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85章 亟待翻身的鹹魚

  馬蒂亞斯對雷吉產生了誤會，難說有意還是無心，他認為是雷吉把凍魔引到了白塔國，然後藉機兜售他的武器。

  負責運送武器的是戴克托，他不是一個嘴笨的人，可咄咄逼人的馬蒂亞斯並沒有給他太多開口的機會。

  「碎雪大帝又想要得到什麼？糧食、金幣還是白塔人的土地？白塔國的戰火尚未平息，白塔人的傷口尚未癒合，我們經不起他的壓榨了！」

  戴克托搖頭道：「元首大人，我們沒有向您索取任何回報，燃燒彈是對付凍魔最好的武器，這完全是領主大人的一番心意……」

  「你們怎麼知道凍魔來到了白塔國？凍魔剛剛出現了幾天，連周圍的國家都沒有收到消息，可你們連武器都送來了，還敢說凍魔和你們無關嗎？」

  「元首大人，我們……」戴克托沒辦法解釋，他總不能說雷吉在白塔國安插了間諜。

  「你們的領主實在太貪婪了，我已經割讓給他兩個附屬國，他竟然還不滿足，我更想不到的是，他竟然會和邪魔聯手！」

  戴克托嘆口氣道：「我已經轉達了領主的心意，就此告辭了。」

  他一刻都不想多留，可馬蒂亞斯並不打算放他離開。

  「碎雪國的使臣，你想去哪？我允許你離開了嗎？我還有很多問題要問你！」

  衛兵攔住了戴克托的去路，戴克托低著頭，咬牙道：「元首大人，想動武麼？」

  馬蒂亞斯不認識戴克托，他不知道這名使臣曾經是一名身經百戰的軍人，而他剛才的那番話，已經讓戴克托的怒火燒到了喉嚨。

  天上盤旋著飛艇，戴克托也帶著衛隊，如果馬蒂亞斯想以命換命，戴克托也不會有絲毫猶豫。

  好在白塔元首依然保持著冷靜，他放走了戴克托，同時也向焦葉城加派了哨探。

  雷吉的行為確實讓他無法理解，但他必須查明焦葉城的真實狀況，之前派去的哨探實在太不中用了。

  這也不全是哨探的錯，魔靈獸人封鎖了所有的道路，接下來每步行動都關乎著成敗，他自然不想走漏任何消息。

  可還是有一名聰明的哨探潛入到了焦葉城附近，在蹲守了幾個夜晚之後，他尾隨著一支軍隊，來到了悍浪之河的河畔。

  距離河流一里多遠的地方，已經能清楚的聽到巨浪的咆哮。這裡是河道最狹窄的地方，可河面的寬度依然超過了兩千尺，任何船隻都無法通過這條河，幾十尺高的巨浪能夠吞噬河面上的一切。

  對岸的焦土上閃爍著點點火光，一些不安分的火魔正在躍躍欲試。幾乎每個晚上，都會有成群的火魔聚集在一起衝進悍浪之河。

  他們層層裹在一起，變成一個巨大的火球，最外層的火魔會在河水的沖刷下瞬間消失，第二層火魔也支撐不了太久，一百個火魔組成的巨大火球之中，只有三五個處在中心位置的火魔能夠活著衝到對岸，他們很快就會被白塔國發現，在被消滅之前，他們會儘可能的製造火災。

  數十年來，這是火魔和白塔人唯一的戰鬥方式，到了今晚，這一切將發生改變。

  炎熱的悍浪河畔從未像今晚這樣寒冷，天空中飄著點點雪花，魁梧的魔靈獸人指揮著苦工搭建好了一座祭壇，和他一樣魁梧的艾斯伽，帶著凍魔戰士把雪人長老送到了祭壇上。

  「希望今晚別讓我等太久，」魁霎往手心呵了口氣，「忽冷忽熱的天氣實在太難熬了。」

  「我也不喜歡這樣的天氣，今晚我可以見伽瓦拉一面，今後最好讓他離我遠點。」

  河畔颳起了暴風，風雪之下的士兵凍得渾身發抖，擺在祭壇上的長老一動不動，看起來和普通的雪人沒有任何分別，真的很難想像，他們正在施展法術。

  哨探在寒風之中快要凍僵了，漫天的風雪遮擋住了他的視線，他蜷縮在亂草叢裡，正在猶豫是不是該離開。

  這是立功的絕佳機會，只要能把消息帶給元首，他將得到豐厚的獎賞，還有機會獲得一官半職，甚至有可能變成貴族。可從現在的情形來看，如果繼續在這裡堅守，他隨時都有凍死的可能。

  一條純粹的鹹魚，一生之中可能只有一次翻身的機會，哨探不想錯過這次機會，他必須要找一個藉口說服自己留下。

  「只要完成了這次任務，至少會得到二十個金幣的獎賞，可以在城裡買一棟房子，很大的房子。」

  房子的吸引力不夠，刺骨的寒風讓哨探再次產生了逃跑的念頭。

  「還有梅莎，那個美麗的姑娘，她一直看不起我，她的父親也看不起我，如果我能當上治安官，我一定要把她的父親抓起來，我要讓她跪在地上求我，然後讓我為所欲為……」

  姑娘的吸引力也不夠，想要堅守下去，就必須找到更充分的理由。

  「現在不是逃跑的時候，」哨探握緊了凍僵的雙手，「風雪太大了，弄不好會迷路，甚至有可能掉進敵人的陷阱，敵人會用最殘忍的方式折磨自己，現在不能逃走，現在還不是時候……」

  這招管用了，因為這的確是一個嚴峻的問題，猛烈的暴風雪下，能見度不到十尺，他有很高的機率會迷路。

  這是敵人的地盤，迷路的後果是致命的，逃跑是為了活著，暫時的等待也是為了活著，掙扎的內心終於平靜了下來。

  為了保持清醒，哨探在雪地里艱難的數著自己的呼吸，數到五百多次的時候，風雪突然平息了。

  周圍瞬間安靜了下來，刺骨的寒風消失了，可內心的掙扎又開始了。

  必須要逃走了，再不走就走不掉了，周圍太安靜了，只要稍微弄出一點聲音就會被敵人發現。

  奇怪，為什麼會這麼安靜？風聲消失了，好像有另一種聲音也消失了。

  哨探突然意識到了一件事，他朝著悍浪河望去，等到飄散在空中的雪花散去之時，他差點叫出了聲音。

  悍浪河的浪濤聲消失了，一座巨大的冰蓋覆蓋在了河面上。

  大片的火魔沿著冰蓋從對岸沖了過來，一些火魔在寒冰上熄滅了，可至少有一半的火魔頑強的衝到了岸邊。

  一團無比耀眼的烈焰衝到了魁霎面前，在烈焰的中央，走出了一個滿身赤紅男子。

  「我來了，我終於來了！」

  魁霎笑道：「祝賀你，伽瓦拉。」

  艾斯伽道：「離祭壇遠一點，長老們受不了你的火焰。」

  「讓我放縱一次，就一次！」火魔之主伽瓦拉仰天大笑，兩團烈焰瞬間點燃了遠方的草叢。

  可憐的鹹魚沒能翻身，他在草叢裡被燒熟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