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06章 權力的規則

  多拉諾爾萬分沮喪，在計劃周全而且拼盡全力的情況下，他輸給了年輕的愛麗絲。這就是月華巫師的天賦和實力。

  可惜愛麗絲無暇享受這份榮耀，巨狼戰騎像噩夢一般如影隨形，慕特馬爾雖然和喬魯烏斯齊名，但實際上雙方有著不小的差距，逃跑是一門大學問，全身而退是一份大智慧，而慕特能做出的應對，就是不停的留下騎兵做阻擊，等他們逃回連雨城，只剩下了不到兩百人。

  疲憊不堪的愛麗絲沾床就睡，可惜雷吉連一夕安眠都不肯施捨，天還沒亮，士兵立刻送來了消息，鐵顱的騎兵追到了城下，而城市上空還飄著十二條巨龍。

  十二條巨龍？這怎麼可能？雷吉只有八條巨龍，已經被擊落了五條，怎麼又冒出了十條？

  愛麗絲急匆匆來到城頭，看到巨狼戰騎的軍陣，再看看天上盤旋的飛艇，她只覺得頭暈目眩，差點從塔樓上摔下來。

  「叫士兵們立刻布防，把剩下的屠龍弩都擺在城頭上。」

  士兵們無動於衷，愛麗絲對一名軍官喝道：「沒聽到我的命令麼？」

  軍官沉默片刻，問道：「您說的是誰的命令？」

  他在反問？誰給他的膽量？在萊恩國，除了查理曼之外，沒有人敢用反問的語氣和她說話。

  「這當然是……」想到查理曼，愛麗絲突然意識到了一個嚴重的問題，她把查理曼弄丟了，自從雅麗姍消失後，查理曼也不見了身影。

  沒有了傀儡國王，愛麗絲的地位一落千丈，就連一座城市裡的普通軍官都敢對她提出質疑。

  「這是來自國王的命令！」

  「國王在什麼地方？」軍官還在發問。

  「這不是你該問的問題！」

  「如果見不到國王，我們將放棄戰鬥。」軍官終於給出了一個明確的答案。

  「你想做什麼，投靠叛國者麼？」愛麗絲揪住了軍官的衣領。

  軍官一把推開了愛麗絲，整理了一下衣衫，抬起頭道：「那是我們的王子，不管他能不能成為國王，都輪不到一名女巫指手畫腳！」

  城頭上的士兵都站了起來，這是譁變的前兆，權力的變化來得非常奇妙，不可一世的愛麗絲眼下竟然不敢和一名軍官對視，她低下頭，想趕緊離開城頭，卻被兩名士兵攔住了去路，一名士兵微笑道：「你想去哪啊，小巫婆？」

  「讓開，你這條骯髒的臭蟲！」愛麗絲想推開這名士兵，強壯的士兵紋絲不動，還伸出手在她的下巴上勾了一下。

  「你罵我們是臭蟲？你這個無恥的賤婦！」另一名士兵道，「自從你出現在國王的身邊，戰士的日子過得還不如一條臭蟲，你就是所有災難的源頭。」

  這是多麼大的諷刺，能和多拉諾爾抗衡的愛麗絲竟然對付不了兩名士兵，她沒有主動攻擊型的巫術，身上也沒有帶著武器，唯一能做出的反抗，竟然是伸手打對方的耳光。

  士兵一把抓住了愛麗絲的手腕，獰笑道：「該死的巫婆，現在到了你贖罪的時候！」

  愛麗絲挨了一拳，鼻子和嘴巴鮮血直流，士兵還想再踢上一腳，另一名女巫突然衝上了城頭。

  是碎裂者蘿拉，她和恰爾卡曾經是愛麗絲最忠誠的下屬，她早就發現城裡的士兵不太對勁，看到愛麗絲獨自去了城頭，她悄悄跟了上來。

  她用巫術折斷了一名士兵的手腕，跟著又想折斷他的脖子，可蘿拉有些過於自信了，她為愛麗絲殺過很多人，最多的時候一天曾經殺死了二十七個人，她以為她的巫術所向無敵。

  可她從沒思考過一件事，為什麼那些被她殺死的人都不敢反抗？如果他們反抗了，她到底能不能擋得住幾個？

  當了幾天劊子手，以為一個人能輕易死在自己的刀下，這是非常愚蠢的想法，其實那些人是死在了權力的刀下。

  現在沒有權力了，劊子手的實力也就暴露了。

  她或許能對付一名士兵，可當兩名士兵前後夾擊的時候，她就沒那麼走運了。

  一名士兵從背後一腳將她踢翻，沒等她站起來，另一名士兵又補了一腳，斷了一隻手的士兵拿起了長矛，本想要了她的命，卻聽軍官喊道：「留著她，她還有用處，我們可以把她獻給王子殿下！」

  「王子喜歡女巫麼？」

  「他或許不喜歡，但維克特大人喜歡！」

  「我們要稱呼雷吉維克特為大人麼？」

  「如果你們想活命，我建議你們稱呼他為大帝！」

  士兵們用麻袋套住了蘿拉的頭，把她捆在了石柱上，一名士兵抱怨道：「剛才要是抓住了愛麗絲豈不是更好？王子沒準會給我們封爵。」

  「你這蠢貨，還想請功麼？」軍官嘆口氣道，「做我們能做的事，別給自己找亂子，就算換了國王，也換不了萊恩國的規矩。」

  衝下城頭的愛麗絲跌跌撞撞闖進了慕特馬爾的房間，發現慕特馬爾用匕首對準了他自己的喉嚨。

  他想自殺，愛麗絲能猜到原因，但現在必須阻止他，因為他是愛麗絲僅存的希望。

  「我知道你很絕望，你很想找回神靈之子，那孩子還活著，我們一定能夠找回他。」

  「怎麼找？」慕特目光呆滯的看著愛麗絲，「去向雷吉維克特乞求，讓他不要殺了那個孩子？」

  愛麗絲道：「他雖然是個惡魔，但並不喜歡濫殺。」

  「那又怎麼樣？他會把那個男孩還給我麼？」

  愛麗絲不知該怎麼回答這個問題，現在匕首就在慕特的喉嚨上，哪怕一句打擊都可能要了他的命。

  「他不會把神靈之子還給你，但我們能搶回來，他只是個巫師而已，白塔國有很多對付巫師的方法。」

  「對付巫師，聖騎士，騎士軍團……」慕特好像突然想起了什麼，「還有辦法，我可以找騎士軍團。」

  他放下了匕首，從眼神中又透出了希望。

  「現在就寫信，請求騎士軍團的幫助！」慕特剛拿起筆，卻聽到了門外的嘈雜聲。

  「發生了什麼事？雷吉維克特又來了？」恐懼再次寫在了慕特的臉上。

  「是的，他來了。」愛麗絲擦了擦汗水。

  「已經攻到城裡了？」慕特又拿起了匕首，在他心中，雷吉比死神還要恐怖。

  「不是雷吉攻到了城裡，是連雨城的士兵，」愛麗絲生怕慕特又受了刺激，「士兵們想要投降，他們就要譁變了。」

  「原來是這樣。」慕特點點頭，看著他從容的神情，愛麗絲稍微踏實了一些。

  幾分鐘後，慕特整理好了行囊：「你還等什麼，不用收拾東西麼？」

  「你想離開？為什麼不帶著你的士兵守住連雨城？」

  「我的士兵？守住連雨城？」慕特搖頭笑道，「如果不是為了救回神靈之子，連我都想投降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