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32章 蘭斯的使命

  能從地獄裡活著離開，還有勇氣重新走回地獄，這就是巴切洛一直信任蘭斯的原因。

  山妖是他弄丟的，必須由他找回來，就算找不回來了，也不能落在敵人的手裡。

  蘭斯回到了地牢里，繼續完成他的工作，他每年要挑選一個姑娘送給年輕的將領，還要挑選一些健壯的難民送給其他軍官。

  至於剩下的乾瘦難民會被分批送到城西的廣場上，那裡會有一群蟲子從石頭裡鑽出來，然後吃乾淨他們的血肉。

  剩下那些垂死的，即將變成屍體或者已經變成屍體的難民會被丟到一座大坑裡，第二天他們會自動消失，據說到了晚上會有淤泥把他們吃的乾乾淨淨。

  把同胞送給邪魔當食物，這世上恐怕沒有比這個更讓人作嘔的工作，一些雜役被逼成了瘋子，甚至還有幾個人自殺了。

  可大多數人很快適應了這樣的生活，他們甚至還恬不知恥的詢問起了邪魔的口味。

  「大人，您看這個小伙子多精壯，本來是要送給西澤大人的，我特意給您多留了一個。」

  西澤大人就是那位年輕的邪魔將領，有人說他是沙魔，也有人說他是岩魔，雖然知道他每天至少要吃掉一個姑娘，可雜役們並不怕他，很多人甚至挖空心思想要靠近他。

  這些雜役都非常羨慕蘭斯，因為他有侍奉西澤的機會，在他們看來，只要博得西澤的賞識，就一定能活下去，甚至能獲得貴族的生活。

  可蘭斯非常清楚這些人的命運，等邪魔離開青雀城的時候，他們當中大多數人都將死去，少數被帶走的那些人，也將被當做邪魔的軍糧。

  邪魔把他們當做了圈養的畜生，實際上他們活的比畜生還要卑微，只是想起他們當初的嘴臉，實在讓人哭笑不得。

  這些難民在逃難的路上曾許下過誓言：「金鷹人寧肯的驕傲的死去，也不會向雷吉維克特低頭，不會向邪魔的走狗低頭！」

  黃昏將至，雜役們即將迎來一天當中最快樂的時光，他們能獲得一碗粥，幸運的人還能在粥里找到一片肉，青雀城沒有肉，也沒有牲畜，誰都能想得的到這些肉的來源，可這群卑微的人，早就忘了生而為人的底線。

  蘭斯走到了一個男人的身邊，趁著閒聊的機會，偷偷往他的粥里放了些作料。

  這個男人名叫喬姆，他和蘭斯一樣「幸運」，有直接侍奉西澤的機會。

  今夜輪到他當值，他要在西澤的門前守上一夜，伺候西澤的「不時之需」。

  可今夜出了些意外，他的不時之需貌似多了一些，吃完飯後，他一直在腹瀉，不到一個小時的時間，前後拉了十一次。

  兩腿發軟，頭重腳輕，他說話都有些吃力，卻還沒有忘了今晚的重要使命。

  「當值的時間就要到了，我該怎麼辦？如果我中途離開城堡，西澤大人會殺了我的，如果我噴在了褲子上……」

  「別擔心，今晚我替你值夜。」蘭斯慷慨的伸出了援手，還給喬拉煮了一碗熱湯，等喬拉睡著之後，蘭斯給他蓋上了一張蓆子，算是對他最後一絲歉意。

  來到了城堡之中，蘭斯規規矩矩在西澤的門前站了半個晚上，他的門前沒有衛兵，他堅信青雀城裡沒人有殺他的實力。

  幹掉他或許是不錯的選擇，但蘭斯沒有這麼做，他的目標是山妖，不做目標之外的事情，同樣是間諜的生存法則。

  他悄悄來到了山妖的門前，那裡站著一個石頭人，他一動不動，也不知道是不是睡著了。

  來金鷹國執行任務，蘭斯自然有對付岩魔的方法，他從鞋子拔出了一根鋼針，鋼針是空心的，裡面放著專門對付岩魔的毒藥。

  這是斯文德爾和赫爾利花了一個月的時間研製出的武器，雖然不適合大規模的殺傷，但卻非常適合暗殺。

  蘭斯悄悄來到石頭人的身後，對準頭和軀幹的連接部分，乾淨利落的把鋼針插了進去。

  石頭人的頭微微轉動了一下，接著便失去了所有的反應。它不能動，也不能發出任何聲音，半個小時之後，石頭裡的蟲子會化成膿汁。

  蘭斯繞過石頭人，從另一隻鞋子裡拿出了一把小巧的錐子，輕鬆的打開了房門。

  屋子裡一片漆黑，看來山妖已經睡著了，蘭斯鬆了口氣，就算對方醒著他也不會手下留情，但睡著了會省下不少麻煩。

  他靜靜來到床邊，借著窗外的一絲月光尋找著下手的位置，開門用的錐子現在成了殺人的工具，出手要准，第一下必須要刺穿頸動脈，第二下要絞斷她的氣管。

  蘭斯找准了地方，一錐子刺了下去，沒想到這一下就像刺在了石頭上，非但沒有刺進皮肉，反倒把錐尖刺彎了。

  蘭斯大驚失色，他剛才看的很仔細，對方的脖子上沒有任何護具，真沒想到這個山妖居然有一身銅皮鐵骨。

  蘭斯還在尋找出手的機會，卻見「山妖」不慌不忙的坐了起來，揉著脖子道：「真是大意了，差點被一條蛆蟲給弄傷了。」

  糟糕，是西澤的聲音，蘭斯下意識往床上看了一眼，發現真正的山妖也坐了起來，床上有兩個人，西澤今晚和山妖睡在了一起。

  雙方的實力天差地別，糾纏下去只會白白送死，蘭斯奪路而逃，西澤並未追趕，他一把扯住了山妖的頭髮，山妖發出了撕心裂肺的哀嚎。

  幾名岩魔衝上來堵截，幸好蘭斯身手夠快，在被包圍之前衝出了城堡。

  可等來到大街上，情況似乎不妙了，他聽到了塔樓上的鐘聲。

  按照原本的計劃，蘭斯在殺掉山妖之後，會從最近的東門逃走，可鐘聲一響，所有的城門都會關閉。

  一群岩魔追了出來，現在只能逃一步看一步了，蘭斯依舊沖向了東門，卻聽耳畔傳來了一個聲音。

  「不能往東門去，向南，南邊有出路！」

  是誰在說話？好像是山妖的傳音術。

  「一定要相信我，所有的城門都關上了，你逃不掉的，南門下邊有暗道，會有人救你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