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39章 陽秋的懺悔

  真的很難想像，整個駝島竟然怪物的巢穴，而駝島城的居民，就生活在怪物的屋頂上。

  巴切洛在地下三十尺的黑屋子裡，對著一口深井追殺泥魔的智者，而且一待就是七天，三個智者已經被他殺掉了兩個，但最後一個貌似不那麼好找。

  在殺掉最後一個智者之前，巴切洛不會離開這裡，但雷吉只在這裡待了兩個小時就快發瘋了。

  冥獄巫師堅持了幾十年，而且他要做的事情遠遠不止這些，他還要在森林裡巡視，找到那些試圖鑽出地面的挖掘者。

  雷吉有些不理解：「只要他們靠近地面，就會被植物捕獲，按理說根本沒有挖出地面的可能。」

  「那要看那些植物是否戰鬥下去的力量，他們就像士兵一樣，也會受傷，也會生病，如果有大面積的植物死去，就會給挖掘者留下可趁之機。」

  植物大面積的死去？據雷吉所知，駝島最近沒有出現反常的氣候，沒有發生過火災，更不會有不知死活的蠢貨跑到森林裡砍伐樹木，難道說邪魔是在沒有植物的地方找到了出口？

  「駝島城裡沒有植物，到海港的路上也沒有，那些挖掘者會不會……」

  「那是不可能的，駝島城和周邊的道路都布置了堅不可摧永恆法陣，靠近法陣的泥魔會立刻化成灰燼。」

  「撒加受了重傷，或許法陣也失效了。」

  「永恆法陣不會失效。」

  「或許法陣被破壞了。」

  巴切洛搖頭道：「在淤泥入侵之後，我檢查過法陣，沒有一點被損壞的跡象。」

  「為什麼不在整個駝島上都布置這種法陣？」

  巴切洛笑了，對於雷吉這些幼稚的問題，他總有用不完的耐心。

  「我曾經以為永恆法陣最多能保護一座城堡，按照書上的記載，縱橫八十尺的範圍是法陣的極限，可托南蒂塔大人竟然能用法陣守護一座城市，他讓我看到了太多奇蹟。」

  聽著巴切洛滿是崇拜的語氣，雷吉多少有點嫉妒。

  可既然不是從駝島鑽出來的，森林裡又沒有發生天災人禍，這些泥魔又從何而來呢？

  雷吉苦苦想了許久，猛地一拍腦門，喊道；「我差點忘了，是天敵，植物可能遇到了蟲害！你們有多久沒有巡視森林了？」

  「托南蒂塔大人走後，陽秋一直在巡視森林，從來沒有中斷過。」

  「陽秋，」雷吉點點頭，「要不是你提起，我都快把他忘了，他現在在哪？」

  「在森林的某個角落，也不知道是死是活，」巴切洛嘆道，「我負責追殺智者，他負責封堵漏洞，我們各司其職，誰能最終完成使命，就看運氣了。」

  說完，巴切洛又往深井裡丟了一根柴火。

  「抱歉，大學士，我不能在這陪你了。」

  雷吉回到了飛艇上，他要儘快找到陽秋，可在茫茫的叢林之中想找到一個人，和大海撈針沒什麼分別。

  在空中飄蕩了幾個小時，天漸漸黑了下來，大雨沒有停歇，雷吉的心慢慢懸了起來。

  對於泥魔的行動規律，雷吉進行了簡單的總結。

  第一，只在雨後出現。

  第二，只在夜晚出現。

  如果大雨一直不停，倒也還好，就擔心大雨突然停下來，駝島城只怕又要遭殃。

  擔心也是多餘，雷吉什麼也做不了，還得靠著曼嬌帶著城民挺過去。

  越是焦慮，就越覺得自己沒用，如果當初能多花一點心思在駝島上，如果能對撒加少一點誤解，而今也不會落得如此狼狽的境地。

  喊了半天的桃樂絲喉嚨冒煙，誰也不知道陽秋能不能聽見她的聲音。眾人疲憊的坐在飛艇里發呆，莫德薩突然開口了。

  「大人，還記得第一次見到冥獄巫師的情形麼？」

  「記得，我們差點被那幾個聖騎士殺掉。」

  「他們可沒本事殺了我，倒是他們身邊那個巨人，讓我有些忌憚。」

  「巨人？」雷吉一愣，忽聽娜塔莉喊道：「我想起來了，那個巨人是山妖！」

  雷吉也想起來了，少年身邊的山妖，雷吉還和他說過話。

  在撒加的木屋裡沒有見到他，他會不會和陽秋在一起呢？

  「桃樂絲，這座島上有一個人是你的同類，你一定能夠找到他。」

  桃樂絲靜下來感受著島上的氣息，僅僅用了一個小時，她就感受到了另一個同類的存在。

  「的確有，是個男人，是個大傢伙！」

  「就是他！快問問他陽秋在哪裡？」

  兩分鐘後，桃樂絲的臉紅了：「大人，他好像聽不懂我的話，我也聽不懂他在說什麼。」

  多麼荒唐的一件事，桃樂絲是一個不懂山妖語的山妖。

  「你跟著我一字一句的重複，陽秋刀卡納塔達，卡薩西鬧大！」

  桃樂絲半生不熟的重複幾次，不一會就得到了回應。

  「校卡塔，慕斯達，修你娘大，薩，呃……」桃樂絲的語言天賦讓雷吉淚流不止。

  「修你娘大薩，修你娘的……你到底在說些什麼！」

  交流了半個小時，雷吉終於聽懂了一句，山妖果真和陽秋在一起，他們在北邊的森林，靠近大海的地方，那裡有大片白色的礁石。

  娜塔莉道：「我知道有一個地方和他描述的一樣。」

  「先去碰碰運氣！」雷吉轉臉對桃樂絲道，「你再多問兩句！」

  ……

  靠著娜塔莉的記憶，再加上桃樂絲的堅持，雷吉終於在午夜時分找到了陽秋。

  看到雷吉的那一刻，陽秋雙膝點地，跪在了地上，道：「大人，先向您請罪，我本來就是一個罪人，卻沒能珍惜贖罪的機會。」

  「你先起來說話。」

  陽秋沒有起來，而是在地上又磕了一個頭：「這一拜，請轉呈於吾恩師，弟子有愧，今死不足惜。」

  「我喜歡你的忠誠和正直，」雷吉點了點頭，隨即放聲吼道，「泥漿就快流過來了，你還打算說多少廢話！」

  雨停了，泥漿從森林裡冒了出來，陽秋、山妖和四名少年帶著雷吉等人爬上了一棵參天大樹，眼看著整個森林變成了一鍋泥粥。

  大海就在眼前，這一次雷吉看得非常清楚，淤泥一直向著駝島城的方向蔓延，卻沒有往大海里流淌，這不是普通的流體，他們的確是有生命的。

  「看來泥魔的出口就在這座森林裡。」

  「其中一處的確在這裡，還有幾十個出口在別處。」

  「幾十個？」雷吉大驚失色。

  「島上出現了一種特別的害蟲，它們損壞了很多樹木，就目前所知，已經有六十多個地方失去了控制，」陽秋一臉懊悔道，「我沒能完成導師交給我的使命，我該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