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73章 沒有虧欠

  疤臉的陣型非常詭異，很鬆散，但並不混亂，進退攻守很有章法，不僅削弱了火炮的攻擊效果，還利用沙魔的速度優勢衍生出了很多戰術變化。

  從第一場戰鬥開始，白狼王就察覺到了疤臉非同一般的手段，他的軍陣一直在變化，士兵在向前衝鋒的同時，還在不停的左右移動，這讓火炮始終找不到敵軍陣型最密集的部分，也讓火槍手的子彈大部分落空。

  在前幾場戰鬥里，十五萬沙魔只折損了不到兩萬，對於沙魔來說，這樣的戰損低的不可思議，而疤臉曾經兩度攻破城牆，如果不是黑狼王及時救援，黑水城可能已經易主了。

  如此精妙的戰術，足以讓魔王曼達薩為之汗顏，在他指揮的戰鬥中，十萬沙魔轉眼灰飛煙滅，都是很平常的事情。

  沙魔擁有智慧，但既不擅長表達，也不擅長交流，很難想像疤臉如何做到了這一步。

  究其原因只有一個，疤臉過了太久的苦日子，在與各路狼王的紛爭之中，疤臉很難集結一支超過萬人的軍隊，在一些遭遇天災的年份里，兩千士兵對他來說都是難得的奢侈。

  他知道士兵的價值，也珍惜每一個士兵的生命，在火炮無法形成徹底壓制的情況下，黑狼王如果貿然出擊，很可能會陷入沙魔的包圍，屆時無論有多麼精良的武器，也難逃全軍覆沒的厄運。

  白狼王先讓空軍出擊，不考慮敵軍的陣型，只考慮地點，他在風向最合適的位置投放了黑油炸彈。

  疤臉一直從順風的方向發動進攻，這就使得城頭上的黑油煙霧始終傷不到沙魔。

  但有了空軍的幫助，白狼王把黑油炸彈投放到了戰場中央。

  黑油的煙霧順著風勢飄向了城牆，直至籠罩了半個戰場，沖在前面的沙魔全都受到了煙霧的波及。

  一群沙魔們聚集在戰場中央，他們想要清理走這些黑油炮彈，正好成了城頭上火炮的目標，每聲炮火過後，都有上百個沙魔倒下。

  就算冒死把炸彈清走，天上的飛艇還可以隨時補種。

  這一擊打中了要害，前面的沙魔開始大量僵化，阻擋了道路，後面沙魔越來越密集，火炮的威力逐漸顯現，成片的沙魔變成了一地黃沙。

  沙魔的戰損很快超過了四成，自忖時機已經成熟，白狼王打出旗語，讓黑狼王直接進攻敵軍的主陣地。

  黑狼王放棄了火炮，帶上獸人戰騎，一路沖向了疤臉狼王。

  飛艇繞到疤臉狼王主陣地後面，繼續投放黑油炸彈，造成了主陣地的混亂。

  一切都按著白狼王的戰術有序推進，黑狼王騎在戰狼上，拔出彎刀，舔舔刀刃道：「不管是誰殺了疤臉，一定要把頭留給我，最好抓活的，讓我親手宰了他！」

  距離敵軍的陣地不到一千尺，黑狼王甚至能看到疤臉狼王那張醜陋的臉，他發出了興奮的笑容，卻吃了一口疾風，被嗆得咳了許久。

  這場風來的太猛烈也太突然，周圍的黃沙被吹得到處飛舞，戰場的黑煙也被吹散了。

  「狼王！」一名將軍高聲喊道，「沙魔衝過來了我們被包圍了！」

  遭了，中埋伏了。

  久經戰陣的黑狼王立刻意識到大事不妙。

  「趕緊打旗語，讓飛艇過來支援！」

  「飛艇也完蛋了，兩艘被掀翻了，剩下的都不知道被吹到了什麼地方！」

  這是什麼風？

  黑狼王咬牙道：「該死，有風魔！」

  疤臉有風魔，只有兩個，他們來自於風岩國。

  不是俘獲，也不是拐騙，這兩個風魔完全是被疤臉的個人魅力吸引過來的，具體方法不得而知。

  而疤臉之所以把他們藏到了現在，就是為了等待致命一擊。

  被狂風捲走的黑煙和飛艇失去了威脅，沙魔則藉助風勢，用最快的速度包圍了黑狼王。

  戰場上活著的沙魔至少還有八萬，疤臉狼王的族人還在一萬以上，黑狼王只帶了四千騎兵，而且陣型散亂不堪。

  當黑狼王下達了重新列陣的命令，一個沙魔突然衝到面前，用利爪剖開了他胯下戰狼的肚子。

  戰狼的內臟流了一地，它一口咬住了沙魔的脖子，這是它最後的反擊。

  黑狼王跌跌撞撞爬了起來，周圍的沙魔已經和騎兵混戰在了一起。

  他的獸人騎兵很驍勇，哪怕失去坐騎，哪怕身負重傷，只要戰斧還在，他們決不放棄抵抗。

  可這無法改變戰鬥的結果，敵人的數量是他們的二十倍，包圍圈越來越小，所剩的士兵越來越少，黑狼王兩次倒地，靠在一堆屍體上艱難的站著。

  他想站著死，這是他最後的期待，殘存的幾百名獸人在他身邊圍成了一個圈，以血肉之軀捍衛狼王的最後尊嚴。

  「如果你們能活著該多好，」黑狼王艱難的笑了一聲，「我會把你們送到碎雪國去，至少你們不用再當奴隸了。」

  站在城頭的白狼王收起瞭望遠鏡，向士兵下達了棄城逃走的命令。

  士兵驚訝的看著狼王：「我們放棄黑水城了？」

  「我們已經做了所有能做的一切，」白狼王搖搖頭道，「天狼大帝奪走了我的一切，而我卻為他付出了所有的一切，無論怎麼算，我對他都沒有任何虧欠，走吧！」

  白狼王剛剛打開城門，卻見到了一張熟悉的面孔。

  沙魔之主德利安率領著一千名近衛，等在了城外。

  「我一直在想，疤臉到底從哪裡弄來了這麼多沙魔？我早就該想到是你！」

  白狼王拔出彎刀，下令吹響號角，準備和德利安進行最後的決戰。

  「當初雷吉不信任我，你為我說了很多好話，我很感激你，可你今天的態度實在太糟糕了，」德利安眯著眼睛看著滿天的風沙，「敵人的數量很多，而我的士兵也不願意和自己的族人作戰，但他們必須守護家園，前提是這裡還能守得住。」

  白狼王詫道：「你是來幫忙的？」

  看到白狼王一臉警覺，德利安笑道：「我曾經擊敗過你幾萬大軍，如果我想趁火打劫，就憑你這點兵力，你的頭早就掛在了我的劍上，告訴我，黑水城還有沒有希望？我們該怎麼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