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81章 元首的抉擇

  和狄奧合作要面臨巨大的風險，但在這個通訊閉塞的時代，西海岸發生的事情可能要到一個月後才能傳到東海岸，而山妖的通訊系統，無疑是金手指一般的存在。

  可金手指同樣是雙刃劍，狄奧和山妖之間的交流渠道旁人完全無法控制的，一個山妖可以當著雷吉的面，不動聲色的把消息傳遞給狄奧。

  就目前而言，只有桃樂絲對雷吉絕對忠誠，薩曼莎大概率依然保持著間諜的身份，甚至托托薩都有為了親情反水的可能。

  但不能因為懼怕尿床而放棄睡覺，這套通訊系統值得雷吉冒險。他在碎雪、寒楓、銀松、脂凜、金光、抽紗、亂流、海外三島分別安置了一名山妖，還將兩名山妖送到了嘉文和銀歌的身邊。

  國內通訊網已經形成，雷吉把剩下的三名山妖編到間諜隊伍里，出去打探消息，實時性的情報系統也形成了。

  新的山妖讓托托薩、桃樂絲和薩曼莎得到了解脫，托托薩和桃樂絲在貝拉的訓練下繼續提升能力，薩曼莎則專心於劇場演出。

  當紅歌伶不斷刷新著劇場的收入記錄，劇場的賺錢效率比不上競技場，但卻來得更加持久。

  在金光城新落成的冶煉廠也在不斷刷新鋼鐵產量的記錄，雖然運輸是無法逾越的瓶頸，但雷吉已經看到了建設鐵路的希望。

  剛剛建成的情報系統也送來了消息，他們查到了魔靈獸人和雅麗姍的下落，他們已經抵達了白塔國，正和天罰者聯手，準備向馬蒂亞斯發起反攻。

  奪占都城之後，馬蒂亞斯只攻占了一座城市，戰爭的速度比之前慢了太多。

  「看來馬蒂亞斯還是打不過魔靈獸人，魔靈獸人的軍隊要比天罰者那群烏合之眾強大的多。」埃爾文的思維依舊是直線型的，在他眼中，戰爭就是純粹的軍事抗衡。

  「我覺得他在想休養生息，他的國力已經不足以維持戰爭的消耗。」尼波利能從經濟上做出判斷，雖然比埃爾文高明一些，但雷吉認為這不是主要原因。

  從情報來看，馬蒂亞斯的軍隊一直處在備戰狀態，在軍隊上的開銷並沒有削減，他不是打不起，而是不想打，這其中更多的原因來自於政治。

  雷吉神秘兮兮的看著眾人，突然問了個古怪的問題：「在奔狼國的時候，我曾經和一群牧人聊過很久，綿羊有的時候不聽話，會到處亂跑，讓它們服從管束的最好方法是什麼？」

  「用鞭子！」埃爾文不假思索的答道。

  雷吉搖搖頭：「如果一百隻綿羊一起搗亂，一支鞭子恐怕不夠用。」

  「給他們吃肥美的水草，吃飽了就安分了。」尼波利的方法依舊是收買。

  雷吉還是搖頭：「草原上的雨季很短，總要有過苦日子的時候。」

  娜塔莉思忖片刻道：「如果把狼引來呢？」

  埃爾文道：「這簡直荒唐，哪有牧人會把狼引來？」

  「奔狼國的牧人就會這麼做，」雷吉意味深長道，「讓狼吃掉一兩隻羊，然後再把狼趕走，羊群就安分下來了，馬蒂亞斯不急著消滅狼，是因為綿羊們還不安分。」

  ……

  雷吉猜對了，白塔人的確很不安分，他們從來沒有被國王統治過，貴族們習慣在元老院指指點點，公民們習慣在平民大會抱怨兩句。

  可現在的元首和國王幾乎沒有分別，他是終身首席元老，也是終身保民官，他不喜歡聽到任何建議，更不喜歡聽到任何抱怨，他讓白塔人恢復了昔日的生活，至少恢復了一大部分，可他能深切的感受到，有些人正在反抗他的統治。

  不要小看這些人，就像羅馬元老院刺殺了凱撒一樣，在白塔國的歷史上，也有元首遭遇刺殺的先例。

  反抗者的人數越來越多，一些行為甚至到了明目張胆的地步，馬蒂亞斯決定給他們一點教訓，他要讓狼殺死幾隻綿羊。

  他對魔靈獸人發動了一次突襲，利用飛艇和火炮攻占了一座小鎮，在這場戰鬥中，共有一百多名天罰者和二十多名獸人士兵喪生。

  取得勝利之後，馬蒂亞斯命令三位年輕元老組建一支軍團前往小鎮駐守。

  所謂的元老，並不是一群披著長衫的禿頂老頭子，他們是白塔國的貴族精英，在國家使命面前，他們有著不容推辭的義務。

  況且這三位元老都是馬蒂亞斯的反對者，他們前幾天剛剛為元首製作了一座巨大的雕像，雕像的頭上戴著王冠，諷刺的意味不言而喻。

  如今元首在戰爭中取得了勝利，他毫不避諱的站在雕像下面指派了任務，如果這三位元老拒絕接受任務，就等於違背了貴族精神，也失去了反對馬蒂亞斯的資格。

  他們認為只要擁有碎雪國的武器，守住一座小鎮並不是什麼難事。

  可惜他們缺乏足夠的戰爭常識，馬蒂亞斯之所以能夠輕鬆攻下這座小鎮，是因為這座小鎮不適合堅守。

  他們只在小鎮駐守了半個月，就遭到了魔靈獸人的反擊，兩千人的軍團全軍覆沒，三位元老的頭顱被一個神秘人扔到了王都的廣場上。

  這件事給白塔人帶來了極度恐慌，反對馬蒂亞斯的聲音暫時消失了，而他則藉此機會清理了大部分異己者。

  戰爭再次陷入了僵持，白塔人不得不相信馬蒂亞斯是唯一能夠保護他們的人，綿羊們安分了下來，馬蒂亞斯的統治日益穩固，直到有一天，一個棘手的問題出現在了眼前。

  在一場戰鬥中，一個驍勇的士兵從天罰者手裡救下來一個男孩，而這個男孩，正是馬蒂亞斯的兒子，弗洛里安。

  沒想到他還活著，就連馬蒂亞斯都以為他死在了王都的城頭，可現在他活生生的出現在了馬蒂亞斯面前。

  所有人都知道馬蒂亞斯的兒子是男巫，所有人都認為馬蒂亞斯為了包庇兒子才遭到了驅逐。反對者們死灰復燃，他們決定在這件事情大做文章，有人甚至在街頭畫下了巫師王子的塗鴉。

  陷入兩難境地的馬蒂亞斯沒有讓弗洛里安進城，他甚至沒有去看他的兒子一眼，即便如此，反對者的呼聲也從未停止。

  深夜，馬蒂亞斯把喬魯請到了官邸，閒聊了幾句後，馬蒂亞斯提起了他的兒子。

  「那孩子過的還好麼？」

  作為一名商務官，喬魯烏斯和弗洛里安沒有任何接觸，但元首既然問起，他只能回答他所知道的一些事情。

  「有一群暴徒試圖闖進他的住所，治安官將他們逮捕了。」

  「不要說他們是暴徒，他們只是平民而已，這不是他們的錯。」馬蒂亞斯長嘆一聲，遞給喬魯烏斯一把匕首。

  「結束那孩子的痛苦吧，把他的頭掛在城牆上，把他的屍體埋在城外，替我向他說一聲抱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