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10章 最慘痛的失敗

  只要多給雷吉一分鐘的時間，雷吉絕不會讓自己的士兵和沙魔肉搏，他不會讓碎雪國的士兵和批量生產的機器人搏命。

  可惜他前一分鐘還在思考著撤退的命令，下一分鐘就被沙魔按倒在地上。

  風魔的狂風直接把遲鈍的沙魔吹向了陣地，這是不可思議的過程，狂風沒有吹散沙魔，卻能帶著沙魔起飛，唯一合理的解釋，就是邪魔之間的默契。

  雷吉在沙魔身下奮力撕打，沙魔雖然遲鈍，但力量極大，出手極狠。雷吉要避開沙魔的利爪，還要攻擊沙魔的要害。他知道中樞器官的位置，可在沙魔的重壓之下他使不出力氣，眼看沙魔的利爪將要撕碎他的臉，莫德薩用鍍了水銀的匕首從身後擊殺了沙魔。

  雷吉從沙魔的屍體下爬了起來，眼前的一幕讓他手足無措。

  埃爾文在和沙魔扭打，鐵顱在和沙魔抱纏，一名炮兵剛發出一聲慘叫，就被沙魔撕成了碎片，一名獸人戰士被沙魔的利爪刺穿了肚子，他的雙手還扭著沙魔的頭，做著最後的搏殺。

  沒有時間觀察，沒有時間思考，雷吉從地下撿起一把長矛，挑落了一個沙魔的黑蛋，以為可以從他們手上救下一名士兵，結果發現那名士兵只剩下了小半截身子。

  他想起了背後的火槍，幸好那把槍里裝著子彈，在接連射殺了三個沙魔之後，他從沙魔的屍體下面救出了遍體鱗傷的克里斯。

  「這回我們可能真完蛋了，」克里斯艱難的說道，「我會讓我的人死守到底，帶著你的人儘量離開。」

  說什麼死守，說什麼離開，到了這步田地還特麼不忘了裝比。根本沒人聽得到命令，甚至沒有人看得到方向，除了漫天的沙塵，就是那令人發瘋的喘息聲。

  「右胸偏下兩寸，那裡是要害！偏下兩寸！」雷吉一邊廝殺，一邊聲嘶力竭的呼喊，喊著喊著，嘴裡很快被灌滿了黃沙。

  等吐掉沙子之後，雷吉清醒了過來。

  不能再戰鬥了，從陷入肉搏戰的那一刻就已經註定了結局，沙魔的數量比士兵多出了幾十倍，所有的士兵都陷進了沙魔的海洋，「水性」差的當場斃命，「水性」好的也不過多撐一會，最終都得沉到海底。

  首先要想辦法把士兵們聚集在一起，然後想辦法撤退。

  雷吉在黃沙和屍體中間找到了第一根救命稻草，一枚信號彈，他點燃了信號彈，高聲喊道：「向我聚攏！向我聚攏！」

  他不指望士兵能聽的到他的命令，但總有聰明的士兵會朝著信號的方向靠近。

  果不其然，有幾百名士兵相繼聚集到了雷吉的身邊，其中還有第二根救命稻草——桃樂絲。

  有了桃樂絲，雷吉就能準確傳達命令，在桃樂絲的呼喊聲中，大批士兵相繼趕來，他們舉起了盾牌，列成了軍陣，火槍手交替射擊，擲彈兵輪番投彈，有了完整的隊形，他們慢慢從肉搏戰之中解脫了出來。

  雷吉把聚集在一起的士兵分成了兩隊，一隊在前邊開路，另一隊阻擊身後的追兵，按照阿布的地圖標記，全軍一起向北移動。

  像這樣堅持了一個小時，雷吉抓住了另一根救命稻草，老巫師多拉諾爾出現了。

  他到處尋找雷吉，卻沒有留意到信號彈和桃樂絲的呼喊，他聽到槍聲才找到了雷吉，有了老巫師，突圍的難度下降了百分之九十。

  多拉諾爾讓士兵們列成圓陣，暫時停在原地，他找來了幾十名戰士，讓他們割破掌心，用他們的血在軍陣中央畫了一個圖騰。

  雖然準備的十分倉促，但這場巫術的規模非常的大，比他在碎雪山下挪動碎雪石的規模還要大，甚至超過了和肖恩戰鬥時使用的史詩級巫術。

  整個準備過程花了半個小時，在狂風的呼嘯聲中，敵人的包圍圈越來越厚，站在軍陣最外面的盾兵不斷的倒下，身後的火槍手也快耗光了子彈。

  多拉諾爾一共念了一百三十一句咒語，巫術終於開始了。

  先是一陣劇烈的震顫，軍陣的後方生長出了一面巨大的牆壁，遮面牆壁高有長有一里，高有二十尺，既擋住了追兵，也擋住了呼嘯的狂風。

  接下來，多拉諾爾調轉身形，又在軍陣前方開闢了一條三十尺寬的道路。

  雷吉立刻下令突圍，士兵們沿著道路瘋狂的向外奔逃，多拉諾爾在昏迷之前一共堅持了十五分鐘，這寶貴的十五分鐘讓雷吉帶領著士兵衝出了沙魔的包圍，也衝出了風魔的控制範圍。

  回到營地，雷吉派出了一隊騎兵和兩艘飛艇去觀察敵軍的動向，雖然營地里還剩下十門火炮和十六艘飛艇，可如果敵軍出城追擊，就算沒有風魔和沙魔，雷吉也會立刻棄營逃走，糟糕的士氣讓他和克里斯的聯軍已經失去了戰鬥的欲望。

  深夜，纏著滿身繃帶的克里斯來到了雷吉的營帳，雷吉在烤一隻雞，一邊加著調料，一邊控制著火候，烤的非常用心。

  克里斯不知該說些什麼，直到雞烤熟了，雷吉扯下一條雞腿遞給了克里斯。

  「能吃麼？」

  「能！」克里斯小心的扯下了一塊肌肉，腮邊的傷口疼得他直打哆嗦。

  「我們的戰損有多少？」克里斯問。

  「四成，還包括二十門火炮、四百枚炮彈和兩百枚炸彈。」

  克里斯閉上了眼睛，抓緊了頭髮，幾分鐘後，低聲說道：「回去吧。」

  「回哪去？」

  「回碎雪城吧，我不該把你捲入到這場戰鬥中，對手實在太強大了。」

  「除了邪魔，這世上根本沒有什麼對手，」雷吉扯下了一大塊雞肉，就著麥酒吃了下去，「我曾經以為白塔國不可戰勝，等交過手才發現，在我們的武器面前，白塔人也沒有那麼強大。」

  「他們還沒有拿出全部的力量。」

  「我知道，他們還有聖騎士軍團，還有銀梭艦隊，還有塔峰武士團，我堅信自己有戰勝他們的方法，可對於邪魔我真的力不從心，僅僅是邪魔和風魔聯手就能把我們逼到絕境。」

  「可人類還是這塊大陸的主人。」

  「那是因為有一股力量束縛了他們，讓他們沒有聯合作戰的機會，別忘了邪魔已經占據了三塊大陸，這是人類最後的領地。」

  「先輩們曾經反覆叮囑過我們，永遠不要和邪魔為伍，現在我才知道，這是多麼重要的告誡，」克里斯長嘆一聲，「回碎雪城吧，好好積攢力量，總有一天，你會成為整個大陸的希望。」

  「恐怕沒有那麼幸運的事，」雷吉幫克里斯撕下了一塊雞肉，「如果你輸掉了這場戰爭，如果讓愛麗絲得到了萊恩國，天曉得她還會找來什麼樣的幫手，岩魔、泥魔、火魔、雪魔，等再有幾支邪魔加入，碎雪國的末日也不會太遙遠。」

  「既然你不肯走，那就說說眼前的事，飛艇不中用了，我們又不能靠近王都，接下來你還有什麼好辦法？」

  雷吉用樹枝在地上畫了個圓圈：「戰局的關鍵在風魔身上，想要取勝，就必須找到克制他們的方法。」

  「讓娜塔莉來試試，以風對風。」

  「單靠娜塔莉不可能戰勝一群風魔，不到萬不得已，我也不想讓她冒險，」雷吉又畫了一個圈，「我需要一位智者，一個懂得該如何與邪魔戰鬥的智者。」

  「你說的是巴切洛？」克里斯笑道，「只怕你的大學士已經徹底歸順了冥獄巫師。」

  雷吉看著克里斯，一字一句道：「我說的智者就是冥獄巫師。」

  克里斯愕然道：「你瘋了麼？你想和冥獄巫師聯手？」

  「冥獄巫師、混沌精靈、魔靈獸人，哪怕萬載邪龍還活著，只要能戰勝邪魔，我都願意和他們聯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