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98章 腹中石胎

  「感謝陸道友盛情邀請，在下若是有空餘時間，便過來道友洞府，見識見識道友你舉辦的仙緣小會。」

  乾瘦老者接過陸淵遞過來的星核，說道。

  「只是我大限將至，對於寶物什麼的已經沒多大興趣，恐怕會讓道友你失望。」

  「我那仙緣小會上有著各種奇珍異寶，其中不乏增加壽元的寶物，不知周道友有沒有聽說過一種六品靈植，異壽蟠桃，對於元嬰大修士也有著不小效果。」

  陸淵侃侃而談。

  乾瘦老者神情微微一變。

  「是麼，關於這種靈植，我有所耳聞，沒想到道友那裡居然有著那樣的好寶貝。」

  在看到陸淵點頭確認後，他對於仙緣小會的興趣明顯大增，又向陸淵詢問了幾句，最終保證會去參加。

  兩人交流一會，乾瘦老者帶著陸淵逛了逛魁星城，見識了一下裡面的風土人情。

  陸淵短暫停留幾日後，婉拒乾瘦老者的再三挽留，離開魁星城，回到黑魔淵外圍。

  進入落寶尋金樓裡面，能夠讓他看得上眼的修士越來越少，陸淵也就從黑魔淵外圍消失，只留下仙緣樓的美妙傳說，一直流傳到許多年後。

  一座寧靜村莊裡。

  陸淵緩慢走在其中，神念蔓延到整個村落，仔細感知著。

  突然，他眼神一動，化為一道血色氣流消失在原地。

  簡陋房間裡。

  一個面容憔悴的女子正拿著一根粗大銀針，在一張黑色妖獸皮來回穿梭，留下一個個密密實實的針眼。

  女子挺著大肚子，在瘦削身形的襯托下，顯得十分突兀。

  她時不時停下手中動作，在自己圓滾滾的肚皮上輕輕安撫著，憔悴面容上露出一絲溫柔。

  突然，吱呀一聲響起，木門打開，走進來一個中年男子。

  男子體格強壯，身穿獸皮，只露出少部分軀幹，在心臟，下陰等部分還額外有盔甲保護。

  他剛一走進房間，就能感覺到一股血腥氣，加上男子身上還未凝結的血塊，可見他在不久前經歷了一場大戰。

  「海哥，這次外出狩獵，沒出現意外吧？」

  瘦削女子望著臉上有著黑紅血塊的中年男子，眼神中流露出一絲擔憂。

  「哎，我倒還好，只是受了一點意外傷，就是隔壁夏大哥遭受到一隻強大妖獸襲擊，我們沒來得及出手拯救，當場喪命。」

  「可惜了他們一家孤兒寡母，失去了家裡頂樑柱，在這個世界還不知道該怎麼生存下去呢！」

  「剛剛我和村長几人一起給她們帶去了一些妖獸血肉，材料，希望他們能夠順利撐過這一個冬天吧。」

  中年男子神情凝重，小心脫下身上獸皮盔甲，獸皮從傷口剝落時，傳來的巨大痛楚讓他五官都忍不住變形。

  「沒記錯的話，夏大哥他們家的小孩還不到兩歲吧。」

  瘦削女子神情痛惜的幫著自己丈夫解除獸皮盔甲，再用一條乾淨毛巾將他身上的淤血清洗乾淨。

  她望著浸在盆子裡，將整盆水染得通紅的毛巾，怔怔出神。

  「是的，還差三個月才滿兩歲，外出時大哥還跟我聊起，說要好好給他家崽子準備一下生日禮物，沒想到就出現了這個意外。」

  想到這，兩人一時之間陷入沉默。

  中年男子不知想到什麼，走到自己婆娘面前，蹲下身子，一側耳朵伏在圓滾滾的大肚子上，閉目聆聽。

  瘦削女子輕輕撫慰著丈夫露在外面的側臉，似乎想要將他臉頰上的深深皺紋燙平。

  突然，屋外傳來幾下敲門聲，在這寧靜夜色里十分明顯。

  「誰？」

  中年男子沉聲問道，弓著腰，無聲無息的拿起角落裡的一把黑色巨斧。

  「偶然路過此地，見主人家靈光沖天，便過來叨擾一下，還望主人見諒。」

  一道溫和聲音從屋外傳來，聲音像是有著神奇力量，讓人不由自主的想要去信任對方。

  中年男子將黑色巨斧藏在身後，示意自己妻子躲到裡屋去，等裡屋房門關上後，這才將大門打開。

  一股冷風從屋外傾瀉進來，一名仙風道骨的長髯修士站在門口，任憑凜冽寒風如同刀刃一般割在身上。

  「仙長請進。」

  中年男子雖然修為不高，眼界卻還不錯，一眼看出長髯修士的不同尋常，又見他釘在房門口紋絲不動，便邀請他進入家中。

  長髯修士自然正是陸淵，他神念在掃過這個村莊時，修習的《仙秦望氣術》在此地發現一道耀眼靈光，便順著靈光位置來到中年男子家門口。

  他望了望男子手中的黑色巨斧，輕輕微笑，進入房間。

  大門關上後，頓時將屋外的呼呼寒風隔絕在外面世界。

  陸淵打量了一下，屋內布置得十分簡陋，只是還算乾淨整潔。

  「不知仙長光臨寒舍，有何貴幹。李海只是一介平民，若是有什麼衝突到仙長的地方，還請仙長大人有大量，原諒小的。」

  中年男子給陸淵奉上一杯熱茶，低著頭站在一旁，神情忐忑。

  他自己只是學習了一些粗淺體術，並沒有正式進入修行界，而像陸淵這樣的修士，在村里集體外出狩獵才會偶然見到一個。

  狩獵隊隊長還特意囑咐過他們，平時若是碰到修行之人，應該報以最大的敬重，一切順著他們，不能讓他們有絲毫不悅。

  畢竟，對於他們這些普通人來說，修士一怒，有如雷霆，可以眨眼間將他們化為黑灰。

  而此時出現在自己家中的這名長髯修士，李海雖然無法窺測到他的具體修為，可也能明顯感覺到要比以前見過的修士強大許多。

  這讓他心中極為忐忑，生怕有什麼衝撞到陸淵的地方。

  「不必害怕，我這次來你家，只是想向伱詢問一些東西，沒有任何惡意。」

  陸淵輕輕捋著自己長髯，微笑著說道。

  「你家裡是不是快有嬰兒出生？」

  聽到陸淵這句話，李海神情大變，害怕，掙扎，猶豫，期待等各種情緒出現在他臉上。

  他心中既然陸淵這樣問，那肯定瞞不過，最後還是點頭承認。

  「是，家裡婆娘十月懷胎，即將進入臨產期。」

  「果然如此。」

  「老夫掐指一算，你的這名還未出生的嬰兒與我有緣，在他胎盤裡面，有著一縷先天之氣，這縷先天之氣對我有著極大用處，也就是我進來你家的唯一原因。」

  「先天之氣？請問仙長，若是失去了那所謂的先天之氣，對於我那尚未出生的孩兒有什麼影響？」

  「若是對於他的性命、成長沒有害處，或者影響不大，仙長又有手段能夠從胎盤裡剝奪下來，那就贈予給仙長您。」

  中年男子咬咬牙，眼中閃過一絲決然，沉聲說道。

  他身後緊握著黑色巨斧的手臂青筋暴起，心情明顯不像他話語中流露出的輕鬆平常。

  只要陸淵說出失去先天之氣對自己孩子有著巨大害處，他就寧願捨棄掉小命一條，也要護住妻兒的安全。

  「我可以很坦白的告訴你，先天之氣本是伴隨著嬰兒形成，偶然出現在孕婦胎盤，嬰兒出生後，自然會消散在天地間。」

  「若是半路將它剝奪，也不會對你的小孩造成多大影響，至於拿到先天之氣的手段，那就要根據你的態度了。」

  「態度好，那我就用溫和不傷身的辦法，態度不好，對我影響也不大，先天之氣依舊歸屬於我，只是拿到它的手段就有些粗暴了。」

  陸淵面色如常，向中年男子細說著其中利害。

  「我沒有其他選擇，只能相信仙長你，任憑仙長做主。」

  中年男子無奈說道。

  「好，既然你這麼識相，那我也不為難你。」

  「給你兩個選擇，一是你繼續住在這裡，近段時間所有行為都在我的掌控之中，直到我拿到先天之氣為止，到時還會給你一點好處。」

  「第二個選擇就是跟著我回到我的洞府裡面。」

  「那裡像你們這樣的普通人還有著上千人，為我培植靈植，打理靈田，我會給他們提供一個極為安全的生活環境，不必擔心食物與安全問題，若是機緣夠好，還能進入我的宗門裡面，修得各種強大功法。」

  陸淵說道。

  中年男子將藏在裡屋的妻子叫出來，與她一起小聲商量著。

  不到半刻，兩人很快做出選擇，一同走到陸淵面前，撲通跪下。

  「還請仙長收留我兩，教導我孩兒修行。」

  中年男子腦袋重重磕在地上，鄭重說道。

  對於陸淵的話，他並不是絕對相信，可他也清楚，若是陸淵想要對他不利，憑藉他高深莫測的實力，完全可以隨意拿捏他們一家。

  再者，他對於自己的生存環境，早已無法忍受。

  缺少食物，經常主動或者被動受到妖獸詭異的侵襲殺害，活一天算一天，今天不知道能不能看到明天早上的晨光。

  他不想再這樣下去，更不想讓自己即將出生的孩子重複著自己的生活，所以，在聽到陸淵提供的選擇後，他決定狠狠賭一把。

  「好，既然這樣，那就先委屈你們一下，暫且留在我的法袋內。」

  陸淵取出生生袋，就要將兩人收進裡面。

  對於兩人的選擇，陸淵早就瞭然於胸。

  第二個選擇也是他特意提出，哪怕有著最低微的分辨能力，也會做出同中年男子一樣的選擇。

  伴隨著先天之氣的嬰兒極為罕見，每一個都是天賦異稟，是修行的絕佳苗子。

  也是陸淵向來喜歡的優質韭菜。

  福緣深厚，資質上等，提供的第一波獎勵就極為豐厚。

  修煉速度極快，突破境界時又能帶來大量光團獎勵，這讓陸淵怎麼不喜歡？

  「前輩，我還有一事相求，在我隔壁，有一對孤兒寡母，小孩剛剛失去父親，我看人不錯，覺得他應該有著修行資質，能不能請前輩過去看一看，若是合適的話，能否一同帶入前輩洞府中？」

  在旁邊妻子暗暗掐了下腰間軟肉後，中年男子恍然大悟，突然出聲向陸淵問道。

  不過，他的這個要求，分寸把握得極好，沒有引起陸淵的絲毫不悅。

  「好，那我就過去看一看。」

  陸淵隨口應道。

  ……

  很快數月過去。

  這段時間裡，陸淵一直在修行界各處遊蕩，或是尋找五品六品妖獸，或是搜集具有先天之氣的未出生嬰兒。

  若是碰到有合適的，他就會想辦法將其帶入到洞府裡面。

  大多數父母會像中年男子一般，無論是真心想法，還是被逼無奈，都會選擇跟隨陸淵進入洞府，也有少數冥頑不靈，不相信陸淵的，陸淵就會用幻陰瞳看上一眼，原本拒絕的也就稀里糊塗的改變選擇，一同前往。

  這一日，他來到一個村落。

  村子建築都極為古怪，由各種形態怪異的巨石搭建而成，每一間都顯得粗獷奇特。

  幾個黝黑小孩吸引了陸淵的注意，

  「打她打她，打死這個妖婆！」

  「一個小孩懷了兩年半都沒出聲，肚子裡面肯定是只詭異！」

  「哈哈哈哈哈哈，你們試試打這妖婆的肚子，打中後聲音好大好響亮！」

  幾個小孩圍著一個衣衫襤褸的女子，時不時撿起一塊塊尖銳石頭，向女子的腹部打去。

  女子盡力蜷縮著身軀，雙手護住圓滾滾的腹部避免，被石塊擊中。

  偶爾有一塊石頭打中女子腹部，當的一聲巨響，像是擊打在堅硬如鐵的物體上。

  這種異像使得這幾名小孩更加興奮，一邊跳著一邊大喊大叫，撿起更多石頭扔向女子。

  女子沉默不語，只是努力護住自己腹部，惡狠狠的盯著幾個小孩，時不時找准機會，試圖反擊。

  不過她行動不便，對於那幾名小孩沒有任何影響，就在小孩開始新一輪的扔石頭時，突然，他們眼中的女子肌膚出現一條條裂縫。

  裂縫兩側邊緣有著無數紅色肉芽，一隻只巨大詭異眼球從裂縫裡鑽出，定定的看著小孩們。

  這一幕讓幾個小孩肝膽欲裂，慌不擇路，遠遠跑開。

  陸淵悄無聲息的來到躺在地上的女子面前。

  在他的強大神念與《仙秦望氣術》的感知下，女子身上一股強大金石氣息沖天而起，直入雲霄。

  穿過女子腹部肌膚，陸淵看到腹部最中間，生長著一個潔白石胎，石胎似乎感覺到陸淵的窺探，雙眼緊閉，微微側著腦袋，轉向陸淵所在的方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