這裡並不是他心中想像的那樣,並不是大家無所事事的樣子。

  依然充滿了生活氣息,不過每個人看上去並不像外界的人那般勞累,一眼看上去欲望少了許多,看上去大家都很謙和平靜。

  姬冰雁在這裡居然有一座小房子,兩居室,一個小院,裡面種滿花,花下有小溪叮咚叮咚。

  樓近辰看著這九彩的天空,第一天很祥和,第二天兩個人在城中轉圈,看著大家花心思裝飾出來的房子,第三天,樓近辰便覺得,這裡雖然很平和,但是他不願意住在這裡。

  他可以獨自一個人住在山洞裡,看雲看海,看風吹過,樹梢起伏如浪,但是卻不願意看這裡的平和安詳。

  不知道為什麼,就覺得,這裡的一切都不自然,但是姬冰雁卻說,這不正是大家追求的嗎?

  自然,那就意味著風險,因為自然代表著危險隨時都可能出現,耕種是自然,那麼被食肉動物或者妖魔獵殺也是自然的一部分。

  第五天的時候,姬冰雁問道:「你覺得這裡怎麼樣?」

  「這裡很平淡。」樓近辰說道。

  「確實,所以,我到這裡來的比較少。」姬冰雁嘆息道:「不過,這裡卻是一個避難的好地方,當你在外面遇到強敵之時,可以在任意的地方進入幽妄里,然後躲到這個玄天城之中來。」

  樓近辰聽到,覺得這一點對於很多人來說,是一個很好的保命方式。

  但是從某一方面來說,他覺得又會喪失勇猛剛烈之心。

  在他看來,一個人法念的強弱決定著這個道途的遠近。

  有時候,一個人看上去法念強大,但是最深處,其實卻是怯弱的。

  外剛內怯之人,他自己並不知道,外人也不知道,但是在生死決鬥之時,在需要大勇氣衝擊之時,便能夠看得出來。

  他們來到了一個邸報館,這裡有人讀講著幽妄里發生的最新大事。

  這是樓近辰唯一覺得有些意思的地方,在這裡點上一壺茶,一些小吃,然後和大家一起聽著那上面的人讀著邸報。

  那讀報人當然不是簡單的讀,邸報的信息很簡單,但是這讀報的人卻將這一個簡單的信息,講成一篇長長的故事。

  會講出這件事的起因發展,以及一些推測,這正是大家喜歡在這裡聽的原因。

  不過,在這裡,他聽到一件驚訝和意外的消息。

  「撼天道君塗元進入了九幽城,據說是為了尋找他的弟子,這一次,他不再是孤身一人,身邊跟著一位飛天夜叉!」

  他知道這個撼天道君塗元是曾落腳過煙嵐界的,而這個伏都大帝的人卻沿著撼天道君的足跡一路的追殺,可見其霸道。

  「九幽城是哪裡?」樓近辰問著姬冰雁。

  「九幽城是極為神秘的地方,據說,那裡是九幽魔君的老巢,很多人聽過那裡,但是卻從未有人去過。」姬冰雁說到這裡沉吟了一下,說道:「更確切的說是,去過的人都沒有再回來。」

  「那你覺得這個塗道君他能出來嗎?」樓近辰問道。

  「雖然我沒有聽說過有人出來,但是我不信真的沒有人出得來,而且,自從聽到了塗道君的事跡以來,我便覺得,他是殺不死的。」姬冰雁說道。

  「這個世上怎麼會有殺不死的人?」樓近辰問道。

  「有些人,大家都覺得他要死了,也必死了,但是在千百年之後,他卻又能夠從絕境死境之中掙扎著爬起來,並且更進一步,伱是希望他死去,還是希望他再一次的從絕境之中掙脫?」姬冰雁說道。

  「我當然希望他能夠一次次的從絕望里掙脫,步步登天。」樓近近辰說道。

  「噓!可不能夠說『天』的事。」姬冰雁突然說道。

  「『天』的事?」樓近辰疑惑道。

  「在這裡還好,但是出了這城,在幽妄里,可不能夠說什麼『登天』,『逆天』『反天』『天道不公』之類的話,祂聽到了,會降下劫運的。」姬冰雁說道。

  「祂能夠聽到?」樓近辰些不解,在他的心中,『天』就是一個泛指,是一個籠統的稱呼,但是在她這裡,這個天似乎有了思想,並且是一個小氣的『人』。

  「其實,我曾聽人說,塗元道君就是獲罪於天,所以他的身上總是出現各種災劫。」姬冰雁說道。

  「所以,我們修行應該要順應天意?」樓近辰說道。

  「順和逆,都應該藏在心中,不要顯露於外。」姬冰雁說道。

  樓近辰沉默了。

  他仿佛看到天地之間的一張張大幕在拉開。

  他心中一動,突然問道:「我們這一片天可有名字?」

  「蒼!」姬冰雁只說了這一個字。

  樓近辰聽到了這個字之後,卻是立即想到了一句話:「蒼天已死,黃天當立!」

  但是這一句話只在他心中過了一下,並沒有說出來。

  若是這『蒼天』真的有了意識,那麼這片天空的修士,不都是如履薄冰嗎?

  「其實,還聽過一個消息,就是九幽城其實還有一個名字,叫九幽冥獄,是天牢,那裡關著的,都是那些有『反意』的人。」姬冰雁說道。

  樓近辰覺得自己需要消化一下了,這些消息,讓他感到震驚,甚至有一種恐懼感。

  他覺得這無盡星空,有一雙無形的眼睛注視著自己的一切。

  「哈哈,嚇到了吧!」姬冰雁笑著說道,她的這個樣子若是讓同門看到了,一定會非常驚訝,因為她雖然並不以強勢和嚴厲行事,但是卻也不會輕易與人開玩笑。

  「確實嚇到了。」樓近辰說道。

  「我一開始聽到這些消息時也嚇到了,但是現在卻不在意了,因為讓上蒼來惦記的人只有那些道君和道主,祂的注意應該都放在道主的身上吧。」姬冰雁說道。

  樓近辰心思卻在翻湧。

  他想到了自己莫名其妙的來到這個世界,這是意外?是巧合,還是命運的安排?或者是誰的安排?

  他不知道。

  「道友,道友,樓近辰……」姬冰雁發現樓近辰突然陷入一種迷妄之中,像是在恐懼什麼一樣。

  樓近辰驚醒過來,外面一陣風吹進來,他發現自己的背脊都出了汗。

  「沒事,剛剛想到了一些事情。」樓近辰說道。

  「哦,我看你臉色不太好。」姬冰雁說道。

  「看來得定一定念了,想到一些事,驚了心神。」樓近辰說道。

  姬冰雁疑惑的點了點頭,在她的心中,樓近辰的法念剛柔並濟,凝鍊無比,意志更堅韌,一般的事情絕不可能讓他驚了心神的。

  兩人離開了這邸報館。

  之後,樓近辰與姬冰雁再也沒有去別的地方看。

  再接著,他們回到了玄天宗姬冰雁的密室之中。

  在姬冰雁的眼中,樓近辰雖然臉色看上去好了不少,但是依然有些心事的樣子。

  她不由的開口問,但是樓近辰並沒有說。

  「對了,這個世上,有多少個道主?」樓近辰突然問道。

  姬冰雁卻是思索了一下,說道:「具體有多少個我不知道,但是我知道最出名的一個就是陰陽道主,他成道之時講過一篇道論,其中就說天地分陰陽,當今天下間很多修行法都是從這『天地分陰陽』幾個字衍生出來的。」

  樓近辰心中一動,說道:「你不是說上蒼不喜別人說祂,那麼這個道主卻公開說『天地分陰陽』,那他會不會得罪了上蒼?」

  「這個誰知道呢?這些離我們太遠了,我們還是不要想那些的好,我師父曾說,一個人若是知道了一些遠超過自己實力所能夠承受的秘密,那就是災難的開始。」姬冰雁認真的說道。

  樓近辰覺得有理,同樣的點了點頭。

  他之後並沒有立即離開玄天宗,而是在姬冰雁的幫助下,進入了玄天宗的藏書樓。

  他去的這個藏書樓是副樓,裡面全都是一些雜書,不是法術書,但是卻可以豐富一個人的思想,可以讓一個人走的更遠,可以讓人了解這個世界。

  樓近辰沒有驚動任何人,看了一個月之後,便又退出來,再回到了五臟酒樓。

  他看了一個月的書,並沒有看到他想要看的東西。

  比如關於道主的事跡,他發現,沒有一本書,記錄了關於道主成長的軌跡。

  關於道主的事跡少之又少,而樓近辰不信一個修行人成為一方道主,卻沒有做過什麼驚動地的大事。

  現在那位撼天道君做的事都在天地之間傳頌,更加強大的道主成道前的事卻沒有人知道,他立即想到,這些記錄道主事跡的書,一定被隱藏或者毀去了。

  他又突然想到『撼天道君』這個外號,若是按姬冰雁所說那般,那這個外號就是直接的開罪於『天』了。

  若是真的會帶來劫運的話,那麼這就是對『撼天道君』最大的詛咒了。

  樓近辰在酒樓之中的靜室之中入定,平復著心情。

  他突然聽到這些隱秘,再聯想到自己身上的事,突然心中慌亂,這比他初來這個世界之時,還要慌亂。

  這一片蒼茫無邊的星空,難道有人一手安排著我的命運?

  樓近辰心中這般的想著,心潮起伏,時如掀起波濤,時而如乾枯的河澤。

  他發現自己的這個想法,一出現便似植入了神魂之中。

  立即明白,自己內心深處其實一直都有著這方面的擔憂與想法,只是現在這種想法因為姬冰雁的話而剝露了出來,於是迅速的生根發芽。

  心靈的事,必須在心內解決,不可外求,這是他的經驗。

  於是,他在這裡開始入定。

  品讀自己內心的恐懼,感受它,接受它,自己告訴自己,這一切的情緒都是自己心志的一部分。

  一切的妄念,皆來自於心中的妄想,而只要降服它,這些妄念便會是自身法念的一部分。

  他這一坐便是九年。

  九年的時間,彈指一揮間。

  五臟酒樓的生意自然說不上好,整個煙嵐過來的人散在整個清河界域也沒有多少。

  而且,能夠出入星空的更是少,大多數的煙嵐人還只是在界內出不來。

  樓近辰出來之時,整個酒樓靜悄悄的,只有一個人坐在那裡喝酒。

  「府君,您出關了。」

  說話的是王福,他正是當時說願意幫樓近辰執掌這酒樓的人。

  以前樓近辰並不認識他,但是這些年,他似乎做的還不錯,而且,他似乎很喜歡做這些事。

  「嗯,我閉關的這些年,可有什麼事發生嗎?」樓近辰問道。

  「倒也沒有什麼大事,就是清河界與環龍的摩擦增大了,在星空里常有交戰。」王福說道。

  這些都是樓近辰意料中的事。

  「有我們煙嵐人參加嗎?」樓近辰問道。

  「有,有些積極,但也有些不積極。」王福說道。

  樓近辰一聽便明白,積極的大概是想儘快的融入,或者是心上已經融入這清河的,想更好的表現。

  不積極的則是沒有融入的。

  「不過,還有一件事,我一直沒有告訴府君。」王福說道。

  「什麼事?」樓近辰問道。

  「有人向府君發了挑戰書。」王福說道。

  「哦?誰啊!」樓近辰問道。

  「環龍,風之谷的當代風神——風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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