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四章 猜測

  「看，是何羅姑！」

  不知道是從哪個人口中發出的驚呼聲，眾人紛紛轉頭看過去。

  街對面的店鋪二樓上赫然出現了何羅姑的身影，何羅姑的瞬間出現讓葉雨內心緊繃的感覺稍微鬆弛了一些，若是何羅姑再晚點出現，自己能否堅持得住很難說。

  「小屁孩，你還要站在那裡站多久？那不快跟我回去！」何羅姑的聲音像鞭子一樣抽了過來。

  「可是······」

  「都給我讓開！」何羅姑冷冷地說道。

  密不透風的街道很快讓出一條道來，葉雨來不及多想，帶著小烏龍踉蹌的衝出人群跑到何羅姑的背後，用力抓住何羅姑的衣服躲了起來。

  「抓穩了。」何羅姑說完，雙手結印催動體內的精能。

  頓時覺得肚臍後面像是被扯了一下，整個人離開地面，葉雨雙手死死地抓住衣服，下一秒，何羅姑拖著他在呼嘯的風聲和眩暈的色彩中間飛馳而過。

  ······

  葉雨感覺到雙腳撞到在地面，發軟的雙腳支撐不住身體重重的摔倒在地上。

  這是哪裡？

  抬起頭打量了四周，葉雨看見微弱的菱形光亮，下意識的走了過去。

  透過縫隙可以看到巨大的湖泊，湖泊的對面聳立著白色的建築物，再三確認之下是正廳無疑，平視正廳也只能是在相對高一點的地方，顯然葉雨已經回到了葉玉閣當中，而他現在所站在的地方應該是一間房子的樓上。

  屋子裡一片黑暗，小烏龍有些焦躁的圍著葉雨腳邊踱步，嘶吼了幾聲。

  葉雨緊張的眯起眼睛望著黑暗中，隱約的看見何羅姑的人影，但卻看不清臉，從模糊的輪廓看，何羅姑似乎是雙手環抱的站著。

  「何四姨，我······」

  「不用說了，事情的經過我已經從去街上的人那裡打聽清楚了，沒想到你小子一出去就鬧出這麼大的事情，也是我的問題，太小看你了，神獸通靈者。」何羅姑淡淡的說道。

  「怎麼連您都這麼說？我都說了我不是什麼神獸通靈者，我充其量就是個失敗的通靈者，這也是我唯一認同的一點······」

  「失敗？這就否定自己是不是太早了點，姑且不談你自身的問題，就說說你的通靈獸，你可知道通靈獸能發出人類的聲音意味著什麼？」何羅姑冷冷地說道。

  「我怎麼知道······小烏龍從出生就能發出人類的聲音，而且在克禮亞城也沒有誰的反應像今天鎮上那些人這樣大。」

  「你說什麼？它從出生！？」何羅姑聲音突然尖銳了幾分，像是盯著小烏龍說道，「這麼給你說吧，在羅艋大陸上，獸族的獸息也存在著像修為期一樣的品級之分，能發出人類聲音的獸族品級至少都在靈獸品級之上，而放眼羅艋大陸上最頂級的十二大獸族，能達到這種品級也需要經歷數百年的時間，而你的通靈獸，竟然一出生就可以，這簡直太瘋狂了！」

  沒有記錯的話，葉雨曾經看過無數次的《獸族圖譜》正文一開始就記載的十二巨獸的資料，依次往後，則是由強到弱的記載著各種獸族的資料，而從頭到尾都沒有看到和小烏龍有任何關係的內容，結合何羅姑的這一番話，仿佛在宣告著小烏龍在某種方面凌駕於十二巨獸之上。

  一個恐怖的念頭在腦海中不斷地湧現，越來越強烈，葉雨緊緊閉上雙眼，頭埋在雙臂之間劇烈的喘息，聲音不受嘴巴的控制跟著思緒語無倫次的發出：「萬一······我是說如果······小烏龍它······它會不會是······變異的獸族？《獸族圖譜》根本沒······沒有找到有關小烏龍的半點資料······」

  「你說的《獸族圖譜》是老頭子珍藏多年的寶貝，裡面的內容的確具有權威性，但記載的範圍並不全面，如果你有興趣的話，可以在書房裡找到一本名叫《異獸著》的看看，《異獸著》裡面記載著從通靈國創建到現在發現的所有變異物種，只是······」何羅姑說道。

  「只是什麼？」葉雨急切地問道，儘管心裡已經知道何羅姑沒有說完的是什麼，但還是想何羅姑親口告訴他。

  「變異物種中沒有出現小烏龍這一類。」

  拋開通靈契約的羈絆，葉雨從小就和小烏龍一同長大，小烏龍的陪伴就像是葉雨那段不堪回首的灰暗時光中的一道曙光，支撐著葉雨一路走過來，無形之中已經把小烏龍視為生命中最重要的部分。

  可笑的是葉雨對小烏龍真正的身份是什麼一無所知，就像是褻瀆了小烏龍的存在一樣，也曾通過各種方式去搜尋過，可結果都是一無所獲，雖然小烏龍絲毫不在意也理解不了他心裡的苦惱，但他還是想要彌補心中的空缺。

  「小烏龍既然真真實實的存在，並且就在我們眼前，看得見也摸得著，就說明不是憑空出現的，一定是某種未經人發現的獸族。」葉雨說道。

  「既然你自己都說出了這樣的話，你也算是個合格的通靈者，給你看看這個東西，你應該不會陌生。」

  何羅姑所站的地方發出強烈的白光，如一面鏡子一般定格在葉雨的正前方，隨著刺眼的光暈慢慢的消退，空中浮現出如薄霧一般的東西，乍一看之下有些眼熟，走了幾步，葉雨大為驚駭，伸手想要去觸碰虛幻的東西，手卻被一道無形的空氣牆擋住。

  他的臉一下子由青變紅，心跳快了許多。

  「九······九幽靈象！」葉雨氣喘吁吁的說道。

  「不錯，你所看到的正是九幽靈象，你應該再熟悉不過了吧。」

  借著白光的反射，黑暗被驅散開，葉雨勉強能夠看清何羅姑，就在說到克禮亞城人人敬仰的九幽靈象時，臉上還是一如既往的沒有絲毫波動，

  為何何四姨會提到九幽靈象？

  難道這件事情和九幽靈象有什麼關聯？

  葉雨靜靜的看著何四姨，說道：「何四姨，你繼續說。」

  腳步聲傳來，何四姨走到九幽靈象的幻像另一側，低聲的說道：「如果你還記得十二獸族是哪些獸族的話，你會發現九幽靈象這一族也並沒有出現在其中，還有，我可以明確的告訴你，《異獸著》中也沒有九幽靈象的記載，這樣聽起來是不是有種似曾相識的感覺？」

  葉雨愣住了，這不就和小烏龍的情況是一樣的嗎？

  一經何羅姑提及，心裡仿佛有什麼東西在作祟一般，莫名的對見過幾次的九幽靈象的認識發生了改變。

  老者的召喚，眾人的敬仰，對視沉悶的氛圍······腦子裡不斷地盤旋交錯原本再正常不過的細節，喉嚨像是被手掐住一般，葉雨胸口緩慢而大幅度的起伏。

  何羅姑像是沒有看到葉雨的反應，淡淡的說道：「克禮亞城的人一年也就只能見到九幽靈象一次，九幽靈象是為何物，沒有記載可尋，沒有聽聞太多，卻像是白痴一樣的把九幽靈象視為克禮亞城的瑞祥之物，簡直荒謬至極！」

  這種白痴說的不就是他自己嘛，葉雨臉色更加難看，幾秒鐘之內臉色就變得像正廳的牆面一樣蒼白，拳頭不知不覺的攥的死死地，心裡卻沒有一絲絲想要發泄的衝動，可怕的是萌生出來的疑問像煙花一般在腦子裡炸開，混亂了葉雨的思緒，根本插不上嘴。

  儼然兩人的對話已經成為了何羅姑一個人的獨角戲。

  「儘管沒有辦法讓整個克禮亞城乃至周邊地區的人清醒過來，但我在這裡還是要給你說一次，你仔細聽好了，九幽靈象不是什麼招搖過市的普通獸族，乃是神獸！」

  「神獸不是指來自神界的獸族，而是一種擁有與生俱來的靈性和獨一無二的存在以及強大無比的獸息等等幾大特徵的獸族，論屬性和品質更是凌駕於十二獸族之上，就連十二獸族都不敢輕易招惹。」

  「相傳很多年以前，羅艋大陸出現的第一隻神獸——鳳凰，徹底打破了十二獸族建立的秩序，從出生以極其恐怖的速度迅速成長，僅僅只用了不到五十年時間，就蛻化重生，晶瑩的橘紅色羽毛下帶著一絲紅色的血跡，烙印著金色的紋路，通體熊熊赤火燃燒，六足四翼之上的圖案宛如眼睛一般，在樣貌凶蠻怪異的獸族之中彰顯著高貴華麗，獸息更是堪比活了近千年的十二獸族，更重要的是通曉人類的語言，與此同時，十二獸族的格局已經形成，鳳凰橫空出世無疑是威脅到了十二獸族的統治地位，不容格局被打破的十二獸族聯合在一起，形成一支數量接近羅艋大陸一半獸族的獸族大軍，與鳳凰展開了一場空前絕後的廝殺。」