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9章 138：驟然而來

  書並不是很長。

  樓近辰看完之後，只覺天地之間的迷霧似乎一下子散去了許多，同時又與自己心中的一些想法相印證，讓他對於前路更明確清晰。

  這一本《天地氣論》主要就是在說，世間萬物由氣構成，他這裡說的『氣』已經有了超脫普通意義上的氣的概念。

  這『氣』又分很多種，就仿佛是在說，這個世界由原子、離子、光子、電子、中子等組成一樣。

  這讓樓近辰原本一直存在於內心深處的某種驕傲，在這一刻被打落。

  人的法力亦被稱為天地之間各種氣的一種，可以與天地之間的那些氣相互結合在一起，形成種種法術，采煉入身體中，會不斷的改變身心。

  這本《天地氣論》，顯然是在從最根本的方向解構這個世界，但是這種解構，他相信，沒有多少人看得明白，看得明白的人，必定擁有極高的境界。

  樓近辰心中亦是生出了萬般的遐思。

  看過的知識，不一定當下就能夠用上，但是只要有所得，便如涓滴細流一般，匯聚在記憶里，久而久之便成了一條知識長河。

  ……

  賈府之中，一隻黑鴉飛落，在黑鴉的腳上抓著一封信，在賈母所在的那一個院子之中盤旋了一圈，『呱』的一聲叫喚後，將爪上的信拋落。

  烏鴉如一縷黑煙一般飛走，信在空中飄著，飄落至屋檐等高處時，虛空里突然有雲霧翻湧，一隻無形的氣蟒將之咬入嘴裡，從窗戶鑽入賈母的房間裡，賈母伸手接過信，揭開信後，看著裡面的內容，深深的吸了一口氣。

  她本是有她的計劃，先讓施無邪這邊找到證據證明樓近辰殺人，即使沒找到證據，也要從官府這邊定性為就是樓近辰殺的人，她不希望賈順的死與冬之神教的人扯上關係，如果扯上了關係，那麼必定會陷入國師府與冬之神教的爭鬥之中。

  最後賈順的死，只會成為一件相互利用的工具，而且賈府也會被上面認為已經站在了冬之神這一邊。

  只是她心中將自己的孫兒送到太學之中是去讓他修行的，卻被冬之神的祭司利用了。

  現在被孫兒挑明了這事，如果坐實了樓近辰就在太學之中，那賈府又對他無能為力，儘管沒有證據證明樓近辰殺的人，但是大家心中都認為很可能是他殺的。官家才要證據，像他們這樣的權貴世家，是不需要證據的，只需要有懷疑，就必須出手，當然這同樣是擺上檯面說的。

  一切都在暗地裡進行，但是賈母知道，賈家能夠出手的人只有自己，一家之主卻要親自出手，如不是萬不得已，那是不可能的。

  當然，還有另外的辦法，那就是請人代自己出手。可是做為一個世家，有事居然要請外人，這也是會讓人看到賈家的虛弱，這並非是一個好的選擇。

  若是如應天令尹潘右，才能無所顧忌的請外人來報仇，因為他不是世家，她相信潘右絕對不會忍耐的，她只想等著潘令尹去動手即可。

  可是現在事情被自己的孫兒鬧開了，這事總需要一個決斷。

  她沉思了片刻，開始寫信。

  「吾孫親見，你父親為何人所殺，尚未有定論，你不可聽人唆使而指責他人，那位小樓講郞，既說與樓近辰無關，便是無辜之人，你若是再見他，需得向小樓講郞道歉，吾孫向來孝順，當不會讓奶奶失望，至於寶兒欲向小樓講郞學習劍術之事，盡可由她去。吾孫在太學之中當勤學苦修，結交朋友，其餘之事不必再管，我們家與冬之神教會並無關係……」

  賈母寫完之後，又開始寫另一封信，寫完之後叫來下人，其中一封讓送到太學在外的驛站，另一封則讓送往宮中。

  她感覺自己的賈家要被人當刀使了。

  樓近辰能夠進入太學，顯然是有人在幫他，而且太學之中能夠收他，至少在太學的山長那裡一定會保他的。

  現在冬之神教到處拉攏京城各權貴世家站在她那一邊，有些因為與她們沾染太深，無法分割，但如賈府這樣的，冬之神則是抓住機會逼迫其站隊。

  她寫信去宮中，就是要告誡在宮中的孫女，要警惕冬之神教，但是宮中是冬之神教的根基所在，勢力龐大，她也不知道自己的孫女能不能抗得住冬之神教的侵蝕。

  她最怕的是，冬之神教會與國師府的爭鬥，最後倒霉的卻是自己這樣的家族世家。

  ……

  樓近辰離開藏書室之時，天色似乎將要暗去，他一路的朝著住處而去。

  側面有一人背著手站在那裡，似乎在看著景致，又似在等人。

  整個太學院之中，處處都有燈光，在這如八卦圖般的太學院之中，確實有其美麗之處。

  夜景尤美。

  「樓近辰！」突然有人喊道，正是那個看風景的人。

  樓近辰腳步一停，但沒有回頭，這一剎那，他感覺自己像是被無形的鉤鎖鉤住了。

  他沒有回應，但是他就是樓近辰，當別人叫樓近辰這個名字之時，冥冥之中自然會有回應。

  除非那種忘我的人，當一個人真正忘我了，那還是不是自己本人呢？

  那無形的鉤鎖在套住他的一瞬間，又有一層層無形的枷鎖順著那無形的鉤鎖，如圓環一般往身上套過來。

  他的雙眸堆起犀華，看到一個個無形的枯黃的圓環朝著自己的身上套了過來，那是法器。

  這法器就是順著對方喊自己名字之後，而定了方位，他知道自己無論怎麼躲都會被這圓環套中。

  他身體以游身縱劍法遊動，卻仍然被套了個結結實實，身上像是纏上了一層層枯黃的繩子。

  只一套住之後，那力量便緊緊勒綁住了，幾乎在同時之間，五十餘步外的另一個方向，有一道銀光亮起。

  銀光亮起一剎那，像是銀色的火光，閃爍一下，便已經到了樓近辰的頭頂上空。

  一絲輕微的劍吟聲在虛空里響起。

  那銀光是銀丸，亦稱之為劍丸。

  一個人在這邊吸引注意力，以一種偷襲般的法術和禁鎖捆縛類法器將樓近辰禁錮，然而殺招卻是另有其人。

  那劍丸割破虛空，在這燈光隱約，寂靜安詳里，一片殺機驟然而起。

  一起便是最盛之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