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一章 選擇獸靈

  白鬍子從內屋走了出來，臉上沒有一絲悲憤的神情，嘴裡也沒有半句抱怨的話，手裡拿著掃帚，默默的彎下腰打掃起來，似乎全然沒有注意到葉雨的到來。

  「請問，您是白鬍子嗎？」葉雨偏著腦袋在店鋪中踮著腳又走了幾步，店鋪已經沒有能站住腳的地兒，鋒利的刀尖木塊像是插在地上的突刺一般，稍有不慎踩上去，腳掌就會被刺穿。

  白鬍子站直了身子看著葉雨，葉雨也看清楚了這位老人的樣貌，頭上戴著一頂破草帽，露在帽沿外邊的頭髮已經斑白，手背粗糙得像老松樹皮一般，裂開了一道道口子，手心上磨出了幾個厚厚的老繭，整個脊背像是塗上了一層油一般又黑又亮，肌肉有些鬆弛下垂，下面的褲腿卷過膝蓋，毛茸茸的小腿上，布滿大大小小無數個筋疙瘩，被一條條高高鼓起的血管串連著，最令人感到不可思議的是嘴巴上那一撮神似月牙般的白鬍子。

  「我是，請問你有什麼事嗎？」白鬍子問道。

  「巫管家說您是這裡最有名的鑄造大師，特地叫我來找您，我這有一塊赤隕岩，想請您幫忙鑄造一件通靈手環。」葉雨說著便從捲軸中取出赤隕岩拿給白鬍子看。

  赤隕岩在葉雨眼裡不過是一塊金屬，但在鑄造師眼裡，它的價值絕非金錢所能衡量。

  就在赤隕岩出現的一瞬間，白鬍子的眼神變得格外的熾熱，語氣有點激動的說道：「赤隕岩，御靈之物，你是通靈者？」

  「是的，我是通靈者。」葉雨答道。

  為了讓白鬍子更確信自己說的，擼起袖子露出左臂上的護臂，緩緩催動精能注入護臂之中，隨之裂

  開一條縫，不斷的擴大到通靈咒印清晰可見為止。

  看到貨真價實的通靈咒印之後，白鬍子臉上的笑容頓時浮現，神情也親切了幾分，抖了抖破草帽上的灰塵，低聲說道：「這裡不方便說話，先進屋。」

  白鬍子將掃帚丟到葉雨手上，葉雨刨開地上的障礙物迅速走到內室里，白鬍子進屋之後關上內室的門，撬動上下兩道鐵閘，地面微微抖動，地面升起一道巨大的鐵門，堵住了內室的門，看著鐵門就位，白鬍子這才放心的走到內室的一堵牆面前，手指比劃著名牆壁數著石塊。

  「往上第三塊，再橫著往左兩塊。」白鬍子捋了捋鬍鬚，小聲念叨，「好了，你往後站一點，葉雨。」

  葉雨詫異白鬍子怎知他名字的同時，白鬍子拿起錘子在牆上輕輕敲了三下，敲過的石塊抖動起來，隨之一片的石塊開始移動，中間的地方出現一個小洞，洞口越變越大，不多時，葉雨的面前出現一條足以讓韓自忠通過的暗道。

  「進去吧。」白鬍子走到暗道入口的一側說道。

  暗道是通往地下的，越往裡走，暗道越窄，黑暗中白鬍子推開了一道鐵門，葉雨驚奇的發現暗道的盡頭竟是一間偌大的收藏室。

  一張工作檯上面巨大的吊燈，猶如聚光燈一般映照在工作檯，一排排雕琢精緻的鐵架用玻璃覆蓋，透明的外殼最大程度的將燈光引入空間內部，可以看到裡面擺放著奇形怪狀的材料，四面石壁之上懸掛著黑盒子，上面貼著小紙條，怪異的設計讓整個房間透著一股神秘的氣息。

  葉雨感受到來自地下的陰涼之氣，聽白鬍子解釋才了解到，放置在這裡的材料雖不是什麼奇珍異寶，但也有些數百年的歷史了，未經人發現時埋藏在羅艋大陸的自然環境之中，經過歲月的洗禮，其內充斥著極為狂暴的天地之氣，一旦在抽離出原本環境之外的過程中稍有不慎，這股狂暴之氣將會產生毀滅性的破壞力，陰涼之氣正是存放在這些材料最佳的條件。

  之所以白鬍子將葉雨帶到這裡來，主要是因為巷子那種惡劣的環境極有可能導致赤隕岩內部出現不可逆的損毀，可想而知，用損毀的赤隕岩打造出來的通靈手環給佩戴者帶來的效果必然會大打折扣。

  鑄造通靈手環不單單只是給鑄造師一塊赤隕岩自己去打造這麼簡單，白鬍子走到工作檯前，打開抽屜翻出一把軟尺，一張紙和筆，把葉雨叫了過去。

  「把胳膊抬起來，好，就是這樣。」白鬍子雖是乾瘦，但體型高出葉雨不少，待葉雨平舉手臂之後，彎著腰手法嫻熟的為葉雨量尺寸，先從肩頭到指尖量起，再從腕部到肘部，指尖到腕部，肩部自然放鬆狀態到地面，膝到腋下，最後量手圍。

  一邊量一邊在紙上記下詳細的尺寸，寫下最後一項尺寸，若有所思的放下筆，淡淡的說道：「這可能是我這麼多年做的最瘋狂的一件事情，每一件通靈手環都具有極強的通靈物質，得益於某種獸族的神經加持，這也就是它的精髓所在，每一件通靈手環都是獨一無二的存在，因為沒有兩隻完全相同的獸族。」

  「那我應該怎麼做？」葉雨放下手臂，問道。

  「石壁上的黑盒子中封印著獸族的神經，用手去嘗試觸碰。」白鬍子重新拿起筆在紙上寫著什麼。

  獸族神經，在羅艋大陸之上，還有另外一種叫法——獸靈，是獸族體內形成的一種精神物質，擁有其獸族的強大獸威和意識，對於通靈者而言，獲得這種精神物質都等同於多了一隻無形的獸族，但由於人類的靈魂承受不了，長期以來，這種精神物質一直無法被人直接所吸納。

  不過，通過鑄造師的秘法煉化，融合諸多上層的材料，獸靈可以完美的附著在材料之中，並且賦予某種鑄造而成的物品等同的獸族威壓和意識，然而，獸靈和獸族本身還是存在著空間差異，獸靈游離在肉體之外，沒有任何實質性的破壞力和防禦力。

  但這並不妨礙獸靈成為最受歡迎的鑄造材料，不光是通靈國的通靈者對獸靈趨之若鶩，就連萬靈教的通靈者也會為了強大的獸靈屈身尋求。

  獸靈比通靈獸更為稀有，通靈獸是能夠通過通靈者的培養打破限制不斷進階，但獸靈從獸族體內抽離的那一刻起便不會再有任何的變化，也是因為如此，獸靈真正的特效廣為人知得同時，麻煩也隨之而來，最大的麻煩便是供不應求，尤其是十二獸族的獸靈，幾乎是不怎麼可能出現在小型的交易場所，一旦出現，必然會引來無數人競拍，結果無非是被天價拍走。

  由於獸靈只能被通靈者所使用，獸靈的拍賣其實就是通靈國內部交易，通靈國也沒有對競拍採取任何的管理，很長一段時間，不少資金匱乏的家族陷入獸靈荒的困境，也就是在這種形勢下，不少修為強大的通靈者組建起小型的僱傭團，專門為這些家族提供還不錯的獸靈，打破了獸靈荒的尷尬處境，久而久之，獸靈也就漸漸的為普通人所使用。

  眼下，儘管不知道黑盒子裡面存放著什麼獸族的神經，但白鬍子私人的收藏室中存放著大量的獸靈，顯然不是一件正常的事情，受巫管家的影響，葉雨起初只是把白鬍子當做一位鑄造大師，現在看來白鬍子的身份並不簡單，僱傭團首領？單純的收藏者？還是······

  封閉的環境下，葉雨越想心裡越是緊張，對白鬍子也有了警戒之心。

  沿著右手的石壁走過去，剛觸碰到第一個黑盒子，白鬍子立刻說道：「下一個。」

  第二個，第三個，第十個，都在葉雨還沒看清上面紙條寫的什麼便被白鬍子催促著去下一個試試，葉雨試了一個盒子又一個盒子，他一點也不明白白鬍子到底是要做什麼，但白鬍子顯然越發的興奮，「真是一位獨特的通靈者，不過不要緊，我想下一個盒子裡封印的獸族神經一定適合你。」

  葉雨走到下一個黑盒子前，伸手去觸碰，這一次白鬍子沒有打斷他。

  突然，指尖一熱，黑盒子像是有意識的飄過頭頂，嗖的一下飛到工作檯上，划過空中，只見發出一道紅光，盒子密封的口子像煙花一般七彩四射。

  「和我想的一樣，太奇妙了，是巧合還是······不不不，這一定不是巧合，巫管家說的沒錯，我總算是等到了······」白鬍子鋪開一束捲軸，一隻手摁在上面催動精能，翻手捲起一股藍色精能籠罩在黑盒子表面，七彩之色像是鎮壓住了一般收斂到盒子之中，瞬間黑盒子化作一縷藍色光封印到了捲軸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